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马上就到元旦了,我陪容时进行站立锻炼的时候,跟他商量怎么跨年。
“小展诗,你想怎么过?”容时问我。
“我还没想好。”容时的身体情况,出门是不行的;请人来家里,我也不放心,虽然我们已经感染过,但我还是怕外来的病毒让容时再受一次伤害,他可是经不住一点儿折腾了。
“不过,跨年只能是我们两个在家里跨年了。”我说。
容时用右手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我知道,我拖累着你哪儿都不能去。”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自己也懒得出去。”
站了大概十分钟,容时的身体一直有倾倒的趋势,我赶紧抱着他坐下。
容时靠在轮椅靠背上,头不自觉地歪向一侧。我帮他摆正,他看着我微微喘气。
“小展诗,今年过年,你想回老家吗?”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不过想也没有第二种答案,肯定是不回啊。我不可能抛下容时独自回老家,而容时现在的情况,也承受不住长途旅行。
我捏着容时的肩膀,告诉他:“不想。”
“是因为我?”
“你哪有那么大魅力?”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今年疫情严重,我可不想出门。”
“也是。”
我推着容时去了书房,没事的时候我们会来书房看看书——我看书,他看电脑。有时候我还会帮他处理一些工作。
“小展诗,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陪你啊!”这有什么需要想的吗?
“我是说,如果我……”
“呸呸呸,没有如果。”
容时突然咳嗽起来。我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好好好,你继续说,我不抢着说了。”
容时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如果我不在了,你会做什么?”
我从来不敢想那一天。
我也不相信会有那一天。
所以我不知道那一天我会做什么。
“小展诗,你已经可以帮我处理工作,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工作助理?我来教你工作的事。”
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差事。
虽然容与已经帮容时减少了很多工作量,但从容时的心理角度考虑,容与还是安排了一些工作给他,基本上是一些审核的工作。这样容时只要看,有问题的话我来负责转述。
“你不觉得其实我已经是了吗?”
“好像是哦!”容时说,“但是现在我的工作量不大,你能学到的东西也不多。我想跟我哥说,由你来负责一家店,从前期筹备到开业,全由你负责,对蛋糕坊可以了解得更深入,方便以后的管理工作。”
“你是想让我接替你所有的工作吗?”
容时点点头,“蛋糕坊是我和我哥一手创立的,我不想放弃,但是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继续做了。你现在已经辞职了,以后也不会回学校,你去蛋糕坊的话,时间自由,我也可以帮你一些。”
难为容时还在为我考虑。只是我不想现在就投入到下一份工作中,不管做什么,都肯定会占用大量时间,陪容时的时间都会变少。
我正想着,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我赶紧冲到卫生间,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真不舒服。
容时跟着我到了卫生间门口,他担忧地看着我,“是不是上次感染还没有完全好?”
“可能吧。”我漱了漱口,又一阵恶心袭来。
可还是吐不出东西。
这两天已经好几次这样了,我看网上说,感染后的症状因人而异,恶心呕吐也是有的。
“老公,帮我倒杯水。”我扶着洗漱台,对身后的容时说。
“小展诗……我……”
“对不起,我忘了。”我自己下楼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
容时坐着电梯下来,看着我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但是还有点恶心。”我窝在沙发上,怎么调整姿势都感觉不舒服。
我把目光移到了容时身上。
“老公,我想躺在你腿上。”说完,我就站起来准备把容时抬到沙发上。
我一解开他身上的束带,他整个人就倒进我怀里。
我抱着他转移到沙发上,他的身体立马向旁边歪。我又给他多放了几个抱枕撑在两侧,他才算坐稳。
我已经习惯每天把他抱来抱去了。
摆好他的双腿,我就躺在了他的腿上。
从小我就喜欢这个姿势,小时候躺在爸爸腿上,现在躺在容时的腿上。
我朝上看着容时,容时也低头看着我。
“你想好了没?”他继续问我刚才说的事。
“刚结束一份工作,我还想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怎么,你怕我养不起你啊?”开玩笑,事实上容时挣得比我挣得多多了,他就算不去公司,分红也不少的。
容时看起来不太开心,我捏了捏他的脸蛋,他才说:“我怕我时间不多了。”
我坐起来封住他的口。
霍金21岁发病,享年76岁。容时比霍金还幸运一点,发病晚一点。
我绕着他的头发玩,“你头发长了,我帮你理理吧。”
我之前买过一套剃头工具,正好派上用场。
我在他脖子上系上了围裙,开始了我的理发大业。容时一动不动,享受着我的服务。
“你想理成什么样子?”我问。
“我其实……并不想理发。”他说。
我不管,我已经做好理发的准备了。
推子开始运行,我按照我的想法开始理。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说法,说一个男人帅不帅,要看他剃成寸头什么样。如果寸头还帅,那才是真的帅。
我给容时剃成了寸头。
容时面前没有镜子,还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事。
我擦掉他脖子上的碎发,解开围裙。
“小展诗,你给我剃成了什么样?”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自己去看看。”
容时开着轮椅去了门口,那里有个穿衣镜。
过了一会儿,他开着轮椅回来,噘着嘴控诉我:“你怎么给我剃成了劳改犯。”
我摸摸他卤蛋一般的头,“寸头帅才是真的帅。事实证明,你还差点意思。”
“哼。”他转头开走了轮椅,不再理我。
我把东西放好,发现容时已经没影了。
“容时,你在哪儿?”我站在客厅朝楼上喊。
没有人应我,也是,容时就算听到了回应我,他的音量我在一楼也听不到。
我上楼去找他,最终在衣帽间找到了他。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衣帽间挂帽子的那个柜子,“小展诗,你给我拿个帽子戴。”
我忍不住笑出声,“在家里,干嘛要戴帽子?”
“你不是说我还差点意思?”
我揉揉他的头,“不差不差,我的容时最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