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姜玫的两只眼睛忽的一下睁大, 莫不是她自个儿听错了,她什么时候应承下了什么白萝卜鲶鱼汤,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别说太子殿下不会眶人了,而且这道菜明明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还特地缠着安嬷嬷学了, 如若不是她自己说出去的, 太子殿下如何这般准确的说出名字。
难怪她总觉着好似忘了什么,难道昨日她迷迷糊糊的还向太子殿下夸下海口,要在太子殿下生辰之日给太子殿下亲手做这道菜?
一想到这儿, 姜玫的脑瓜子便疼, 也不知道她昨日还有没有说些什么,可千万别在太子殿下面前失仪了。还有,那白萝卜鲶鱼汤她自然是会做的,可这次是做给太子殿下吃的啊,自然是不能同平日而语,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不行、、、、、、
曹公公瞧着眼前一愣一愣的姜氏, 咳嗽了一声, 唤回了姜玫的神识:“姜选侍, 奴才这还要回去复命呢,您且给个准话给奴才啊。”
姜玫忙颔首:“是,是,劳烦曹公公且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 婢妾定会好生准备的。”, 曹公公这才满意的点头行礼:“好, 那奴才这便先回去。”
待曹公公走后主仆两人面面相觑自是不提、、、、、、
巳时一刻,沪语街承忠候钟府
头梳单燕髻,身着深灰色裉子,手戴金包银如意镯子的于嬷嬷紧锁着眉头,步履匆匆,一路上穿过假山月亮门甬道,连见着了平日里都多给几分好颜色的、在厨房做事的梅香的婶子,也顾不得多说什么,直径往二道门内的凝芙居走。
守门的丫鬟见着是于嬷嬷又是这般神色,便也没有多问,一边口里问安,一边打了正红海棠银丝帘儿,迎了于嬷嬷进去,内里的丫鬟们也极有眼色的不用吩咐便打开西侧间的黄木平门,又揭开浅红海棠银丝帘儿。
于嬷嬷绕过摆着十六扇以灰鼠绒为底、各扇分绣十六品花题词紫檀木架屏风,摆着墨绿哥窑双耳小壶、琥珀踏马游山玉雕等珍稀古玩的博古架,冲两个问安的二等丫鬟摆了摆手,自个儿打了嵌水晶淡紫色薄帘儿,往里间
里头走去。
冯氏身着淡绿色白卷草裉子,内着墨绿暗纹内衬,下着银绿色缠枝妆花云缎罗裙,外披水红色并蒂出灰狐绒薄披风,淡绿深红双色如意嵌宝花钿,鬓角缀深绿双长串珠流苏。
一边由身着淡蓝裉子,深红袄裙,梳着双环髻的梅香扶着手肘,一边微颦着眉头,用染成玫瑰红、月季红双色的指甲,自身旁几个跪着的丫鬟双手捧着的描画填漆托盘红灯芯绒上摆着的绫罗绸缎跟前,一一轻轻划过。
上好的苏州绫罗、汴州绸布、宜州梅缎、襄州雪缎为底,上头一针一线皆都是用了最好的绣娘绣的最时兴的花样,有的看似低调,实则奢华,有的颜色娇嫩,触手顺滑,无论如何,俱都该是安城娘子夫人们喜欢的,总算是能解决些燃眉之急了。
于嬷嬷进来的时候,便匆匆抚了礼,附耳冯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冯氏睁大了眼睛,片刻后才挥手:“你们都下去,于嬷嬷和梅香留下来。”
待得下人们俱都下去了,冯氏才一把抓住于嬷嬷的手,便是连前些时日听闻承忠候府家中嚼用的首要来源,布庄子、成衣庄子的天蚕丝和染料房出了问题,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慌失措:“嬷嬷可是听准了?确实是珺姐儿有落胎之像?”
