第6章 第一次试探
姜斐整理好仪容情绪，回到原先包厢一看，发现大家早已散局，搞这么一出，《像鸟一样自由》也肯定黄了。
她垂头丧气出了朝夕阁，发现andy还在门口等她。
见她完好无损出来，andy眼泪汪汪迎过来，“姜斐你没事吧？”
姜斐转了一圈，“完好无损，没事。”
andy终于放下心下来，她心有余悸地说道：“你都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徐总真要把你剁碎喂鱼呢！不过你最近变化也太大了，从前都没见你这样，你以前跟人大小声都不敢的。”
“真剁碎喂鱼他可是要坐牢的。”
姜斐无奈笑笑，想起洪导和月满山，她失去笑意，又问道：“我走后洪导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提起这个就来气，andy咬牙切齿咬开烟盒，一边递给她一边开骂。
“你都不知道朱迪那个死娘炮说了什么，张口闭口就是你完了，让月作家和洪导还有制片人赶紧把你踢出名单，其他那群傻逼也一个个犯贱，都说你要被封杀，气死我了都。不过月作家倒是持保留态度，说一周内若是没有什么情况会保留恒次的试镜名额。”
“行，我知道了，谢谢。”姜斐点点头，她不怎么抽烟，但现在心情烦闷的不行，还是燃了烟，将其深深吸进肺里。
仔细想想就知道月满山自然不是偏帮她，今天的事谁先挑事一目了然，但不管怎么样她乱发脾气就是不对。
月满山犯不着为了她对上徐砚舟，只不过她到底是知名作家，看待事情的本质自然与旁人不同。
姜斐叹口气，算了，再看吧。
andy看她神色不太好看，担心地问道：“不过你和徐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徐总干嘛莫名其妙说讨厌你？”
其实之前在片场的时候，她就感觉姜斐似乎认识徐总。
“怎么可能！”姜斐还想知道他这种反应究竟算什么呢。
半晌，姜斐耸耸肩，无所谓笑笑，道：“大概是我和他初恋女友长得很像吧。”
“有道理，那那个女人肯定还抛弃了她，所以徐总才那么讨厌和她相似的人。”andy觉得有点道理，一本正经点着头。
“………”，姜斐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她认同也不认同这个想法，她觉得徐砚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讨厌她，或许是他现在有了江渝人。
才情一绝的高知识分子和怀音那个温柔无趣的性子比起来，两相对比，喜欢哪个自然不用说。
而喜欢上别人，自然不会再有喜欢他人的道理。
姜斐抿唇淡笑，苦涩黯然一闪即逝，她将烟摁灭，“走吧，打辆车，我请客。”
“走走！”
两人正欲打车，低调奢华的黑色凯迪拉克缓缓行至停在路旁，拦住她们。
副驾驶门打开，jean带着标准微笑下来，“姜小姐，我是jean。今日我们徐总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冒昧了您，很抱歉。徐总想送您回家以表歉意。”
姜斐：“……”
这个大转折她也是没想到，明明前十几分钟两人还在……撕逼？
犹豫会，姜斐想着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便点头同意。
“啊？那我怎么办？”andy有些迷茫，拉住她衣袖，她显然也有点云里雾里。
jean立马回道：“andy小姐放心，我会送您回去。”
andy更加迷茫了，不是，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姜斐说了那样的话，不仅从徐总手里活着出来了，徐总还要亲自送她回家？
这剧情太抓马了吧！
姜斐撇撇嘴，将声音压地极低，“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我长得真的很像他前女友吧。”
andy：……如果有这种好事她立马去整容！
姜斐上了车，为了方便说话，她径直坐到后座，说了地址后，措了措辞，假咳嗽一声引起他注意，
“谢谢徐总送我回家。”
“嗯。”徐砚舟靠坐在椅子上，屈起长腿顶着平板翻看着邮件，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俨然是不太高兴搭理她的样子。
姜斐自讨没趣，吃了个闭门羹。
沉默许久她才接着说：“徐总，今天非常抱歉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当时实在是在气头上，我并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这事情起因是恒次，不知道您是不是……”
“我记得。”徐砚舟打断她，“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
姜斐还能再说什么呢，她闭了嘴，余光时不时看向男人右手虎口上深深的牙印。
那块肉已经红肿起来，隐约带着血丝，一看就知道咬的人十分心狠。
她多少有些心虚，便安安分分坐在那里也不再吭声。
姜斐家住在郊外的一个普通居民区，夜半时分从市中心开过去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徐砚舟难得大发慈悲，终于开口叫了她名字，“姜小姐。”
姜斐一愣：“还有事吗？”
“有件事我很好奇，我不吃香菜不吃鱼肉不能喝酒这些事，恒次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沉静淡漠地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无惊无喜，无喜无怒，仿佛他问出这话，只是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饶是姜斐与他相处过那么多年，这一刻竟也分不出他是试探还是疑惑哪个更多一点。
