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石出
水渐落，石已出。
佟阿姨绷不住的情绪已经代表了一切。
叶知秋搂着自己的母亲，两人相拥在一起，室内的气氛在一瞬间悲到了极点。
从冷滞到悲怆，又是两个极端。
我仰起头长长吸了一口气，停顿许久没有说话，真相有的时候很残酷，难怪常言人性的丑恶程度在于你剖得多深。
打破这种悲怆气息的是柴警官，他这时打进来一个电话，听声音应该来自调取物业监控录像的卢指导。
卢指导应该在电话里问了我们的进展情况，柴警官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刚才错过了一场好戏！”
此话言毕之后，他叮嘱取到物业监控录像的卢指导直接回所里，晚上准备突击审讯，叫他多备一些红牛和泡面，随即通话的两人相互默契挂断电话。
“佟阿姨，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但我此话没有伤口撒盐的意思，只是希望阿姨将内心的情绪释放出来，或许好受一些。
第一次揭露一场犯罪，我想通过这个机会，了解犯罪者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整晚很少说话的佟阿姨没有继续沉默，我的翻案推理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她反倒内心完全释然。
“禹凝眸这个女人一点不检点和她的母亲葛苗华一样，都是泼妇！”
“她接近我儿媳妇不过是为了混个顺利结业，可她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媳妇和小孙女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何止在装修材料上动了手脚，她不但在1903室内的电器里放置了高电磁辐射装置，还将还有镉的化学污染物掺杂她们母女的衣服上若不是我请了人帮我将1903室内上上下下进行全面检测，我又何尝不会莫名其妙患病死去！”
愤怒至极，咬牙切齿，佟阿姨的眼泪如洪水倾泻一般从眼眶流淌而下，平静在这一刻变成了愤恨。
“所以你就动了杀心！”我将桌子上的整包抽纸递了过去，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心中默默感慨与惋惜：“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本来没有动杀心，因为她后来怀了我们叶家的孩子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叶知秋给佟阿姨擦着眼泪，佟阿姨攥着拳头说道：“禹凝眸不知廉耻，她嫁给我儿子才一年，还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将陌生男人领到这间的婚房……就在这客厅，我从19楼的阳台都看到了我看到她和和那个陌-生-男-人-打扑克”
说到这里，佟阿姨实在说不出口，停顿了下来，听得正起劲的苗淼反倒好奇起来。
好奇也就算了，结果这位纯洁的女警竟然堂而皇之的刨根问底，差点没把我和八戒把隔夜饭给笑喷出来！
“什么打扑克？”
我和八借相视一笑，这一笑暴露了大家都是彼此彼此的老色批本质，尤其是八借的笑容，好似一朵大盛的菊花。
“咳咳~~~”
柴警官的笑容也不遑多让，一口黄牙在笑容的衬托下好似秋收时节的老玉米，黄得泛光！
负责拍摄记录的马警官，差点两只手没端住手里的记录仪。
为化解苗淼穷追不舍的尴尬，我凑到她的耳畔道：“男-女-巫山-云雨，总之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好奇了！”
一瞬间秒懂，苗淼羞得面颊通红，用一双岂有此理的目光瞪着我，看她的架势有点想甩我一巴掌的冲动。
为了躲避这个尴尬且怪异的眼神，我自求多福地站到柴警官的旁边。
尴尬、沉默在房间里弥漫
我看八借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真想一脚踹过去，我一见这货猥琐的表情我自己就忍不住想笑，搞得自己憋得脸颊胀胀的。
打破尴尬的是柴警官，他自觉气氛不对，于是回到正题，对着哭泣的佟阿姨说了一句：“不管什么动机，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没想到佟阿姨不为所动：“那个女人好在为叶家生了个儿子，至于她死了也就死了。”
