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绿茶
买房之事尘埃落定，苗淼兑现早上的承诺，请我在玛丽蒂姆酒店吃了一顿大餐，虽然只是一顿自助餐，但吃得相当丰盛。
一向嗅觉比狗还灵敏的八借舔着脸跟随，也得幸踏足五星级饭店，只是我俩的存在就像红楼梦里面的刘姥姥进大观园，可算是土鳖进城——涨了见识！
头一次出入高档酒店，我和八借俩人端着托盘一头扎进鲜肉区，逮着牛肉、羊肉胡吃海塞，以为捡着了便宜，谁知自助餐里最贵的是其实是诸如三文鱼、梭子蟹这类海鲜。
等我俩吃得五饱六饱时，海鲜、糕点和进口水果是一点都塞不下，只能面对着一堆没有饱尝过滋味的昂贵海鲜黯然神伤。
“这下算是丢了洋相了！”
八借肚子撑得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孕妇，每走两步就得求我帮他扶一把，边走边呻吟道：“哎呦，哎呦吃撑了，东西都快塞到嗓子眼了！”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八借缓行，小声在他耳畔提醒：“一定要挺住，毕竟在这种场合跌了份，咱俩可都没有再来消费找回面子的经济实力。“”
我虽然瘦，但也撑得弯不下腰，只是状态要比八借强几分，勉强能正常走路。
苗淼开车将我和八借送到住处，临走时还向我和八借表示了由衷地感谢，我则示意苗淼有任何事情可以通过微信和电话找我，气氛整得有些神神秘秘。
苗淼离开后，八借一直旁敲侧击地问我和苗淼发展到哪一步了，他竟说我和苗淼警官的关系不简单，问我俩啥时候扯证，他好提前准备笔墨纸砚，给红包里塞一张欠条，好以后在他结婚时用来抵消份子钱
回宿舍的一路上他一直叨叨没完，我以沉默不语的方式冷漠应对这个话唠。
八借不厌其烦地说我有秘密瞒着他，不够仗义，曾经兄弟之间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感情不知不觉寡淡了，大有与我割袍断义的想法。
我则懒得理他，回到房间关上门，连脚都没洗，直接钻进被窝闷头大睡，此时此刻我现在特别想一个人静一静。
······
在我的授意下，盛和公馆18栋1804这一单买卖手续交易时间于一个月以后走流程，这给了我充足的时间抽丝剥茧。
第二天上班，我到门店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系统，对着系统里的房源vr进行细致的研究，可惜耗费大半个上午时间，依然是一脑袋浆糊，毫无突破性发现和实质进展。
于是我转变思路，决定从患抑郁症跳楼自杀的禹凝眸身上寻找一些突破口。
我几乎是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全部人际关系，调查有关禹凝眸的所有一切资料，真是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这个女人的求学经历堪称传奇，传奇到足以令闻者嗔目结舌的地步。
禹凝眸出生徽南山区，家境一般，第一学历只是一个不知名野鸡大学的大专生，通过专升本考取庐州市的一所二本院校化学系攻读化学专业。
根据禹凝眸同期读书的同学回忆，她的学习成绩和天赋其实很一般，求学期间不过是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完成毕业论文，之后借助该院校化学系某位年轻副教授的力量，才考取了庐科大的应有化学专业研究生。
据说她与这名年轻副教授关系暧昧，曾闹出一段轰动全校的绯闻，这名副教授的妻子还曾在该校的实验室内抓奸，将禹凝眸暴揍一顿。
后来该名副教授名声尽毁，面子挂不住，只好引咎辞职去了一家化工厂担任技术顾问，在禹凝眸考上庐科大之前还跟他藕断丝连，互通款曲。
混到庐科大的禹凝眸师从叶知秋的前妻佘稳君，不过学业课成绩依然是全班垫底，读研期间她谈了一个在校硕博连读的学长做男友，之后研究生之路也开挂般顺利，最后如期完成了研究生学业。
至于最后又成为叶知秋的妻子这件事我已知道个七七八八，通过一系列调查和深扒，我所得到的对禹凝眸其人一致风评无一不是“学界绿茶”标签，由此可见其品行。
