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十二
尉迟无忆不知道父皇要搞什么事情，前几日将臣子的儿女召进宫只是让公公给他们安排住所，其余时间可自由活动。
这么一来，皇宫倒像个后院似的。尉迟无忆问陈凉：“最近皇兄如何。”
陈凉回复：“状况不是很好，皇上的人一直守着他。”
尉迟无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父皇近日行事疯疯癫癫，孤还是去看看皇兄为好。”
陈凉说：“殿下慎言。”
尉迟无忆冷着脸说：“孤难道说得不对吗？”
陈凉低下头不语。
尉迟无忆没有告知父皇自己要去看望尉迟离墨，尉迟无忆看着有些空荡的府邸觉得有些冷。以往精心侍弄的院子显得有些杂乱，落叶铺满了草地，这些天有些雨丝此时这些落叶已经有些发黑了蚊子嗡嗡地飞着。
陈凉本想先行一步告知和靖王府的管家。尉迟无忆抬手阻止说：“陈凉，别让人知道，我想看看父皇想对皇兄做什么。”
陈凉跟在尉迟无忆身后看着尉迟无忆的背影有些纠结。
尉迟无忆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人声，只有一些虫子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尉迟无忆几番周折来到了书房，外面站着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只是眼神的狠厉暴露了这一切。
守门人一看到尉迟无忆就行礼：“太子殿下。”
尉迟无忆示意让他们小声一些，疑惑地问：“和靖王这是怎么了。”
守门人说：“回殿下，圣上让我们来守着和靖王，让他不要出去，还有就是要常常和他讲一些忠臣贼子的历史事件。”
尉迟无忆问：“这是多久的事情了。”
守门人说：“很久了我记得不太清，也许有四个月了吧。”
尉迟无忆冷笑一声说：“那这府里的人怎么回事。”
守门人说：“这是为了让王爷更好地学习历史……”
尉迟无忆打断了守门人的话，说：“别讲了，让我进去。”
守门人打开了门，尉迟无忆进去了。
尉迟离墨知道有人进来了，头也不抬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尉迟无忆轻轻唤了一声：“皇兄。”
尉迟离墨抬起头，血丝布满了眼球没什么感情地看着尉迟无忆。说：“你来做甚。”声音嘶哑。
尉迟无忆说：“皇兄……父皇对你做了什么？”
尉迟离墨笑着说：“你怎会不知道？”
尉迟无忆没有说话。
尉迟离墨说：“自从你成为太子，父皇便对外称我身体不适，需要调养，还给我送来了一些人。”
尉迟无忆惊道：“可……父皇说的是你不愿出府。”
尉迟离墨轻笑着说：“没关系了，只要父皇把人塞给我就行。”
尉迟无忆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尉迟离墨忽然发狂将面前的墨汁打翻，尉迟无忆衣角沾上了星星点点。
尉迟离墨缓缓开口说：“我快疯了。每一天每一刻，父皇的人都和我说历史上的事，反复提醒我要忠于国家，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让父皇让这些人来折磨我。”
“父皇一点一点将我府里的人遣散，派来的人只会以严肃的语气说不能叛国不能叛国，尽管我再怎么表明态度，他们依旧会面无表情地重复重复！我无法离开这里，也无法和别人交流，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问候他们都不会回应我，只会说要忠诚之类的话！”
尉迟离墨逐渐疯狂，站起身来双手抓着尉迟无忆的肩膀愤怒地说：“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信我呢……我怎么会叛国……我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啊………”尉迟离墨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尉迟无忆呆呆地听着尉迟离墨说的话，不可想象皇兄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无法和别人对话……内心该是有如此的煎熬。父皇……是要逼疯皇兄吗？
尉迟无忆说：“皇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尉迟离墨瘫坐在地，自顾自地大笑起来。尉迟无忆蹲下身子握着尉迟离墨的手说：“皇兄……皇兄？你还好吗……”尉迟离墨没有反应，眼神呆呆的。
尉迟无忆有些无措，皇兄这样的状况显然很不正常……正想让门外的陈凉叫太医。门就被推开了，几个人急急地跑了进来，其中一人行礼说：“太子殿下，王爷近来心神不宁，这是给他的安神汤。”
尉迟无忆下意识侧了侧身子，忽而闻到一股苦涩的药材味，恐怖程度比秦荠月的伤药还要高。尉迟无忆就算不懂得药理，但也知道安神汤怎么用如此浓烈的药材。
尉迟无忆叫住几人说：“等一下，这药确定是安神汤？”
年长的人说：“殿下，我们怎么会害王爷呢？这是陛下亲自求来的药方。”说完就要给尉迟离墨喝下去。
尉迟离墨手一挥说：“滚！本王不想喝这个鬼东西。”碗在地上滚了一圈，里面的药液全部洒了出来。
年长的人说：“王爷，不要让我们为难。”说着，好似早就预料到这般情况，外面又有人端着药进来。
尉迟无忆拉住年长的人说：“你们住手！这药指定有问题，给孤停下！”
几人不理，将药灌进了尉迟离墨的口中，尉迟无忆看见此番场景怒火中烧，皇兄是王爷，怎能这番冒犯！尉迟无忆才踢翻了一人，房梁上就跳下了几个人按住了尉迟无忆。
尉迟无忆挣扎不开，眼睁睁地看着皇兄被灌药。尉迟无忆怒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孤将你们赐死吗！”
年长的人恭恭敬敬地说：“殿下，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我们也不敢违抗。”
尉迟无忆说：“难道孤的命令就能违抗？”
长者说：“殿下，我们更不敢违抗陛下的命令，况且近日之事很早就开始了，就算近日停了这药也改变不了什么。”
陈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飞了灌药的人，拔剑指向拦着尉迟无忆的人。
长者看着快空的碗说：“都放开吧。”
尉迟无忆拿过陈凉的剑，架在长者的脖子上寒声地说：“你找死。”
长者苦涩地说：“殿下，人各有命。杀了我，殿下也不会得到答案。”
尉迟无忆收了剑，查看尉迟离墨的状况。
尉迟离墨此时看起来十分凄惨，发丝散落，眼尾发红，眼眶里有星星点点的泪水，正在咳嗽，衣服上还有药渍。
尉迟无忆帮尉迟离墨拍着背，说：“陈凉，去找医师。”
尉迟离墨缓过神说：“无忆，你看到了吧，父皇压根不把我当成他的孩子。”
尉迟无忆沉声道：“皇兄，我会问清楚的！”
尉迟离墨笑着没有说话，泪水滑过眼尾消失在发髻里。靠着尉迟无忆的手臂闭上了眼睛，尉迟无忆盯着长者。
长者说：“殿下，王爷吃了药是会昏睡的。”
尉迟无忆厉声说道：“要是和靖王有半分闪失，你们定难逃一死。”
长者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领着众人走了，书房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尉迟无忆将尉迟离墨安顿好，心里总是压着一股气，来到室外，尉迟无忆一拳狠狠地砸在树上，细密的鲜血流了出来。
尉迟无忆看着流血的手，苦笑几声，父皇……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