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婚事大批发
许是顾芳汀那一手不成功便成仁的极端行事刺激到了顾老太爷, 顾家到了年岁的女儿们的婚事通通都提上了日程，那进度推的叫一个一日千里, 顾成谨的状元光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丁点儿光都没浪费，是顾家和别家秦晋之好道路上最重要的基石。
“噗!”虞翠一口茶水喷出，“大老爷要从西北回来了不是骗我的？”
顾照思淡定地喝着雨前龙井茶, “是的，圣上开恩, 允许大伯父归家了, 老太太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场就晕过去了，还是四叔母掐人中掐醒来的。”
临近七夕, 顾家打算那日去大相国寺还愿，顾照思她们几个都大了, 顾老夫人自从顾成谨高中后就没那么私心深重了，终于有心情考虑孙女们的事了, 让所有姑娘都跟着邓氏和韩氏学习管家的本事, 不时还要抽检几番。
今天正好是考校的日子, 顾照思她们都在永春院接受顾老夫人对她们管家理事功课的抽查, 邓氏和韩氏在一旁及时给予指点，正好撞上了顾大爷“刑满释放”的好消息。
“这算不算老子沾儿子的光有个出息的儿子就是好啊。”虞翠掏出手帕，开始擦桌子上的茶水，“那祝姨娘是不是要等来救星了将近一十年的陪伴呢, 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是为他生儿育女过的人呢。”
顾照思表情淡淡:“迟早的事，小五在老太太院里养着，不可能一直把他的姨娘和姐姐关在院子里的。既然大伯父能回京，那祖父肯定已经解决好了祝姨娘的身份问题, 一伯父四月的时候不是回过一次沧州老家吗，想必是回去处理祝姨娘的身份户籍，祖父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会阻碍到谨大哥前途的不利因素存在的。”
虞翠若有所思:“大奶奶当时是个什么反应”
“和老太太差不多，都是喜极而泣，听到老太太说这次去大相国寺还愿把四姐姐也带上的时候也不见恼色，顺从应了，倒惹得老太太怜惜，给了大伯母一对金嵌珍珠雕刻寿纹的镯子，是老太太的陪嫁之物。我们这些人也有，不过就不是老太太的陪嫁首饰了，还给府里的下人都多发一个月的月钱，让府里的人都沾沾大伯父的喜气。”顾照思如实告知。
“那看来祝姨娘筹谋多年的贵妾身份被打回原型了，通买卖的贱妾，自然不会被大奶奶放在心上。”虞翠摩挲着下巴，“所以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们母女当年要是心思正，就不会被孟家的姑娘扒了面皮，多年谋划，一朝尽毁。要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这不就应在这儿了嘛！”
顾照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不欲再在大房的事上多浪费口舌，转而提到了别的事情上，“下个月尔雅姐姐就要出嫁了，你说添妆之物我送什么比较好”
虞翠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顾尔雅的婚事上，考虑了一下开口说道:“尔雅小姐是不是嫁妆不算丰厚”
顾掌院是清官，哪怕大晟官员俸禄高，但顾掌院要养那么一大家子人，还不能失了士族该有的体面和派头，日子自然过得有些紧巴。袁老夫人嫁妆确实很厚，可也遭不住生了两个败家子，奢靡无度，仗着当时还是次辅的顾老太爷的势，可是玉京城出了名的纨绔。
顾延吉能娶到康家女，当时可是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浪子回头”人设，凭着自己的一张小白脸偷走了康家女的芳心，但婚后不久就原形毕露，还偷康家女的嫁妆出去赌去嫖。那一场世纪撕逼，主要还是钱的事儿，袁老夫人掏空自己一半的嫁妆才把人康家的嫁妆给补上，后来为娶到阮氏，又砸了一小半嫁妆进去做聘礼。
