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吵
副驾驶的窗户大开着，正值高温季节，吹进来的风都是闷热的，付落一身合体的白衬衫经昨日一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热出了满头大汗，衬衫紧巴巴地贴在他身上。
南峰闭了闭眼，任由滚烫的风吹得自己呼吸困难……他忽然想起常锐的嘱托，眉头紧锁，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得到付落的股份？
“头。”
他掀开眼皮，听到付落不耐烦地喊了两声。
“把头伸进来。”
他懒散地依言照做，付落这才把窗户升起来，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哪曾想南峰面色一沉，胃里毫无征兆地翻江倒海，单手捂住了嘴，不然差点吐在车上。
“关上。”
“关什么？”付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路上。
“我不能——呕——”
“你怎么了？”
付落倒是不怎么讨厌他，看他难受得要死的样子，还是善心大发把车刹在了路边，车还没熄火，南峰就迫不及待跑了出去，趴在护栏上干呕。
等坐回车上，他的脸色又白了更多，虚弱的样子跟昨天那个轻松干翻三十个人的家伙搭不上一点边。
车门敞开，南峰头冲着外面。“把空调关了。”
“为什么？我都要热死了。”付落也是气笑了，“你别告诉我你吹不了空调。”
南峰看也没看他，长腿踩在地上，随时准备走。
“真是个怪人……诶，那你走回去吧。”
付落恶劣地笑着，手肘放在方向盘上，不小心拉到了麻筋，龇牙咧嘴地抱着胳膊喊疼。
那股劲儿过去，他脸皮痛得还在抽搐，斜眼一看，副驾上的人早没了。
烈阳当头，南峰宁愿晒死在柏油路上，也不愿意死在空调车里。
“喂！”
身后传来汽车无奈的嗡鸣声。
“上车。”
南峰偏头审视着他，付家小少爷是那种能委屈自己的性格？
付落一脚踹开了副驾的车门，好像是很不情愿地说：“就当谢谢你救我两次咯。”
不用受罪，南峰也不会自找罪受，他伸出手臂感受了一下城内残留的空调冷气，这才屈尊重新坐上去。
累了一天，虽然浑身的伤都在叫嚣要去医院，付落还是倔强地把车开回了公寓。
下车的时候，南峰挑起眉：“你不用去医院？”
付落早在车上就热得脱光了上半身，把汗湿的衬衫搭在肩上，他一边朝电梯口走，一边挥了挥手：“睡觉睡觉，死了再说。”
或许是真的困得太厉害了，就连南峰跟着他进了家门他也没立即发现，等发现的时候，自己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朦胧。
“你走不走啊？”
“常先生让我照顾你。”
“随便你，别吵我睡觉。”
他随手把钥匙扔在进门的鞋柜上，踢掉鞋子扑上了床，一秒入睡。
听着从次卧传来的呼噜声，南峰也来了困意，靠在客厅沙发上渐渐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又天黑了，次卧里的呼噜声小了些，但还在继续。
肚子在咕咕叫，他得出去找点吃的。
久坐之后站起，他扶着沙发好一阵才缓解眩晕的症状，肋下隐隐作痛，掀开衣服一看，两坨巴掌大的淤青映入眼帘。
回忆了一会儿，应该是昨天打架留下的，付落家里这么乱，大概也没有伤药。
他拿了钥匙，下楼去买点吃的，顺便去药店买点跌打损伤药。
随便对付了两口，他提了一袋子被硬推销来的药品，面无表情地回到楼上。
次卧的呼噜声停了，浴室里的水声盖过了他开门的声音。
他也没有客气，在塑料袋里找出了红花油，脱了衣服搓热两只手掌，下了狠劲给自己上药，额头上因疼痛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你干嘛呢？喘这么大声？”
付落独居惯了，洗完澡后一条裤子都没穿就走了出来，发现南峰在客厅的时候，终于有点自觉地回浴室裹了条浴巾。
南峰没理他，药上得差不多了，小心地把红花油拧紧，对他来说，这药就是易耗品。
“买什么了？给我买的？”
付落浑身清爽，心情也好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他隔壁沙发上，像只仓鼠一样在塑料袋里扒拉。
他那略长的红毛还在滴水，毛巾挂在脖子上恐怕是用来接水的。
“怎么都是药？”他失望地撒开袋子。
“药店老板送的，穿好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南峰也不打算骗他，本来就没想到要给他买药，他这伤不去医院得破相的。
哪知付落听了并不扫兴，反而一脸便秘地盯着他说：“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基佬，你喜欢我没有用的啊。”
南峰感到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水晶茶几上，水晶碎了一地。
付落抢救起了那袋子药，惊恐地看向他。
“因爱生恨？！”
眼看南峰又在发火的边缘游走，表情越来越冷淡，付落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侧趴在沙发上使劲锤着沙发背，结果笑得太用力牵扯到伤口，他就一阵咳一阵笑，脸涨得通红。
“你是不是有病啊？”
南峰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都想问的一句话。
“对！我有病！哈哈哈哈——”
“神经病。”
他低咒了一声，倏然站起身，他实在伺候不了一个疯子，就让常先生另请高明吧。
“诶！别走别走，我不笑了、噗——”
看他怒气冲冲走向门口，付落心说玩脱了，他还挺喜欢这个男人的，当然不是那种喜欢，只是觉得很有意思，为此，他愿意适时服些软。
南峰却像没听见他的话，都开始弯腰穿鞋了。
“小气鬼，等等啊！”
在他即将拧开门把手的时候，付落钻到了他和门的中间，提了一把松垮的浴巾。
“让开。”
“不。”
“让、开。”
跟他冒着火的眼神对视上，付落莫名瑟缩了一下，而后一想，他干嘛要怕？又立马挺直了胸脯。
“我不。”
君子动口不动手，南峰向来不奉行这句话，他一向是能动手就动手。
他抓住门把的手向后收了些，放在付落的肩胛骨上，在对方胜利般的视线中一把将他抓起，大力扔到了身后。
付落撞上矮几，痛得眼泪直飙。
“喂！南峰！你站住！”
他追出门，南峰抱臂等在电梯口，侧脸像坠了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