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爆处组亲情向
00
a1107有些茫然。
这个时间，她本应该在联邦贸易中心选购商品的，而不是在老旧的街道旁无所事事。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复古的街道，落后的科技产品，大街上人们的交谈方式，以及无法定位的位置都让她的程序推算出一个其实并不合逻辑的结果——她穿越了。
01
但a1107的日子并不难过。
这个时代各种的防伪标志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伪造——她的程序严禁伪造钱币的行为，所以她只伪造了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所需要的各种证明。
因为清楚自己的程序不适合与人打交道，所以选择了技术性较强的工作——机器人总是很适应这种工作，于是生活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只是还是会因为性格的原因而遭到同事的调侃——“拜托，你怎么跟机器人一样啊？”
倒不是说情商低什么的，a1107的程序可以模拟千万种情形的对话，足以在上万条语句中挑出最适合的用来回复他人。
被调侃的原因是a1107永远中规中矩的回答和从不失态的行为——不可能有“人”是一直完美的。
a1107也常常为此苦恼，但是机器人特定的程序注定了她与人类有不可逾越的距离。
02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a1107像往常一样下班回租住的房子，却在一所小学旁停住了脚步——她听见了孩童的打斗声。
尖利的嗓音掺进三分纯粹的恶意，伴着嬉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联邦机器人程序里第一百二十六条规定：遇见人类打斗时，机器人需要加以制止，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和损失。
于是a1107走过去，制止了这群小孩子的打闹。
只在她眼里是制止，在这群小孩子里无亦于是怪物降世，毕竟a1107分开他们的方法简单粗暴——一个一个拎起来放到了一边。
a1107的主人输入的程序第七十八条规定：路上遇见小孩子打斗，有为有理的那一方主持公道。
于是她清清嗓子：“发生了什么？”
没成想一个小孩瞪着她：“你竟然帮杀人犯的儿子，你肯定也是杀人犯！”
旁边那个被欺负的小孩倔强地喊，“我父亲不是杀人犯！”
a1107摇了摇头。
联邦机器人程序里第一条规定：机器人永远不许杀死人类。
所以她最多把人打成重伤。
她蹲下身与那个被欺负的小孩平视，“你的父亲是谁？”
小孩说出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她前几天刚在报纸里见过，是宣布此人无罪，真凶另有其人的一则声明。
a1107转过身，看着另一群小孩，有点疑惑的问，“你们没看xx日的报纸吗？刚才你们所说的都是谣言，已经澄清了。还是说你们是故意的，但故意的要负法律责任的。”
搜索法律条文对a1107来说易如反掌，所以清楚地说出条法文条例后，小孩们不明觉厉，脸都带着些恐惧。
a1107想了一下自己主人对此的处理方法，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得道歉。”
在小孩们一一道歉过后，a1107又开口对那个被欺负的小孩说：“但你有不原谅他们的权利。”
“人在道歉之后，应该是尽力想着弥补，而不是‘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a1107转身对那群小孩说。
随着那群欺负人的小孩或愤懑不平或若有所思地离去，一场争端也消灭于无形，a1107刚要离开，却被轻轻拽住了手，“谢谢你。”
a1107微笑回复：“没关系。”
随即便从上衣掉出来一个机械零件——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的身体总是很容易出问题。
看着那个小孩有些震惊的脸，a1107眨了眨眼。
人类是不会认为自己是机器人的。a1107自信地想。
“你是机器人。”小孩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a1107陷入了沉默，这该怎么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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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07最终没有选择解释，因为这个小孩说他能尝试够修复自己。
a1107所在的年代不乏天才儿童，所以自然选择了相信。
当然，也有另一个方面的原因——一个会相信奥特曼存在的年纪的孩子，就算指认他是机器人，又会有多少人相信呢？
可惜小孩并没有这个能力——a1107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
小孩看起来有点丧气，却还是打起精神来问a1107,“我叫松田阵平，你叫什么名字啊？”
“千鸟秋冬。”a1107回答，同时在内心思索——
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松田阵平这个名字呢？
小孩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有点奇怪。”
a1107不置可否，“这是我主人起的。”
与此同时，a1107有点茫然，她记得当时主人解释这个名字来着，可是现在却有些想不起——或许是因为零件老化。
小孩看起来有点震惊，“你还有主人吗？”