“奴婢怎会胡言咒姐儿,奴婢自是巴望着姐儿好的,奴婢再三询问过了,确实是如此的,原是姐儿不知怎的,知道了府里布料不好的消息,又想着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才三个月,这便心里记挂,日日担忧府里和您,姐儿本就孕吐严重,如今又将近七个月的身子了,忧思心焦的,人熬的肚子大、脸儿尖的,这哪里还受的住,偏姐儿不愿叫夫人担心,还拦着身边的人不让递了信儿出来,若不是秋萱机灵,偷偷照着您留下的门路从东宫里传了消息出来,奴婢和您怕是都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冯氏一下子坐在雕花玫瑰椅里,手腕上的金绞丝双扣翡翠镯子滑至手背,哐当一声,砸在红木几上,眼皮不断跳动着。
于嬷嬷在一旁左右踱步着,心里焦急,这珺姐儿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说句僭越的,在她心里珺姐儿和她家秋萱一般重
要,都是疼的紧的:“夫人,这,也不知道姐儿如今怎么样了,虽说是周围的下人们都挑拣安置妥当了,可姐儿现在毕竟是伸出东宫而不是承忠侯府啊,若是真有个什么,现在太子殿下又不再东宫里,说句难听的,怕是那位都不会真心实意的替姐儿安排,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哥儿、、、、、、”
冯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梅香,你亲去描了帖子,送到东宫里去,就说明日太子殿下的生辰,既太子殿下不在东宫,且正好,不必避嫌,我便要亲自去东宫见见太子妃娘娘道些祝词,快去。”
“是,夫人。”梅香一边颔首行礼退出屋内,心里却觉着这般好似有些不妥,夫人毕竟是身怀了六甲,这才刚刚三个月,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好,可侯爷又临时去了江洲,还有十日才能回来,此番也无人可劝着些,但左右又想着到底是珺姐儿,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夫人怕是要断了心肠,便也只有先依着夫人,去见见姐儿,夫人心里也就踏实了,只要这一路护送好,不要出了什么差池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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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三刻,东宫绿卉廊桥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轻轻浅浅的落在银松的松针上,碧蓝的天色若洗过一般,偶尔还有从躲在秋季就搭建好的窝里的小雀儿,冒出头来,脖子左右一转,瞧见没有危险,便窜出来,在枝头上蹦蹦跳跳的,扑棱开翅膀,小嘴里发出清啼。
银松树下架起两座雕忍冬缠枝佛偈的木制廊桥,曲曲折折,临于潭上,潭水结薄冰,在阳光下粼粼生辉,潭边小碎石里还夹着几分最后倔强的绿意。
绕过绿卉廊桥,走上大约百来步,便可见长长的灰瓦石漆雕花甬道,甬道两侧都是扫撒的奴婢仆从,有身着棉棱袄头、戴小金梅花簪的有脸面的嬷嬷们,从廊下走过,也会不禁瞧瞧日头和天色,感叹一声:“今日难得从上午便出了太阳,真是个好天儿呢。”
宫女仆从们自是一阵问安和附和,等嬷嬷赚足了面子,也算忙里歇晌片刻,又合着掌心于腰腹前,挺直着腰杆,回去复命伺候主子们了。
而甬道廊下外头,日头照得最好的
地方,有几个没有等级的、身着褐色葛布棉服的小宫女们,被风吹起棉布衣裳裙角,但系在腰间的两掌宽枣红色棉布缠的紧紧的,她们正高举着手,翻晒着主子们的衣裳毛皮。
质地极好的白色绒毛在微风里飘荡,瞧着便暖和,可小宫女也只是敢看看,绝对不敢敢上手抚摸,哪怕叫不上名字,可自然是知道这些衣裳料子名贵着,若是掉了一根毛,别说她支撑全家的饭碗便会保不住,连命都有可能丢了。
将来她还想等到了二十三岁就放出宫去和阿公阿母团聚呢,也不知道寄出去的钱他们收到后藏好没有,可千万别给嫂嫂又给搜刮了去,这天儿时愈发冷了,若是手里头没有些岁银钱去买碳火,嫂嫂那般克扣下来,二老有寒症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只盼着在东宫里伺候的这几年,自己能多攒下些银子,便是少吃些好的也不用什么胭脂水粉香膏的,日后早些出宫亲自照料着能放心些不说,不用伸手向旁人讨要,她和阿公阿婆再不受嫂嫂那般恶气,事到如今,她是再不去想着指望着那个没有良心的哥哥了、、、、、、
一只小雀儿想来是饿的紧了,大着胆子落到地上,宫人们都忙着,倒也没人去赶,便一伸一缩着脖儿,在地上蹦跳腾挪,在石板缝里头找吃食,功夫不负有心雀儿,终于看到了一粒可能是那个宫女送膳食的时候掉下的一小块糕点屑子,还没被人发现扫了去。
雀儿一动鸟喙,度度两声啄进了嘴里,正要吃下去,却见着两个人影携着风儿快速走来,忙急速扑棱着翅膀飞开,这才险险的避过开来、、、、、、
来人是何氏和她身边的二等宫女彩月,何氏乌黑的发丝挽就微云髻,其上点缀两副紫金鸢鸟花钿,左边倒插两根粉晶雕花玉簪,耳朵上攒一对粉黄双色串珠红宝月季耳珰,玲珑剔透。
上身着杏红底银绣半蕊月季缎裉,下配湘妃粉四幅罗裙,用碧玉雕美人禁步压着裙角,外披淡梨色绣淡白如意连纹披风,配白兔绒围领,浅棕绒袖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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