经过五年磨练，姜斐演技也不错，她装作哂笑讶异模样，随后微微一笑。
“不知道，那小孩估计是想拍拍徐总马屁看了什么八卦帖子吧。他年纪小，想讨好大人物的心思有点幼稚。我也说过他了，网上看来的都不能作数，你看上次不就惹祸上身了。”
她的回答过于圆滑世故，又挑不出错处。
徐砚舟瞥过她的笑靥，收回目光，敛去眼底的暴虐的戾气，淡声道：“这次应该让他长记性了。”
“谢谢徐总教诲。”
姜斐话落，凯迪拉克一骑绝尘驶入黑夜，毫不留情。
她定定看着那车失去影子，脸上挂着的笑容渐渐消失，兴致缺缺伸手拉拉自己的脸颊，试图比出一个笑容。
这样也好，彻底断绝他的念想，也断绝了她的念想。
再见，就当是陌路相逢，泛泛之交。
原本姜斐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朱迪大言不惭放出消息，说寰宇的姜斐胆大妄为辱骂徐砚舟，还说寰宇也跟着要倒大霉。
急的她顶头上司秦政民一通电话打过来是不是确有此事。
姜斐解释了好几遍才让秦政民相信没这回事，就怕再祸从口出，她将徐砚舟夸的跟天上谪仙似得，叫谁听了都指不出一点错处来。
不过秦政民有些郁闷，“你说你骂了他，他还送你回家了？他这是看上你了？”
“……”别问，问就是她也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笑话，看上她？看上这张脸吧！
姜斐是不敢当着秦政民说她像前女友什么的，回头给她说漏嘴穿帮就完了。
她百无聊赖用笔敲着桌子，没好气回道：“秦总，你就别乱想了。人徐总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他能看得上我？徐总放过我难道不能是他大度宽容？！”
“也是。下次讲话过过脑子，别再惹事。”秦政民琢磨一番，便挂断电话。
不过秦政民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不仅亲自打电话过去道歉，又转手立马让公关发了几篇软文。
文章以各个不同角度的入手，绘声绘色表达对徐砚舟大度，什么“新娱老总宽容大度原谅无知小人口出妄言”的标语满天飞。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吹捧道歉，新娱那边接不接受不管，但必须得让大家都知道没这回事，别什么脏水都往寰宇泼。
又过两天，大家听说朱迪被停职了，这事就此结束，而那个一战成名的姜斐，还在蹦跶着呢。
一时间，不少人对姜斐都特别好奇，都想见见这位从老虎嘴里逃生的人究竟是谁。
“好嘞，谢谢月作家，明天我就带着恒次过来试镜。”还蹦跶着的姜斐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恒次的时候，终于露出压抑已久的笑容。
恒次惊喜不已：“姐，你真给我找了大制作？真成了？”
“只是个小制作，但你相信我，你虽然只是男二，只要演好了，翻红可待。试镜剧本我发给你了，你看的怎么样了？”
恒次早就看过剧本了，信誓旦旦拍拍胸脯，向她保证：“你放心吧！这么简单的剧本我一定能演好！”
这些天的相处，姜斐算是看出来了，恒次就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他这种皮猴子性格必须得抽一鞭子才会走一步。
姜斐白他一眼：“简单？人物小传你写了吗？小说你看了几遍？试镜剧本上的男二言行举止的微表情微动作研究了吗？”
“你也练习半个多月了，不要光练不做假把式，再简单的角色你都要给我用心去体会！”
恒次叹口气，瘫倒在训练室地板上，苦恼地抱怨道：“姐，你现在好严格！”
“因为我想赚钱。你难道不想？”
“想啊，可是要是我试镜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就失败，每年的剧那么多，失败你难道就放弃吗？恒次，要知道，每一次的失败都是你进步的动力。”
“行行，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演！”
“休息十分钟继续学习，表演老师快到了，我先出去一趟。”
姜斐说着要起身，恒次翻身趴在地上看她，“你又去哪？你之前说好要跟我一起练习的！”
“我去买饭啊大哥！”
姜斐简单买了三份盒饭，三人简单对付对付过去，为了明天的试镜，她特地加钱让老师多上了两小时。
等训练结束后，恒次已经累的眼皮子直打架，但还是被姜斐揪着耳朵写了一篇人物小传。
写着写着，他仿佛体会到了男二号表面阳光开朗内里隐忍克制的爱，一直有些疑问的地方顿时醍醐灌顶。
恒次看着姜斐给他小传的批注，情感变化被梳理过后更为清晰，他不经意夸道：“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演员呢！你怎么这么懂！”
姜斐冷笑，她能不懂吗？
第一世要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她早就做演员了，后来退而求其次做经纪人，每次过剧本她带的艺人都必须按照她的标准来。
不过现在拥有了健康的身体，想做演员的执念也没那么深了，她现在只想看着年轻旺盛的孩子们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拥有属于他们闪亮的人生。
她拍拍恒次的肩膀，和颜悦色道：“行了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我去接你。”
“我送你回去！”恒次跟上她，边走还边说着对其他角色的理解。
姜斐嗯嗯嗯地敷衍着，直到两人坐上同一辆车，都没有发现，公司拐角处有闪光灯一闪而过。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