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褚泽见睡了半晌的姜氏醒了, 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唇瓣娇嫩欲滴，雪肤乌发，竟是叫他脑中模糊略过几句从前五弟说的花话，喉间滚动, 开口嗓音却是有些沙哑：“醒了, 嗯？”
将姜玫期期艾艾的心虚模样收入眼底后，褚泽下巴微挑，：“可要用些？”
姜玫缩着脑袋顺着太子殿下指的方向就看到了碧玉薄叶碟里的牛乳枣糕, 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下一刻水润的眸子却是看向太子殿下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没有得到否定的回答, 姜玫又控制不住自己慢慢的将目光转回牛乳枣糕上, 香气馥郁, 色泽诱人，肚子又正好打起了小鼓, 自己似乎从好久前就想着要用膳了, 可到如今还是腹中空空，安静的空气里热汽弥漫，关于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到的, 又是如何知道她此刻想吃牛乳红枣糕的，这些问题都渐渐淡去, 脑中只剩下艰难的抉择声, 她是吃还是不吃呢。
褚泽不出所料的看见姜玫最终还是伸出小手将糕点拿了一块, 刚开始还顾着旁边有他在，细细的小口的吃着，时不时还拿眼角偷瞧他一眼，可吃着吃着忘了形，一手一个，左边吃一口右边吃一口，吃完自己还点评似的点点头，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边都是淡黄淡白的牛乳糕屑子，白嫩泛红的颈项锁骨在晶莹的水波里沉浮、、、、、、
“喜欢兔子吗？”，姜玫陡然一下听到褚泽开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糕点不知所措，她怎么会忘了太子殿下！就算是再饿脑子再糊涂，也不能忘了太子殿下还在旁边呢，更何况今日她本就表现不良，又是哭又是害的殿下没有拿好名次，这可怎么办？若是太子殿下恼了她可怎生是好
褚泽难得的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姜玫这才忙在木桶里抚了个礼，：“婢妾见过殿下，见过殿下，婢妾，婢妾喜欢兔子”，看着又是才想起来行礼低着头的姜氏，褚泽摩挲了一下手指，心里想着方才姜氏的回答，也没叫起，半晌哗的一声从水中站起，将一旁的绸衣披上，又将与姜氏中间的帘帐拉上，隔开那双圆圆的大眼睛，：“
孤叫人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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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巳时两刻，碧空如洗，响彻云霄的长牛角皇家号角阵阵远播，旌旗撕空，烈马撅蹄，皇子们、客佘好手们腰配长刀，背负羽箭，驰骋青原，黄雕展翅清鸣，马蹄咆哮震撼大地，草丛中，灌木丛林里，惊起一片飞雀狡兔，男人们血脉里的野性和狂傲却被激发出来，愈发眼神如炬，搭弓拉弦，弓如满月，箭如惊雷，迅疾的插入飞奔的樟子身上，一击毙命，引来一片叫好声，自有穿着鲜艳衣饰头戴红巾子的侍卫迅速将猎物拾起记名、、、、、、
而此刻，一座黄绸玉饰，宽敞高大的鼓包房里，萧皇贵妃正身着淡明黄折枝牡丹红狐交领裉子，微倚着黑檀麒麟瑞草浮雕小榻，上铺整块紫貂绒连背坐垫，黄杨木嵌洋琉璃小几上放着几碟时令水果，那颗颗饱满的红樱桃瞧着极其鲜嫩，紫檀犀彩连珠纹香炉里合欢海棠香，轻轻缭缭，浮于象牙木展枝雕、掌长珐琅彩高腰美人瓶间，当听到六扇紫檀木锦织花开富贵屏风后头打帘儿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几上高架红泥刻字茶壶正巧也煮开了，发出咕噜的水声。
随着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萧皇贵妃示意凝香将茶壶拿下，凝香颔首，一只手捏住红泥茶壶的柄把，一只手按住封盖，缓缓在两个红泥雕花小茶杯里各倒了七分，茶水如缕，入杯轻旋，然后凝香才将茶壶轻轻的放回高架上。
而方才执着象牙木美人锤的凝露，也从萧皇贵妃的腿边站起，和凝香两人一起抚礼后退到一旁，合手垂首而立，萧皇贵妃的目光则是迎着进来的身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声音喜怒模辩：“你倒是来的巧。”
