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棋高一着 小莲姑娘的珍珠泪就那么……
小莲姑娘的珍珠泪就那么卡到了眼眶, 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看上去格外的滑稽。
关键时刻还是金盏靠得住, “自然是奴婢捆人在前,小莲姑娘尖叫在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突然见到有人被捆, 吓得叫出声来不奇怪吧”
先是金盏发现发现方圆和胡楚楚意图行窃,于是当机立断出手拿下, 接着是小莲姑娘的尖叫引来了戏班的人和秀成郡主,逻辑链合理,时间也对得上。
虞翠提出的这个质问乍一听好像很有水平, 其实只要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她说的完全就是一句废话, 但小莲姑娘的反应却很耐人寻味,如果当时发生的一切就如金盏所言,那她为什么不像金盏一样回答虞翠呢自己叫没叫, 什么时候叫的难道还需要别人来提醒吗
“被吓到后叫出声确实不奇怪, ”虞翠先肯定了金盏的反问, 但还没等金盏松气便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奇怪的是你一个郡主身边的大丫鬟,随身携带绳索是长公主府的要求还是凤仪宫的规矩,我作为宫正司的司正, 也没听说过哪个宫的宫女会被要求随身携带绳子啊。”
方圆和胡楚楚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注意是绳子而不是随手扯下来的布帛或者衣服碎片什么的,就是标标准准的麻绳, 拇指粗细,保管是个男人也挣不脱。正常人谁会带着绳子上班啊,又不是绑匪, 金盏伺候的还是郡主,随身带绳子,她是想绑票自家主子吗
众人的视线落在方圆和胡楚楚身上,虞翠只是解了把她们两个捆在柱子上的绳子,她们俩的胳膊现在还被反剪在背后,保持着原始的捆绑皮肤,连堵嘴的帕子虞翠也带到了殿内,主打的就是一个还原现场。
方圆刚才给阮太后磕头,是咕涌着磕的,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很严肃,方圆姿势奇葩了些也就无人在意了。
堵嘴可以用帕子,但想要捆人,金盏总不能现场撕衣服吧而且撕不撕得开还是一个问题。可她又得确保方圆和胡楚楚不能把冤枉喊叫出来,否则就白忙活了,诱饵没了,大鱼还怎么上钩
“是妆室里本来就有的,戏班的戏服和头面众多,每次都会被装到箱子里然后用绳子系好放到车上,奴的戏服和头面是最多的,绳子也就顺手放在了妆室里。”
小莲姑娘这下倒是活泛,自以为自己随机应变得极好,却不曾注意到金盏骤然灰败的脸色,以及秀成郡主猛地沉下来的阴郁。
虞翠故作惊讶,“哦呀,刚才不还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吗,怎么就刚好看到了绳子是哪里来得啊”
金盏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对虞翠反唇相讥:“虞司正莫不是听差了,小莲姑娘之前的证词说的是听到奴婢讲了话,然后再看到奴婢捆人,奴婢找绳子的时候小莲姑娘看到了不是很正常吗”
这下是胡楚楚忍不住了,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她撒谎太后娘娘明鉴,奴婢亲眼看到她是从自己身上抽出的绳子,才不是从妆室找到的”
“你才是胆大包天,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就敢满口谎言”金盏怒斥胡楚楚,“为了脱罪不惜污蔑他人,你当然会咬死绳子是从我身上来的,但你以为你耍这种小聪明太后娘娘会看不出来吗太后娘娘才不会被你轻易蒙骗了去”
胡楚楚被金盏压制住了,最后只会笨嘴拙舌地重复:“奴婢没有撒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虞翠:“”
双方各有一个猪队友,扯平了。
“那小莲姑娘的尖叫应该是在金盏姑娘你找绳子的时候叫的吧你可别告诉我小莲姑娘是等你捆好人后才叫的。”虞翠微笑脸。
金盏硬着头皮回:“奴婢也记不太清了,应该是吧。”
虞翠又看向小莲,小莲再也不敢自作聪明,嗫喏着说道:“金盏姑娘说的对。”
“那请问余班主,你们到达事发现场用了多长时间呢这段时间够不够金盏姑娘把两个大活人捆成地上这副模样呢”
余班主看向方圆和胡楚楚胳膊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绳,沉默了。
后台再大也只是一个小偏殿,从最东角到最西角也不过十几二十来步,更别提他们还是急走带小跑,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金盏能找到绳子都算快了,更别提把两个大活人捆这么严实了。
金盏低下了头,再没有说话。多说多错,越填窟窿就越出现矛盾,大势已去。
小莲见金盏这副模样,心生不妙,却不肯就此认命,她急忙改了口风,嚷道:“奴记起来了,奴是在金盏姑娘捆完人后才尖叫的,金盏姑娘捆人的时候奴被吓傻了,等金盏姑娘把人捆好后奴才反应过来。太后娘娘明鉴,奴和金盏姑娘真的只是以为这两位宫女是小贼啊”
虞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会儿想起来了,那之前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我看是没串通好词儿以至露了马脚垂死挣扎吧小莲姑娘啊,没看到比你聪明十倍的金盏姑娘都不说话了吗,你觉得你比金盏姑娘更厉害吗所以别挣扎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不定还能回家过年。”
殿内众人:神他妈回家过年
小莲这下不是假哭而是真哭了,她只是想要银子而已,说好的什么事都不会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我我真的还能回家过年”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话抽抽噎噎,心理防线一溃千里。
余班主已经不忍再看,掺和到皇家内闱里,还想着全身而退,以前也没发现他们戏班的台柱子这么蠢的啊