说着，佟阿姨不由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开怀笑声地笑，笑得很冷，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
直到谋杀事件被揭露，佟阿姨依然没有任何忏悔的表现！
叶知秋没有说话，用劝阻的眼神劝自己的母亲不要再说了，这些秘密想必他也一清二楚，不过此时在我看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你们二位都跟我们回一趟所里吧！”
柴警官这一刻的表情很冷峻，给人以铁面无私的感觉。
我冲柴警官使了个眼色，眼神里流露的意思是：“我的使命完成了，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代替柴警官回答我的是羞赧中带着几分责备意味的苗淼，脸上羞红挥之不去的她狠狠踩了我一脚，嘴巴满是怪罪的意思。
“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个老色批！”
八借捂着嘴偷笑，也受到一场无妄之灾，因为笑得太猥琐，被苗淼毫不留情地狠跺了一脚，疼得他面红耳赤。
“感谢你今晚精彩的表现，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临别时，负责全程录像记录的马警官向我致以真挚的感谢，并向我敬礼！
受马警官的影响，柴警官和苗淼同时给我敬礼表达敬意，令我顿时有种非常荣幸和自豪。
事了拂衣去，我和八借率先下楼，在路过楼下时，八借对着入户门外铲平的灌木丛，冲着当时禹凝眸跳楼落地的位置做个一个基督教的十字礼，嘴巴却念叨着一声：“阿弥陀佛！”
我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记得当时禹凝眸跳楼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
想想今晚自己揭露出真相的时间，还真是冥冥中注定的巧合。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愿逝者安息！”
······
柴警官他们连夜审案的经过无比顺利，佟阿姨对自己的犯罪经过供认不讳。
至于叶知秋，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学校，所以他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我到第二天才知道，在我推理的细节中有一个推测是错误的，那就是红色眼睛并非测距仪的红外线光，也不是烫红的铁丝给人造成的错觉。
有关这条推测有误的具体细节，佟阿姨的供词是有个小孩总喜欢在阳台上出现，时不时会俯瞰下面的阳台，为了规避被人发现的风险，佟阿姨从网上买了一个会闪光的恐怖面具，利用光学原理将投影放大，这才把那个喜欢在阳台玩耍的孩子吓得不敢出来，于是后来在18栋就有了红眼睛的鬼这么一说。
不过18栋1804事件已经水落石出，我也不用再纠结这件事，每天着了魔一样为这个事绞尽脑汁寻找各种细节的突破口。
此事告一段落，于是我筹划的推理小说《高智商犯罪实录》也从嘴讲变成实际行动。
为力求真实，摒弃瞎编乱造和浮夸成分，我选择采用朴素的语言从自己跟南八派出所第一次打交道开始讲起。
既然缘起于南八派出所，那与我产生千丝万缕关系的苗淼就是整个推理小说故事中当仁不让的女主角，给八借一个灵魂人物的定调，执笔第一卷就是18栋1804事件始末和案情推理。
起笔当天，八借告诉我稳扎稳打，不论最终这本书成绩是否突出，都必须将所用内容叙述完，他说自己看网络小说最讨厌无病呻吟和故弄玄虚，因此我只能顺着本书几位真实人设的脾气，把自己这场案件经历中的方方面面囊括第一卷内。
至于苗淼，在我动笔写推理小说之前提出一个建议：不要用花哨的技法突出辞藻，现实中查案没有那么多变态杀人，也没有什么人格分裂，很多警察从业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到一回碎尸案，这种类型的推理小说太多了，不缺我这种新手，要想写出自己的特点，平铺直叙用浅白朴素的语言最好。
真实的生活面貌下本就是大部分素色，所谓的色彩斑斓取决于生活中的人，以及人看待生活时的心情与态度。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我在浩瀚的网文世界中挑选了悬疑推理这个类型，开始了自己真实破案经历的书写，并在番茄小说网进行投稿。
至于本书最终会不会得到读者认可，只能全凭天意，我能做的是做破案实录的执笔人，不跟风，不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