静嫔王氏由宫女清芸扶着进来，身着浅冰蓝掐丝裉子，宝蓝如意锦裙，外披沉香紫深蓝茭丝长灰鼠鬃斗篷，柳眉黛棕，唇若含朱，明明是带着媚意的面皮，眼里却是一片淡然宁静，随着蹲下抚礼，发间的玉色葫芦流苏微不可察的晃动着，耳畔的石榴红珊瑚耳珰更是显得肤白胜雪，动作恭敬得体：“嫔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萧皇贵妃俯看着下首向她行礼的静嫔王氏，微蓄的丹甲却是不自
觉的陷进肉里，这个静嫔王氏确实是来的巧啊，颜色长的好倒是其次，宫里不缺美人，可那眼神、那气质身形同皇上魂牵梦绕的那个身影有多像她再是清楚不过，宠爱静嫔王氏能弥补皇上心里那份无法言说的缺憾。
而静嫔王氏的家世也正好是不高不低，既不会任人欺凌，也不会引起忌惮，所以进宫没多久就一路直升到了嫔位还有了封号，虽然从那之后到如今一直没升分位，但正因为没升才越是证明皇上对静嫔王氏的重视和保护，不想她成为后宫之矢，萧皇贵妃不禁想到从前的日子，这静嫔王氏要比那时刚进宫的她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再瞧瞧静嫔王氏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哪怕是穿着最素淡的颜色，反到还更能衬出鲜嫩，而她呢，耗尽多少御用珍品、人参珍珠，再加上妆容朱粉、华贵衣饰才能达到世人现在这般模样，可她确确实实是三十六了，更是生养了柯儿，而这些她不能说也不愿与人说，如今既然皇上喜欢，叫她护着静嫔王氏她便护着吧，至少还能多延长些那份虚假的荣宠。
“静嫔你起来吧，来，到本宫身边坐着，陪本宫用些茶，上好的君山银针，配炭烧红泥茶杯，你最是擅长女红茶艺，尝尝看这茶如何。”
凝芷将明红浅黄流苏大迎枕放到榻上，凝芙把黄杨木铺金累丝葡萄纹条毯的长脚踏摆上，静嫔王氏一边应是一边由清芸抚到榻上坐下，清芸将主子的披风解下，妥帖的放置在搁架木上后退立一旁。
静嫔王氏小饮了一口，：“皇贵妃娘娘这儿的君山银针甚是好，茶色清透晶莹，针叶直立，入口回甘，与这炭烧红泥茶杯相配更是相得益彰，嫔妾很是喜欢，今日真是有福了。”
萧皇贵妃未置可否，：“本宫听闻，你昨日晌午和皇上一道散步游湖了”，带着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指戒的手端起红泥茶杯，轻轻的站唇，话却不是疑问而是平述。
静嫔王氏亦端起红泥茶杯，面容依旧没什么变化，仿若没有听出萧皇贵妃话里的深意，声音还是带着几分自然的恭敬：“回皇贵妃娘娘的话，是的。”
待萧皇贵妃颔首后，静嫔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眼神清澈而带着几分担忧：“皇贵妃娘娘赎罪，方才一味沉浸在皇贵妃娘娘这儿的好茶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皇上说皇贵妃娘娘今日身子不适不宜游湖，便没有与皇贵妃娘娘一同，嫔妾有些担心，皇贵妃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今日身子不适？不宜游湖？皇上为了哄着这静嫔安心，竟然随意编出这种话，萧皇贵妃心里自嘲的一笑，敛着眼睑看着手中的茶杯里升起的袅袅茶雾，：“静嫔无需担忧，本宫本无大碍，如今已然大好了。”
静嫔王氏放下茶杯，拿着绣着兰草的娟帕放至腹前，微颦的眉尖儿散开，温柔的声音真诚叫人心里妥帖：“娘娘好些了便好，皇贵妃娘娘自嫔妾入宫不久后便对嫔妾照顾有加，嫔妾知皇贵妃娘娘心地良善，一直感激不尽，自然是希望皇贵妃娘娘能长久的无病无灾，能与嫔妾一同伺候皇上。”
萧皇贵妃面上欣慰的点了点头：“本宫知晓你是个好的。”
待静嫔王氏和清芸出去后，萧皇贵妃令其余人都退下了，只留下凝香，凝香垂着首替萧皇贵妃轻轻的捏着肩，萧皇贵妃闭目休养，闻着屋里淡淡的合欢海棠香，缓和着心里的郁气，半晌方开口：“如何，那婢子上钩了吗？”
凝香微侧首：“回娘娘的话，已经松动了”
萧皇贵妃半睁开眼睛，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这孔氏哪怕是再聪明上些许，那以孔家的手腕，本宫便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得手，可她偏偏要自寻死路、任人为奸，自个儿把她的保护栅栏打开，”萧皇贵妃摇了摇头，又合上双眼，享受着肩膀处恰到好处的力度。
“不过告诉她不用太着急，慢慢来，本宫有的是耐心，若是被人顺藤摸瓜找到源头可就不值当了。”
凝香应是，继续替萧皇贵妃捏着肩膀，萧皇贵妃没有说出的口是，若是孔氏这么个大箭靶太过提前就倒下了，她在皇上那的用处怕是要大大消减，她是绝不可能做出那般自会长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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