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阁夺魁
黄莹听到人的说话声。
她四处张望，发现并无人影。
黄莹自言自语：“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此时，又有咳嗽声传来，咳嗽声停止后，传来句：“姑娘，你吹奏的笛音好像仙乐，大概只有世间最美的心灵才能吹奏出如此笛声。”
黄莹清清楚楚地听到说话声，回过头，看见浮海从棺材里坐起，露出上半身，面上挂着苦涩的笑容。
浮海闲适安然，好像坐在扁舟里，坐在歌楼上。
黄莹发出“啊”的惊呼：“你没有死吗？或者，你是诈尸。”
“我当然没有死，在这里是为了养伤。”浮海慢慢站起身，从棺材里跳出来，“我父亲只是把我寄存在这里，并没有说寄存的是尸体呀。”
“你没死为何来这里？”黄莹有点懵懵懂懂，“我们这里可是义庄，是专门招待死人的，你既然想要找地方养伤，干嘛不去医馆！”
“你说的没错。只是我身受重伤，非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来养伤，而义庄是最安全的，因为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浮海好像很喜欢看黄莹焦急无措的天真模样，“你现在总算明白了吧。”
黄莹觉得浮海所说，似在情理之中：“明白是明白，只是有点尴尬——在你养伤的时候，我做的事，说的话，你是不是也能感觉到？”
“你以为呢？”浮海已经要笑出来。
他只是受伤，意识很清醒。
黄莹羞涩不已，满面通红，恨不得变成蚯蚓，钻入地下，刚好看见腰间别着的玉笛，想到岔开话题：“你父亲临走时，说过几天会来接你，用银两赎回玉笛，我看他的意思应该是说等你醒来，让我告诉你用银两赎回玉笛吧。”
取出玉笛，交给浮海：“你拿去吧。没有银两也没关系。”
看吧，颜值高是有好处的。
浮海看着她，目光聚集在她的额头，贸然地伸出手，轻轻扒开那几缕头发，露出了伤疤：“我终于知道你的笛声为何如此忧郁悲伤，原来是这样。
玉笛你留下吧。
它是仙笛，某天你能吹响它，会看到奇妙的景象，从此再也不会觉得孤独。”
黄莹在看见他伸手过来时，居然没有躲开，或许任何女孩看到这样的少年向自己示好，都不愿躲开的。
就算对方要窥见自己最可怕的秘密。
听到他说出的话，看着他毫无嫌恶的神色，黄莹才知道，浮海是世间为数不多不讨厌她的人。
她紧紧抓住玉笛，默然立着：“你真的把它给我吗？”
“没错，它能让你摆脱孤独，在你能把它吹响的那天！”
这是浮海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便消失在黄莹眼前，好像身子隐在了夜色里。
······
玉笛呈现翡翠之色，宛如绿竹，却很难驾驭。
黄莹连着许多天，压根吹不出音。
偶然有些声音，则简直如同鬼哭狼嚎。
这让黄莹明白，浮海所说的“仙笛”应该没错，因为凡间之人好像谁也不能用它吹出好听的乐声。
那个时候，她因为吹竹笛刚好把一个风姤镇天生地长的小妖凤果吸引出来。
凤国常常在夜晚出现，聆听她的笛声，两个成为朋友。
凤果看见她腰间别着的玉笛，就问：“为何有好的笛子不用，偏偏吹竹笛，这样的行为好像有着万贯家财的人却喜欢着农家粗布衣衫。”
黄莹因为尝试过很多次，无法吹出好听的音律，都差点忘记玉笛还在身上，将它取了出来：“我吹不出乐声，所以······”
“它是有古怪吗？”凤果从黄莹手里取过玉笛，端详着。
凤果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清明。
黄莹带着凤果去给养父母扫墓，归来时，经过龙藏河附近，看见一座水阁里有士子和商贾欢聚，桌案上堆满金银彩缎，似在进行赌赛。
外出踏青之人被那情景吸引，纷纷聚向水阁，水阁里人满为患。
黄莹和凤果站在河岸附近。
黄莹问凤果：“他们在水阁里赌赛什么？”
凤果也不知，但旁边的青年说道：“风姤镇里的商贾、士子拿出白银千两，彩缎若干，在水阁里举行吹笛赌赛。
规定不拘何处人士，只要善于吹笛，就可展示技艺，由众人以及大佛寺的雪介方丈进行点评，推出技艺超群、独占鳌头者。
当然，那人也就能得到所有的财物。”
这个时候，赌赛已经开始。
有个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出来，走入水阁。
女子吹白玉之笛，笛声或高冗，或低迷，激人情怀，荡人忧思。
女子吹完，人群里走出个衣衫单薄、落拓憔悴的中年人。
他的笛音悲切，听者为之垂泪。
接下来，是个老者，老者所吹的是竹笛，但笛音能让枯木生花。
凤果对黄莹道：“你也去试试吧？”
黄莹拿出腰间的仙笛，愧疚道：“我还吹不出完整的音律，不能去献丑。”
凤果道：“平常人吹不出音律也算正常，可你是妖呀······昨天晚上，你手心里飞出了萤火虫。”
黄莹发呆，忽然看见浮海从人群里走出。
浮海站在她身边，说道：“你干嘛不试试，也许在你发现自己是妖以后便已经能吹奏这仙笛。”
浮海又道：“别忘了，你能用它吹奏出好听的乐声时，就是没有孤独的时候！”
黄莹刚要向浮海说出心底的话，发现浮海是个虚幻的泡影，慢慢消散。
黄莹落寞，悲伤无助。
但浮海的出现让黄莹受到鼓舞。
她拿着玉笛走出人群，站在水阁的栏杆边，施礼毕，开始吹奏。
玉笛之音慢慢传出，清逸激越，好像层层从水面吹过去的水波。
笛音忽然变成世间另一种风，让无数的轻云冉冉出岫。
笛音吸引来特别的东西。
只见半空中出现一条很小的龙，小龙有着淡褐色的鳞片，鹿角似的角，长长的身子和四爪，就是个头太小，完全像是个刚出生的幼龙。
其实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它不是幼龙，而是乖龙——龙族中最小的龙。
乖龙飞至水阁后，又从龙藏河上贴着水面飞来一条长长的全身红色的渚龙。
长有翅膀的应龙也从远处飞来。
山洞里的藏龙也许是蛰伏的太久，它的身子已经难以展开，飞动时身躯也是蜿蜒曲折的。
云中之龙携风带雨。
所有飞来的龙，都加入绕飞的行列，始终不离水阁。
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龙出现。
“这个姑娘用笛声吸引来世间之龙，她好厉害！”所有人都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