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普济医馆开张
谢映登得知张三出自胡荣属下，与之私谈，告知自己与胡荣颇有渊源。张三知道胡荣与谢家有关联，生意往来密切，此时方知谢映登是牵线人，再无顾忌，也将胡荣的情况详细述说。谢映登听到胡荣在西北打出了一片天地，办厂行商，其部下也都发了财，许多人在那里落地生根。谢映登赞道：“隋末群豪并起，大浪淘沙，而今能无愧部众、功成名就者，仅胡荣一人尔。”心中萌生了赴西北看看的念头。
张三到楼观后山拜访埋头著述的太师伯孙思邈，诉说胡荣给自己拨款了一万两白银，要在家乡附近兴建医馆，为普通民众医治病患。
孙思邈听了为之动容，除了皇家太医署，民间存在的都是家庭药铺、江湖郎中，一万两投资的医馆将是创举，将会像太医署那样有多名大夫、齐全的药材，甚至还可以提供多间病房收治病人，想来值得期待。
张三又道，这些年胡荣经商收获颇丰，分给自己的饷银就达万两，所以说，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是零头而已。现在战事已平息，大量人员解甲归田，他要给无处可去的部下寻找出路，所以兴建了制药坊，张三拿出止血粉、愈伤粉、烫伤膏等成品药给孙思邈看。
孙思邈查看这一件件药品，包装严实、携带方便，一下子将普通人的医伤水平提升了一大截、上升到新的层面，孙思邈点头称赞：“好，做的甚好！”
张三讲述，胡荣还在全国各地建立了许多药铺，分销这些成品药。胡荣认为我与楼观有渊源，适合兴建医馆，可高薪聘请名医坐台，将好的药方和病历详细记录下来，今后即可扩建多处医馆，又可提炼更多品种的成品药。总之，这是一个可蓬勃发展的行业。
孙思邈越听越是明白意义深远，如此发展，将会惠及多少贫民百姓啊。孙思邈同意为其助力。
张三把医馆地址选在了长安至洛阳之间的华阴县，那里既交通方便，又无长安和洛阳的官宦云集所带来的不便。经数月筹备，挂牌为普济医馆，由孙思邈的徒弟刘神威坐台，开始对外行医。
华阴县是隋朝皇族弘农杨氏的发源地，贵胄遗老遍地。杨鑫乃破落贵族子弟，年过四旬，平日里游手好闲、没有正业。他发现本县新开张了医馆，了解到医馆是由不知名的外地人开办的，决定碰瓷。
杨鑫正好牙疼，来到医馆，诉说自己有颗槽牙吃饭喝水时都会引发疼痛，经久不愈。刘神威检查后发现是龋齿，告知只能拔掉，杨鑫同意。刘神威给其喝了一碗麻沸散（麻醉剂），使其迷迷糊糊，麻利地拔掉了那颗槽牙。第二天，杨鑫来到医馆大吵大闹，口称拔错了牙，要求赔偿白银一百两！张三出面应对。
杨鑫对张三威胁道：“我是杨氏贵族，身体高贵，依朝廷律令，庶民伤及贵族，轻者发配，重者死刑。”
张三心道，昨天拔牙，你在我这里睡了半天，享受到了细致照顾，仅收医治费一百文，今个就要千倍赔偿，真是其心恶毒。只是不确定是否真拔错了牙，试探着说道：“既然拔错了牙，今天给你把病牙拔掉，再给你十两银子做补偿。”
杨鑫拒绝：“你说的补偿太少，今天你不给钱，我就去告官。官府里的人我都熟悉，到时免不了判你个发配边疆。”
张三懒得和他再啰嗦，断然道：“我最多给你十两，再多要一分也无。”
杨鑫见张三态度坚决，就收下了十两，也不留下拔牙，扬长而去。张三知道是被讹了，心中气恼。
几天后杨鑫又来讹钱，张三不在，大闹了一场，扬言再来。面对这样的医闹如何应对，众人商讨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妥善的办法。
张三听越想越气，心意难平，干脆起身出门。半夜时分，张三潜行至杨鑫家中，见其正在熟睡，拔出短刀，用刀尾直击其太阳穴，杨鑫在睡梦中一命呜呼。张三人不知鬼不觉，回到医馆。
杨鑫家属第二天才发现杨鑫暴毙身亡，双眼凸出、死相怪异。仵作检验尸体，见无外伤，诊断为暴病身亡。县尉杨河修心细，发现死者太阳穴颜色有异，用手按之塌陷，认为是钝器猛击的结果。
杨河修仔细在杨鑫家中和院落查找线索，一无所获。杨鑫死亡当晚，妻子伺候有病老母住在隔壁，厢房是儿子和儿媳及二岁的小娃一家三口，排除了自家人作案的可能。杨河修想到，门窗都安好、家人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动，说明作案人一定是武功高手。
杨鑫没什么能耐，接触范围很窄，就是邻里亲朋，有些鸡毛蒜皮的摩擦，但看不出这些人中，有谁身手高强，心黑手辣。杨河修了解到，杨鑫死前曾到医馆吵闹。杨河修顺藤摸瓜，知道了杨鑫从医馆讹诈出了十两银子。杨河修心道，此案就落到这些外乡人身上了。
杨河修将案情上报县令裘同亮，裘同亮同意杨河修的分析，当即批示，将普济医馆所有人员抓来问案。（注：古代官员视民为管制对象，可先抓捕问讯，再根据有罪与否，决定是否释放。）