广恩伯家嫁女，聘礼要高出嫁妆至少两倍，而且不会让女儿把聘礼带回去，都会留在广恩伯府，才会有一直不衰的富贵，被骂卖女儿也无所谓。人家又没有逼着你去娶自家女儿，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当事人双方都同意，你一个旁观者在狗吠什么广恩伯家的女儿，那是一个比一个的漂亮，那些人平日里骂得比谁都凶，可到了广恩伯家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就像狗见了肉骨头一样，扑的一个比一个猛。
所以轮到顾延祥的时候，袁老夫人也就死心了，不再对顾延祥抱着能一朝开悟，从此上进做出一番成就的不切期望，打定主意寻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王家就入了她的眼。
顾延吉如果说是有脑子却不学，那顾延祥就是没脑子还不学，唯一比顾延吉好一点儿的可能就是没那么色中饿鬼，离了女人不能活。反正有这么两个儿子，真是来向顾掌院夫妻俩讨债的，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两个儿媳妇都很不错，下面的孙辈也没被养歪，给这对老夫妻灌了一口续命的人参鸡汤。
顾尔雅是嫡长孙女，但嫁妆参照当时还是白身的顾家给顾淑言准备的，不能说不疼爱，是真的掏不出再多的钱了。顾尔雅夫家送来的聘礼，除了那些放不住的吃食留下了，其他聘礼都添进了顾尔雅的嫁妆单子里，可惜还是有些单薄。
宋朝时女儿厚嫁之风就兴起，大晟的厚嫁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除了广恩伯家明码标价，其他达官显贵之家为了面子都是选择厚嫁女儿的，不然女儿的嫁妆薄了，不是被苛待就是家里内囊尽了，总之对自家的名声不好。
顾照思蹙眉:“一百一十八抬的嫁妆，我悄悄看了一眼，其中分之一是虚抬，叔祖父那里也是没办法了，不可能为尔雅姐姐一个人就掏空家底，尔雅姐姐下面可还有兄弟姊妹呢。”
嫡女不一定嫁的就比庶女好，像顾尔雅和顾淑言这种，在家里未发迹之前定下婚事的，即使是嫡女，嫁的夫君也比不过比她们的庶女妹妹的夫君家世好，这就是生不逢时。
“尔雅姑娘是要嫁到六安州是吧？六安瓜片和霍山石斛可是当地特产，姑爷家里我记得有好几个山头吧？干脆姑娘你和尔雅姑娘在六安合开一家北货行算了，北货往南边卖，南货往北边卖，肯定不会赔钱的。咱们的铺子主要集中在南方，离得太远，全靠着那些掌柜管，日子久了心思就大了，有个姑娘你的姐妹监督着，那些掌柜的小动作就会收敛很多。”
人的贪欲是不会消失的，也做不到绝对的廉洁，只能加以监督和管理，“天高皇帝远”相当有道理。六安算是南方，却靠近北方，消息往来更为方便一些，不给那些吃分红吃肥了的掌柜戴个金箍，他们怕是快忘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了!都敢打听小豆蔻的配方了，给他们脸了!
小豆蔻真的是吸金神兽，房所有产业的扩张花销都赶不上小豆蔻吸金入库的速度，最近陷入了有钱没地花的尴尬局面。虞翠是小豆蔻的最大股东，原始股是在一直被稀释中，但小豆蔻可以说是在府遍地开花，积累起来是很可怕的一个数字，虞翠的百宝囊里装银子的箱子占了空间的一半，小豆蔻如果再像这么一直火爆下去，百宝囊迟早会塞不下的。
顾照思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那我待会儿就去找尔雅姐姐商量，不过添妆之礼还是要上心的，尔雅姐姐对我很好，我不想只送尔雅姐姐一件首饰，可给多了其他姐妹就要为难了。”
添妆礼物姐妹之间一般都是送一件首饰，顾照思给的太多的话，就会内卷到其他姐妹。不是谁都和顾照思是一样的小富婆，顾家的姑娘们除了顾芳汀和顾芷汐姐妹俩比较宽裕，其他的姑娘要是按照顾照思礼物的标准，那就要出血了，这和慷他人之慨有什么区别顾照思会被打的!
