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个死人？
胡石将我的手电筒移开。
他看到了地上一侧自己的手电筒，然后捡起来打开，将我的手电筒还给了我。
他搜索了一下，这里仅是一个洞穴的拐弯处。
上面高不见顶。我们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周围都是怪石交错的石壁。除了这里的地面直径有四五米外，其他空间就是狭长的洞穴了。
我们都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再重整旗鼓，寻找出路。
我们只好席地而坐，靠到洞壁上。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然谁愿意窝在死人的旁边。
胡石冲我苦笑笑，然后从背包里拿出干粮递给我。
这是他从城里带回来的，我最喜欢吃的饼干。估计外面早就过了中午。我饿极了，接过饼干，连忙扯开，跟着我就狼吞虎咽起来。胡石也拆了一块自己吃。
吃过了饼干，肚子好多了。我们肩并肩地靠着洞壁。
胡石用胳膊抵了我一下，说：“我带你到龙眠山的洞穴来，是想查看一下蟾蜍，研究一下它的习性，并对你说的黑影感兴趣。我才不相信他是什么鬼呢，一定是人。”
“我在想，他一个人，大冬天的跑到龙眠山的洞穴里来干什么？”
“他应该不是灵庄的人。我定要会一会他。”
“现在好了，弄到这么个状况，还不知道我们下一步的出路在哪，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有没有其他的危险呢。哎，三毛，我拖累你了。”
患难见真情。胡石说这样的话，我非常感动。
我说：“怎么是拖累我了呢。你不来，说不定，我自己也会来的。龙眠山这里，有无穷的奥妙和谜团，你也是这样说的。你好奇，我也好奇。你有兴趣，我也有兴趣。”
“胡石，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刀光剑影，刀山火海，义不容辞。这些词。好像都是你教我的。”
胡石笑了。他说：“没想到，我一个知青，到灵庄来，居然还能交上你这么一个小怪人做朋友，有意思，有意思，不过也值。”
胡石说这话，既是感慨，又像是总结似的。在这种场合，多少有点悲哀，甚至是悲壮。
他为什么要说这话？
他的话，是否预示着，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会遇到更大的风险，甚至是不测？
也许我们还有可能分散开，各自面对死亡一般的险境。
沉默了一会。胡石说：“这次如果能尽快出去，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行动，稳扎稳打，一个一个地突破。要知道，我们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呢。”
说着，他停顿了一会。
接着他又说道：“比如，蟒蛇去了哪里？蟾蜍去了哪里？大蜈蚣去了哪里？黑蜘蛛去了哪里？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次到这里见到的黑影又是怎么回事？”
“龙眠山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深的洞穴？”
“这些洞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人工修建的？”
“除了这些，说不定还会冒出新的问题呢？”
我说：“就按你说的，一个一个地突破，你说过，我们是在做一件大事。做大事，是要付出的，没什么可说的，做就是。”
胡石又用胳膊抵了我一下，说：“你说这话，连我都怀疑，它出自小小年纪的三毛的口，这分明是一个明事理的大人说的话。我都服了你。”
我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有长进。”
坐在这里是很愉快的。但是，我们不可能这样坐下去，这样聊下去的。我们必须赶路。
胡石抵了我一下，我们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我们转身准备出发的时候，我们有意无意，将手电筒朝刚才死人的方向照了一下。
不照不知道，一照我们都吓了一跳。
死人在动！
在手电筒的强烈的聚光之下，死人确实在动。
我和胡石顿时警觉起来。我甚至把手伸进兜里，握住了匕首的柄。
死人先是头扭动了一下。接着，身子向上躬起，但躬起的幅度不大。同时，脚还向外伸了一下。
死人在动，那他就不是死人了。
胡石上前一步，对着这人喊：“喂，你还好吧？”
没有应答。这人本来是趴在地上的。刚才胡石从上面坠落时，正好坐到他的腰上。
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呼喊，说明这家伙窝在地上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等我落到胡石的身上，更是加重了他的负担，也没听到他的叫声。
更是说明，他之前伤得不轻。
这人又扭动了一下头部。
我正准备喊话，结果，胡石阻止了我。他需要继续观察一下这人的动静。
这时，我才看出，这人扭动头部，是因为他整个的面部都压在了地面上，这明显地影响了他的呼吸。
不一会，这人的双手擦着地面开始向上慢慢地移动。左手移得快一些，不一会，就插入头部与地面之间。他这样做，可能还是为了呼吸方便。
他的头，压在他的手上，轻轻地往一边侧了一下。他终于露出了被头发覆盖着的但仍然依稀可见的半张脸和一只眼睛。
这明显是一张男人的脸。但胡石和我都无法辨认。
胡石似乎对他这种慢动作失去耐心。他走上前去，弯下腰，轻轻地拍打着这人的背部，问：“喂，你怎么样？”
这人不仅没有反应，反而连慢动作都没有了。
很明显，这人伤势严重。胡石见状，不能见死不救，便将手电筒放在一边，伸出双手，将他轻轻地翻过身子来。这人仰躺在地上，仍然一动不动。
胡石撩开他散在脸上的乱发。探其鼻息，鼻息尚存。只是气若游丝。
我手里的手电筒的光束随胡石的动作而移动。当光束投射到这人的脸上时，我大吃一惊，高喊一声：“胡石。”
胡石也被我惊住。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迅速地站起身来，问：“怎么了？”
我说鬼鬼鬼。
胡石扭头又转身，四处查看，然后说：“什么鬼？哪里有鬼？”
我用手指着地上的这人，说：“他，他，鬼鬼。”
胡石反而镇定起来，他从地上捡起手电筒，对着这人说道：“这人没死，他只是受伤了，怎么会是鬼？你看清楚。”
我说：“他是庄大仙。”
胡石急问：“什么，他是庄大仙？”
我皱起眉，冲他点点头。
胡石说：“他怎么可能是庄大仙呢？庄大仙不是早就死了吗？你看清楚。”
我终于平静下来，斩钉截铁地说：“我看清楚了，他就是庄大仙！”
我从两岁恢复记忆时候起，就认识庄大仙了，对他太熟悉不过。
他就是变成鬼，只要不是烧成灰，我都认识。
但是，胡石却不认识他。
他们之间没有交集，因为胡石两年前到灵庄插队的时候，庄大仙就已经死了，或者说被死了。
所以胡石刚才看到他的面部时，一点反应也没有。
胡石上前一步，看着庄大仙，然后说道：“他就是庄大仙啊，原来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