张三、刘神威等人被带到县衙大厅，县令裘同亮端坐在主案后，衙役们站在大厅两旁，手执水火棍（红黑颜色各涂一半的齐眉棍）立在两旁。裘同亮一拍醒木，威严十足，高声道：“有功名者站立，无功名者跪下。”
除张三、刘神威外，其他人都已跪下。刘神威拱手施礼道：“我是终南山道士，有官牒在此。”
张三拱手道：“我是大将军胡荣麾下卫队长张三。”
裘同亮冷言道：“队长乃是不入流之职，你跪下听候吩咐。”
张三无奈，只得跪下。
裘同亮恫吓道：“杨鑫就是你们当中之人所杀，谁知道什么线索，必须现在立刻上告。否则以隐匿不报之罪进行惩罚！”
张三杀人前后没和任何人提过此事，众人都不知所以，故而无从说起。
裘同亮呵问张三：“我看你面向凶顽，必是杨鑫害你损失十两白银，使得你存心报复。快快从实招来，是如何谋害的杨鑫，免受皮肉之苦。”
张三直起腰来，看着县令高声反驳道：“无凭无据，说我杀人，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如此武断。”
裘同亮见张三高声反驳，态度强硬，大怒道：“你敢咆哮公堂，藐视本官。来人，责罚二十大板。”
二侧衙役上前二步，抓住张三胳膊，拖到堂前，举起水火棍开始痛打。
张三知道不能暴起反抗，个人生死是小，若是公然杀出县衙，医馆同仁和家乡父老必受牵连。只能趴在地上不动，任受凌辱。
裘同亮认定张三为杀人嫌犯，将其收押，其他人暂时放还。
退堂后，裘同亮吩咐杨河修继续寻找张三杀人证据。按此趋势发展，若找不到其他凶手，必然判张三为凶手，以此结案。
张三被抓，早有人快马加鞭去长安三槐庄报信。
杨仁清的老家就在华阴县辖下的乡村，数年前举家从辽西迁回，儿子杨旻现任县衙主簿，听说张三是胡荣麾下，心中一动，若果真如张三所说，可是非同小可。杨旻来到狱中询问张三，打探虚实。张三如实告知自己是终南山道长的俗家弟子，加入了貔貅军，一直跟随胡荣征战，挣了许多钱，故而投资办医馆，…。杨旻做生意与青龙帮人员多有接触，知道长安三槐庄的许多事情，试问张三，张三一一对答如流，杨旻越听越心惊，开始相信张三之言。
杨旻对裘同亮进言道：“我套问了张三情况，他不但是胡荣麾下，还是胡荣的嫡系亲随。若果如他所言，胡荣能量巨大，几天之内必有人前来说项。我们不如宽待他一些，留下回旋余地。”
裘同亮经杨旻提醒，想起传说中的胡荣多有出格举动，还是小心为上，没有再进行严刑逼供。
聂七接到报信，查看解救张三的办法，发现四条途径：1找杨仁清父子；2裴家人与县令裘同亮沾亲；3裘同亮曾是程咬金的部下；4直接找上门去威胁裘同亮的生死。聂七决定采用第三条路子，想借机考察现在位高权重的程咬金是否还肯给自己面子。
在剿灭王世充的战场上聂七曾经与程咬金并肩战斗，算是有战友之情，聂七有多年未与程咬金联络过，聂七来到程咬金在京城的大将军府邸，自报家门：“程咬金的老战友、布衣聂七来访。”
程咬金听闻来报，立刻出来相迎，哈哈大笑道：“多年不见，聂兄来访，喜事临门。”
聂七直爽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确是有事相求。”
程咬金拉着聂七走进内屋，说道：“有事肯找我，是看得起我，对我就是喜事。”
程咬金叫三个儿子出来拜见聂七，告诉到，这是聂伯父，是朝堂之外的高人。（叫家人出来相见，就是表明视对方如亲人）
程咬金置酒款待，二人开怀畅饮，聂七在大事上也不隐瞒，直说一直在胡荣手下做事，打理长安一带的生意。程咬金更是直来直去，有话就说。至于解救张三之事，不过是小事一桩，一语带过。
程咬金谈到，他与秦大哥（秦琼）、牛进达等荣辱与共，维护山东集团的利益，与徐世绩、张亮等都是好友，在山东、河南一带都说得上话，以后有事尽管来找。
聂七说道，胡荣的商贸包含马匹、车辆、钢铁、医药、以及西域特产等种类，都是行业翘楚，可以多多合作。
程咬金听了大喜：“你们发财，肯想到我们，当然是最好不过。”
聂七喝得畅快淋漓，尽兴而归。
裘同亮接到程咬金传讯，张三是胡荣的人，惹不起，立刻放人！并说此事不要扯出程咬金，大员之间不能有瓜葛。
裘同亮将张三放出，并宴请张三，让杨旻作陪。席间裘同亮亲自向张三赔罪，张三本就是一个性格宽厚之人，见对方诚恳欣然接受，此事就此揭过。
杨旻在席间讲述，自己进家族与胡荣颇有渊源，受到过青龙帮的照顾，并与张三攀上了交情。
官府发布结论，杨鑫突发心肌梗塞，暴病身亡，与他人无干。
张三经历此事后，感触颇深，一介草民，生存难有保障。若是没有胡荣这棵大树，自己就是再有钱也无用。
只有杨河修认真调查过这个案件到底是谁干的，杨河修检查了张三的随身短刀，看到短刀的尾端与死者伤口吻合，设想到张三就是用它将杨鑫杀死。裘同亮宣布结论后，杨河修也放下了此事，谁在乎一个破落户的生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