“这个简单，我上个月不是给你买了一批上好的黄花梨木和大红酸枝木嘛，准备再给你打一套新的家具做嫁妆，标准都是按侯府的规格来的，绝对不能被人轻看了去!咱们有了新的，库房里那些用不上的松木樟木家具就给姑娘你的姐妹们都分了去，其中那几件好的红木家具就给了尔雅姑娘去，既能少几抬虚抬，添妆礼也就能跟着其他姐妹一起给了。”虞翠答得极快。
救急不救穷，这次要是给顾尔雅添足了虚抬，那后面的顾家姑娘出嫁时又要怎么办都让顾照思补嫁妆吗？顾照思是心软，不是脑子有病，所以她从头到尾也没说给顾尔雅送压箱银子，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她懂。
顾尔雅的事解决了，顾照思继续放炸弹轰炸虞翠，“妍诗姑姑的婚事定了，就是你那日说的大理寺卿的庶长子，虽是甲的同进士，可父亲是大理寺卿，嫡母是宗室女，谋个好的知县职缺是不成问题的，以后再调回玉京也不成问题。媒人说是上巳节那天，妍诗姑姑做的那一首桃花诗被大理寺卿家的这位大公子听到了，从此魂牵梦萦，但还是一直等到殿试放榜，成为进士后才有勇气来向顾家提亲。”
“啧!”上巳节两个半，就剩半个了，白蹦跶了。
“姐姐和表哥的事不用我告诉你了，他俩都走到纳吉那一步了，表哥的父母即使再没脑子，他那个嫡母再是嫉恨，也不敢使什么手段破坏婚事的，表哥可是有老师撑腰的人了。”
再是失心疯也不敢疯到邓公头上去，徐公将在中秋后正式致仕，如今正在走辞不允的君臣相得流程中，邓公的首辅官服和官印都做好了。齐鸿的嫡母就是个欺软怕硬，只会窝里横的小人，连知县都进能吓得她天睡不着觉，哪里敢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就等着齐鸿家里那边纳征了。
“还有”虞翠不淡定了。
她知道这段日子顾家都在忙家里姑娘们的婚事，可这么快就确定人选，还定下亲事，未免也太快了点儿吧？别人家一两年才能走完的流程，顾家一两个月就完了，那之前两年是干什么去了硬生生拖到现在着急忙慌的相看人家，顾芳汀她们几个差点儿就耽误了。可这么紧凑的时间里，两个大姑娘定下亲事就算了，竟然还有，顾家要不转职做婚介所算了，这效率杠杠的。
“有啊，那日花灯宴你还记得被四姐姐帮过的那位李家姑娘吧？她的那位嫡姐上面还有一个兄长，是走武举的，已经有了武举人功名，但因为卡在文举的童生上，武进士一直没资格考，李夫人就想着先让他成家，那位嫡出的李家姑娘就说了尔容姐姐。上巳节一见，李家公子就相中了，正好谨大哥又考中了状元，李夫人这才下定了心思，托媒人前来提亲。”
虞翠张大嘴巴，“这也行缘分可真是奇妙。”
顾照思抿唇笑，“李家姑娘其实还说了六姐姐，但李家公子就是看中了尔容姐姐，缘分确实很奇妙。”
“还有什么消息就一起说了吧，我承受得住。”虞翠死鱼眼。
不就是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着小豆蔻在玉京的第一家分店，那个凶宅山庄的鲜花采集和南方有两个庄子遭了洪灾的的事吗？至于消息滞后这么多吗？竟然是顾照思来告诉她，而不是她告诉顾照思，撒出去的荷包喂了狗。
上次顾芳汀的事可以理解是家丑不可外扬，而且顾老太爷亲自发了话，谁敢泄露半句顾芷汐来告诉她们那也是事情处理好后才张的嘴，不然的话顾芳汀和齐鸿绝不敢再告诉第人，牵扯太大了，不知情才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
“其他的其实就没什么了，五姐姐六姐姐和尔昭姐姐也有好消息，不过都只是刚刚接触，不像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姐姐婚事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但我觉得离定下来不远了。”顾照思眨了眨眼，没再继续轰炸虞翠。
虞翠嘴角勾起，语调莫名:“你一直都在说其他姑娘们的事，那你自己呢？我不信那么多媒人里没有冲着顾家七姑娘来的，上巳节那天你可是最出风头的!”
顾照思痛苦闭眼:“别给我提上巳节，我只想找条缝儿钻进去。”
“不说就算了，反正迟早我都会知道的，你现在年纪还小，所以顾老夫人她们也不急，一切等你及笄后再说。”虞翠起身，她该去绣房绣屏风了，已经迟到了快一刻钟了。
她冲着顾照思嫣然一笑:“你一定会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