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桥上鬼影
我相信灵庄很多人都看到女鬼了。只是他们都缩在自家的屋里，没有任何人敢走出来。
水沟边，留下孤零零的我。当然，还有陪伴我的桥上的女鬼。
我想，我父母要是能从我后面看到我，定是为我捏着一把汗。
但是，非常不巧的是，我家的门户，只对着场地和外面的稻田，中间隔着我二叔的房子，站在我家门口，根本看不到水沟，自然也看不到我。
今天晚上，他们也仅能听到女鬼的哭声。这样也好。
女鬼停在那里，既不过桥，也不退后，更不转身，我只能看到她的侧面。
我们俩就像是两颗钉子，钉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女鬼要是人的话，穿这么单薄，不冷吗？
我到现在还在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鬼？
但愿她是人！
看来这也只是我内心的希望。
我愁住了。我追她到这里，就是为了一睹女鬼的芳容吗？
是观察她，还是走近她？
是保持沉默，还是应该上前与她说说话？
如果她能说话的话。我是不应该拒绝与她交流。
不交流，我怎么能知道，她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女鬼突然向前走去。与我，渐行渐远。
但她走路的脚步很慢，慢到碎步中的碎步。她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样子，我真担心，风把她吹到桥下去。
在我记忆中，好像没有女鬼游泳之一说。
何况桥下是这么寒冷的水！
她走，我也走。她向桥的另一头走去，我向桥走去。
她那样的碎步，其实很慢，而我走起来，速度肯定要比她快很多。
巧。我走到桥头的时候，女鬼正好走到了桥的另一头。她停下了，我也停下了。
女鬼也许在想，这人跟着我，居然不怕，而且是个小孩，到底是人是鬼啊。
如果连女鬼都认为我是鬼，我想我的境界达到了。
不管她认为我是什么，或者她直接向我走来，此时此刻，我心里都没有一个怕字。
我就是一个怪人，这是我们村的人说的。所以今天，我就将一个怪人的传奇演绎到底。
女鬼慢慢地转过身来。
这是她第一次与我面对面。
蓬乱的头发，几乎要将整个面部遮住了，我只能看到她面部一部分的白色。白色的长裙穿在身上，给我一种夏天的感觉。
那双绣花鞋，我仍然看得分明！
那双绣花鞋，要是别的人，不知道能否被吓住！
其实，除了我，也许还有胡石，谁看到她这副鬼样子，都会被吓住的。
我是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我在等她说话。
不管她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女鬼没有说话，而是托起双手，在面前舒展。然后，双手像是作托举状。接着，双手一耷拉，垂下了。
她这动作，做得悄无声息，简单明了。
做过之后，她又恢复到了刚才的直立状，俨然一座雕塑。
我们又相视而立。
但是，不到两分钟，她却转过身去。
然后，她走下桥，沿着水沟边的一排光秃秃的柳树，向村外走去。
接着，她就从眼前消失了。
她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不带任何的哭声。
她消失了，我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没有跟在她后面，看她到底往哪里去？
我与她对峙的时候，我竟然忘了问她一句：“你是谁？”
我费了好大的心思，就是为了晚上出来，试探一下，这个幽灵一般的女人到底是人是鬼，然后以视正听。但她这么快，活生生地就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我今天晚上算是白来了，毫无收获。
我只好带着失望的心情，转身往回。
但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却突然看到桥面上，女鬼刚才走过的地方，爬上来一只庞然大物。我骇然心惊。
此物头部似蟒蛇，却又不像，伸着的两条长须在前面扑打着桥面，像是探路。
身子圆滚滚，几乎覆盖了整个桥面。
身子在月光下黑里泛黄，下面有无数只短小且排列有序的脚，支撑着圆滚滚的身子前行。
嘴部黑乎乎的，就像是几个铁球粘在一起。我看不出它嘴巴的形状。
此物身子有多长？
头部已过桥面中间部位，后面还是看不到尽头。
它向我扑来，速度不比蟒蛇爬行的速度慢。就像是一只圆滚滚的巨型的爬虫。
我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未知的庞然大物面前束手就擒，葬身它腹。
我再也不能犹豫了。我转身离开桥头，往我家的方向跑去。
我跑了一截，突然想起，我家的门应该是从里面关着的，我叫醒我父母出来开门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这个时间，我如果没有退路，岂不还是这庞然大物的美食？
不行，我必须自己学会保持自己，我不能打搅我父母，我得回到胡石的住处。
我转身往胡石住处的方向跑去。
我转身的时候，还是抬头看了一眼桥那边。
天啦，这庞然大物已然占据了整个桥面。它正昂着头，搜索着新的目标，或者选择下一步前进的方向。
原来，我从它的侧面才看出，它就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蜈蚣！
它身长至少有八米！
称它为庞然大物，一点也不为过。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蜈蚣正在捕捉的猎物。不管是不是，我都必须逃出它伸出的魔爪。
我加快步伐，穿过我来时的巷子，终于扑到胡石住处的屋里。
这门，我走的时候是掩着的。我进来时，迅速地关上门，推上门栓，然后用身子抵着门。
过了好长时间，我才转过身来，透过门缝看了一下外面的场地。
我要弄清楚，蜈蚣有没有追来。或者它追来了，是否还盘在门口。
接着，我将胡石住处所有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
我不敢点灯。直到我感觉外面非常的安静，才将自己疲惫的身躯抛到胡石的床上。但是，我岂能很快就能入睡？
胡石要是不回城就好了。
他不回城，我晚上就可以和他一起出去了。
和他一起出去，遇见那女人，所有疑虑都会迎刃而解。胡石是一个既有智慧又有胆识更有主见的人。哪像我，去了也是白去。
转而我又想，水沟那边怎么会爬上来一条巨型蜈蚣呢？
它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时候进村的呢？
蜈蚣就一只吗？
它会不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