“能啊”虞翠笑容灿烂,“你又不是主谋,你只是个没脑子的从犯,顶多挨上几板子再撵出宫去就行了。皇宫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不然要我们宫正司做什么呢自然是秉公办理,依法处置啊。你若配合宫正司办案,还能酌情减轻量刑呢,所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保证你肯定能回家过年。”
小莲的眼睛无法忽视地亮了起来。
秀成郡主依旧优雅端庄,可袖子下的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玉京公主给了她一个额外挑衅的笑。
“我说,我都”
“说”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一旁的金盏蛮横打断了,“一切都是奴婢嫉妒心作祟,奴婢对冠军侯心生恋慕,可冠军侯却只对虞司正情有独钟,奴婢又正好看到宫正司的两位宫人抱着一看就很珍贵的紫檀木匣进了戏班后台,当时内心的恶意突然就全部冒了上来。”
“奴婢知晓郡主想为长公主的生辰准备一个惊喜,便怂恿着郡主去戏班后台找扮桃花女扮得极好的毛小莲,奴婢假借替郡主解忧,拿一只金镯买通了毛小莲陪奴婢演这一场戏。奴婢只是为了给虞司正添麻烦,她手底下的人若是些鸡鸣狗盗之辈,她这个上司也难逃其咎,只要能看到虞司正被训斥,奴婢的嫉妒便能消减几分。”
“如若虞司正不信,就请搜毛小莲的身,那只金镯子一定还在她的身上,足以证明奴婢所言非虚”
她恶狠狠地盯着毛小莲,“从头到尾都是我让你配合我的行动,你不会这么快就都忘了吧”
毛小莲呼吸一窒,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确实,从一开始就都是金盏出面跟她交流串通,秀成郡主根本没有露过面,她都能猜得出背后主使是谁,殿内的这些聪明人会猜不出吗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认,哪怕是承诺她让她可以回家过年的虞翠,也是在用言语诱导她,而不是自己亲自对上秀成郡主。
金盏的突然剖白震惊到了殿内所有人,尤其是话语中的主人公虞翠,还有人不在慈宁宫,名字却冒出来的姜临渊,金盏作为秀成郡主的贴身大丫鬟,见到姜临渊的次数确实不会少。
虞翠:“虽然他喜欢大一点儿的,但他不喜欢大他好几岁的,有代沟了怎么办而且他看脸。”
对待情敌就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虽然金盏根本算不上她的情敌,姜临渊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金盏只是单相思罢了。
金盏:“”
金盏:“”
金盏:“”
这是对她赤裸裸的羞辱
这时永泰长公主拍案而起,怒斥金盏,“好啊,原以为你是个忠心的,你却为了个男人就不惜背弃主子,枉费这么多年来本宫和秀成对你的信重,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丫头,还是趁早打死了事,我儿的身边断容不下你这等水性杨花的贱婢”
金盏的眼眶红了,却仍倔强地不肯掉泪,她深深对着秀成郡主磕了一个响头,说道:“此事皆因奴婢一人而起,还请郡主大发慈悲,看在这么多年奴婢伺候您的份上,饶奴婢一条贱命吧”
秀成郡主已然落泪,“你做出这等丑事,让我如何饶你”
虞翠:“”
虞翠翻了个白眼。
老娘就静静地看你们表演。
看完了这场闹剧的阮太后:“”
她是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尽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简直丢死个人,最后还得牺牲自己的忠仆,长此以往,哪个人还愿意为你办事。母女两个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虞翠,看人家是怎么收拢人心的,经此一遭,宫正司的那两小宫人怕是会对虞翠死心塌地。
可作为亲娘的她能怎么办只能和稀泥硬办。
“虞翠啊,这事儿”得找个看得过去的说法糊弄过去。
“这事儿就是个过家家。”虞翠主动接话,“太后娘娘,臣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人,臣女是宫正司司正,依法行事,执法必严才是臣的行事准则,金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宫规处置,当杖二十,罚入浣衣局浆洗衣物半年。”
她盈盈施礼,微微垂首,“太后娘娘,您觉得这个刑罚合适吗”
阮太后愣怔了一下,随即点头,“是,你说得有理,就照你说的办吧。”
永泰长公主和秀成郡主的表情也很意外,但虞翠出乎意料的不追究,那她们自然不会非要跟虞翠继续掰扯下去。
“但太后娘娘,臣的这两位下属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委屈,臣斗胆为她们争取一下应有的赔偿。”虞翠的目光落到了金盏和毛小莲身上,“金盏主谋,赔偿百分之八十,毛小莲从犯,赔偿百分之二十,你们两个可有意见”
金盏和毛小莲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俯身叩首,“奴婢绝无异议,但凭司正大人处置。”
可以说她们两个的命,都是虞翠救下的,这个恩,她们认。
阮太后眼含赞许,“合该如此。”
卢皇后她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选择按兵不动。元贵妃心生波澜,安城公主欣慰微笑,玉京公主和康乐公主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虞翠的好感。
“宫正司有你,哀家和皇后就更能放心了,秀芝,将哀家那柄红玉金如意取来给咱们的虞司正。”阮太后笑意融融,“在场诸人,唯你最该受此嘉奖,愿你以后永不失今日赤子之心,莫辜负哀家对你的期望。”
孰是孰非她心中早有定论,可她终是私心作祟,不过有这么一位赤忱之人出现在后宫里头也不错。
虞翠屈膝万福,“太后娘娘垂爱,臣定牢记于心,永世不忘。”
视线不经意间跟秀成郡主投过来的阴狠眼神撞上,直接挑衅对视。
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自求多福吧,她绝对不会再留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