每个小区都一些极为特别的交流群，我们有时为了挖掘一些新房源，常年潜水在这些群里，时不时冒个泡刷刷存在感，混个活跃度与亲昵度。
为方便打入盛和公馆18栋业主群，我在得到苗淼的同意后，将昨晚的签约合同拍照发给楼管，以业主的身份混进18栋群聊，并又以一个新房主的身份向群内的邻居发起了疑问。
自我介绍和发问前，我在18栋微信群里发了个红包活跃气氛，不一会儿那些潜水邻居全部冒了出来，接龙似的发出对我的热烈欢迎。
我还没提问，微信群里便有人惊愕问：“你买了1804这房？兄弟，你可以呀，够胆儿！”
接着又一个微信信息弹出来：“是个狠人！”
继而下面一连串顶礼膜拜的表情包，表达了对我购买此房的深深倾佩。
我的出现令18栋业主群顿时炸开了锅，在我确定叶知秋和她母亲不在群聊后，这才在群聊内问：“这个房子的女主人生前为人怎么样？”
我的问题刚弹出，很快得到一个回复：“不咋滴！！！”
不咋滴的后面还带了三个感叹号。
紧接着，又有一个宝妈头像的邻居回复：“这个女人蛮不讲理，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说话刻薄得很。”
信息一出，很多认识禹凝眸的宝妈们顿时连番吐槽：“她高傲得很，凡事都喜欢攀比，见不得别人吃的用的比她好，为了彰显自己比我们生活更优渥，就连卫生棉她都要用进口的，搞得自己是金子做的似的。”
“对对对，是的，看着挺靓丽的女人，实则骨子里傲得很，从不拿正眼看人的。”
“还不是人家有个帅气又多金的老公，我听说他老公三十来岁就是庐科大物理学教授，搞不好将来是能拿诺贝尔奖的呢！”
“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傍上天才的。”
“你没听人说嘛，男人永远十八岁，天才也是男人，也喜欢年轻漂亮的！”
果然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我算是看出来了，想在业主群里寻找突破，大抵是没啥希望了。
正当我准备屏蔽群消息时，有个微信名叫“上善若水”的邻居在群内活跃了一下，她没有打字，而是发了一段很长的语音，我权当打发时间，一个个点开听。
“她家婆婆人还真不错呢，我们经常一起买菜，平时偶遇打招呼都是客客气气的，一看就是高等知识分子她在儿媳妇怀孕期间任劳任怨，从来没在背后抱怨媳妇半句怨言，可偏偏她儿媳妇却产后抑郁”
我能听出这个阿姨语气中的惋惜和同情，比起那些抱怨他们家有人跳楼造成小区房子贬值不好卖这类极端群体，这个阿姨起码让我感受到人情味。
“不过他们家确实怪怪的，在那个女人跳楼的前几天，我家小孙子在阳台捡皮球，说看到了鬼影，鬼影还长着红眼睛”
阿姨的话一瞬间又令整个群陷入到阴森恐怖的氛围中，群聊停顿弥久，逐渐在一连串惊悚表情刷屏中又恢复闹腾。
“她家确实是怪怪的，甚至是诡异，我住在他们楼下，在那个女人坐月子期间，我经常听见我家客厅隐隐有幽灵声”
“幽灵声？”我发出疑问，文字后带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没想到这个话题顿时引来另位邻居的共鸣：“我也听到了，瘆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确实持续了很多天，而且都是凌晨以后出现的！”
就在这时，群内某个邻居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1804的前业主和他的妈妈在不在咱们这个群？”
这一问，群内顿时陷入死寂，无人再发任何信息。
好在潜水的楼管及时出现，安抚大家道：“本群对业主身份审核非常严格，1903的住户阿姨和1804的前业主不在咱们群！”
接下来群内闲聊的邻居零零散散，我渐渐觉得没啥意思，选择屏蔽了群消息。
最后，有关禹凝眸的风评无论校内还是小区里，得到的定论都较为一致，在她身上再扒我怕也半多是不太光彩的佚事。
从这人身上寻找突破的想法再次打断，我一直挠头揪发，一个人坐在公司角落里冥思和梳理自己目前掌握的各种繁杂信息，想着想着，竟然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