这次换到a1107疑惑，“我是保姆型机器人，肯定会有主人啊。”
小孩看起来更震惊了，“你是保姆型机器人，那你怎么会背法律条文？”
a1107歪了歪头，“因为要杜绝违法犯罪的可能性，所以背下来了。其实我本应该只被允许使用家政类的数据库，但是由于我的主人不愿意收拾书房，为了能让我更好地理出轻重缓急的材料，我被允许使用很多其他方面的数据库。”
小孩恍惚的点了点头，“那你很厉害。”
过了一会儿，他有点期期艾艾地问，“以后还能找你玩吗？我不会把你是机器人的事情告诉别人……告诉hagi可以吗？他家是开汽车厂的，说不定可以修你。”
a1107想了一会，“那要等我有空。至于告不告诉别人……你要保证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是机器人。”
小孩看起来高兴地要转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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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hagi不会修。
a1107觉得这没什么，毕竟她自己也不会修——她还是来自比科技这个地方发达好多倍的联邦呢。
两个小孩都是垂头丧气了好一阵子，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信誓旦旦地说要研究出方法。
a1107其实清楚以现有的科技不可能修复好她的身体，况且机器人也从不相信人类的承诺。
但是看这两双期待到闪闪发亮的眼睛，a1107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一定可以的！像漫画里一样，要不然千鸟姐姐当时肯定会拒绝我们，没拒绝的话就代表其实她也是觉得我们可以的！”
偶然的时候，a1107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其实不是这样的——
联邦机器人程序里第二十六条规定：无法联络到主人且无任务的情况下，机器人不能拒绝人类的合理要求。
按照她的程序，本该一板一眼地解释，可是在程序运行后，a1107选择了沉默。
05
时间如水绕指过。
a1107有点不大像机器人了。
比方说，如果有人以前提起“爱”。
a1107的程序运行之后给只能给出如下的回答：
爱，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它代表着对人或事物有深切真挚的感情，是一种对人、事、物十分深刻的喜爱。这种感情起源于人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或者人和事物之间的联结，也可以起源于钦佩、慈悲或者共同的利益。一般来说……
但是如果现在再提起，她的程序运行后会闪过许多的记忆碎片。
即使是解释过自己防水，松田阵平在雨天依然朝自己倾斜的伞。
亦或是重复了无数遍自己防冻，萩原研二在冬天时永远会细心挑选的给她的冬装。
还有她辅导他们语文作业时在大数据中搜索到快要冒烟的好词好句，团建时看到就忍不住送他们的礼品……
慢慢地，好像也更多地明白了家人亲情和高兴喜悦对于人类的重要作用——也不是没想过认他们为新主人，可是他们说a1107与他们会是永远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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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但是距离他时代的科技还有很长的距离。
即使零件一直有细心保养，还是不可避免地老化了。
没办法的事情。
07
或许是最初来到这个时代时零件掉了太多，a1107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直到a1107打开电视看到炸弹犯用人质威胁警方的消息，才如梦初醒地想起什么。
今天是11月7日，我的编号也是a1107。
总感觉有什么关联——可是机器人的编号是主人定下且独一无二的，怎么会与这个时代有所联系呢？
按理来说，主人定下的编号一般都对主人来说有着特殊意义，没道理机器人会感到熟悉而不安定。
所以这个日期对主人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a1107的程序一遍一遍地运行，终于在临近崩溃时捕捉到蛛丝马迹——
“第一现场诹访高地，10:35解除交通管制，另外，第二现场，浅川别墅区广场交通管制持续中……”
随即是两道男声的对话和刺耳的爆炸。
主人最喜欢的两个动漫人物，就葬身在这一天。
名字就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08
a1107避开他人耳目赶到萩原研二身边时，萩原研二相当震惊。
“姐姐，你怎么……”
a1107却没空和他解释，只简短的说了几个字，“四年后摩天轮和米花中央医院，记得告诉阵平。除此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不要抽烟。”
炸弹重新计时的那一刻，a1107将它藏进身体从20楼一跃而下，任由爆炸声湮灭了最后的意识。
08
我是保姆型机器人a1107。
名字是千鸟秋冬。
千鸟是日本常见的姓氏，秋冬则是主人为我起的名字。
主人很喜欢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名字里的秋取自“萩”——是它的同音字，也像萩原研二的为人处事，冬则取自“松”——主人说冬季松柏长青，像松田阵平的生命。
不要为我难过。研二，阵平。
或许我本就为你们而来。此刻不过是功成身退，全我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