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人之死

    庄迎生第二次发作的时候，也是中午。

    庄迎生吃过午饭，到门外看林怀安与林石两人下棋。看着看着，他突然大叫：“庄元通，你要是再敢欺负，我饶不了你。”

    庄迎生所说的庄元通，村里确有其人。

    庄元通今年52岁，是庄姓地道的元字辈，按说是不算老的老长辈。年轻时学了点武术，时不时地卖弄一下。

    林怀安两人抬头看看四周，哪里有庄元通的影儿？

    这老头儿一个人说胡话，干扰我们下棋，不理他。

    哪知道，不一会，庄迎生突然手舞足蹈起来，接着就一头栽到棋摊上，再也动弹不得。

    林怀安两人惊慌失色。一盘棋给他毁了。他们连忙扶他起来。

    庄迎生不醒人事，哪里能够站立。

    大事不好，两人将他扶到树下坐靠，林石赶紧跑去通知庄迎生家里人。

    庄复生等人赶到，并将庄迎生送往卫生院。这一路狂奔，庄复生再也没有体会到老父亲捶他背肩的感觉。

    到了卫生院，医生说，庄迎生死了。

    庄迎生死得离奇，死得蹊跷！

    他是癫痫病？

    不是很像。

    大脑受到刺激，疯了？

    似乎也不是。

    那他是什么病呢？

    医生说不出，没有人知道。

    我们去庄迎生家的时候，是不能空手的。我父亲已经准备好了一包红糖。

    姜婶看到我们，眼里含着泪水。之前，已有村里人陆陆续续来过。姜婶示意我们坐。

    她儿子庄复生主动给我们泡茶。儿媳妇邹绿叶，我称邹姨，从厨房里给我们端出两个元宝。

    大人聊天的时候，我眼睛四处查看。不看还好，一看，我自己都大为吃惊。

    他们家通往里面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庄迎生！

    他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听我们聊天，又似乎是在眨巴着眼睛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看他的时候，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盯着我看。

    庄迎生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变成大活人了站在这里？

    我揉了揉眼睛。我感觉眼睛没有花啊。他就是庄迎生！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着那门喊了一声：“你不是死了吗？”

    我这一喊，令我父亲和姜婶、庄复生夫妇都扭过头来看着我。

    他们一定觉得我莫名其妙！

    好长时间，我父亲才反应过来，用手打了一下我后背，训我：“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不说话，谁当你是哑巴啦！”

    我这一喊，却让姜婶产生了反感。因为，她就坐在我的斜对面。

    她误会了，以为我是针对她说的。大过年的，说这话，多不吉利。只是碍于我父亲的面子，又看我是个小孩子，她不好发作，也不好埋怨，只是对我厌厌地瞅了一眼。

    但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庄迎生明明就站在那里。他们只是看不见，要么就是他们都装作看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对我熟视无睹，当我不存在似的。

    要是以前，他们总得夸我两句的。

    谈着谈着，庄复生突然对我父亲说：“过年晚上，蜘蛛围攻我们灵庄，你们知道吗？”

    我父亲哪能不知道？

    他当时魂没吓跑就算不错了。

    他说：“那经历太吓人了，还好，我们都平安。”

    庄复生说：“也是，但是，庄新火老人的死，太可惜了。”

    我和我父亲异口同声：“你说什么！”

    姜婶对我父亲说：“你还不知道啊，就是年夜的时候，庄新火当时已经休息了，蜘蛛从他家窗户爬到他床上，吸干了他的血。昨天早上，庄严给他送吃的，才发现他已经死了，死得很惨。”

    我父亲眼睛瞪得老大。我也颇感吃惊。庄新火是灵庄庄姓唯一的五保户，年前我父亲还

    带我给他送过猪下水呢。

    除夕之夜，蜘蛛围攻灵庄，还是伤了人的。

    罪恶的黑蜘蛛！

    庄新火是孤寡老人，他死了，我们就是想去，也是拜不了新灵的。

    我父亲拉我起来，向姜婶他们告别。我朝刚才庄迎生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庄迎生不见了。

    我大为吃惊。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