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芳是个好姑娘
柳然班里一个男生，有次请全班人喝奶茶。
她们班五十多号人，他和另外一个同学抬着装奶茶的箱子，从第一组发到最后一组。
他是挑着发，班里漂亮的，开朗的，成绩好，和他要好的都发了，剩下的几个不合群的，丑的都没发。
路过小芳这桌，那个男生看了青春靓丽的柳然一眼，笑着说了一句：
“真是美女与野兽啊。”
然后殷勤地放了一杯奶茶在她桌上，看都没看小芳一眼。
小芳的头都快缩进胸里了，她假装伏在桌子上睡觉，但不时的抽搐柳然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小芳在哭。
没发的大概有六七个人，其中就有小芳。
发到最后还剩了几杯，他的同学施舍一般把这几杯分给了没发的同学。唯独没有给小芳。
虽然那几个同学也表示不要那杯奶茶，面对这种侮辱表现得很一致，但没有一个人把奶茶转送给小芳。她们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第一次只是不小心漏发了呢。
虽然她们很可怜，但有比她们更可怜的人，这就足以安慰一个初中生的虚荣心。
从他开始发的那一刻，小芳心里就惴惴不安。
她不想喝那杯奶茶，但她希望能拥有那杯奶茶，一杯让她显得没那么格格不入的奶茶。
最后的结果已成定局，得到奶茶或没有得到奶茶的人，都带着怜悯且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小芳。
突然，柳然叫住了发奶茶的人。
“有事吗？”
柳然站了起来，撕开奶茶的包膜。
然后“哗”地一声把热奶茶泼了出去。
“啊！！！”
奶茶全溅到了那个男生身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
柳然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单单只不给小芳奶茶？”
“还用说吗，她那么丑，穿的土，成绩又差”
又是“哗”的一声，柳然把剩下的奶茶也泼到了男生头上。
“你以为你有多好看？”
“你有什么资格嘲笑小芳？”
那个男生整个人愣住了。
“行，柳然。我记住你了！你以后给我小心点。”
“奉陪到底。”
其实那个男生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心里对柳然是畏惧的，之后再没有找过她和小芳的麻烦。
这次奶茶事件后，众人对小芳的态度有所收敛，由直接的风言风语变成了冷暴力。
小芳在班里被孤立得更彻底，谁都不和小芳说话，但也不会主动招惹她。
“别惹她，她有柳然撑腰。”
“嘘,别让柳然听到，人家泼你奶茶。”
柳然丝毫不在乎别人对她既畏惧又冷漠的目光，坦然接受了自己被一起孤立这个事实。
有次体育课，小芳因为课间睡觉没听到上课铃，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教室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她第一次感受到平日里逼仄的教室原来这么大，且孤独。
她缓了缓微晕的头，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去。也许习惯了孤独，四周的一切都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提醒自己坚强地撑下去。
突然，一个声音响在了她耳旁：
“小芳，一起去上体育课吧。”
转头一看，一个气喘吁吁的女生扶着门框，向她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是柳然。
“不好意思啊，刚刚去帮老师搬作业，回来晚了。”
小芳鼻子一酸，径直抱住了柳然。
从前，小芳最怕的就是集体活动，运动会，跑操，吃饭这种有人陪同的活动。别人都是成群结队，只有她是孤零零的。
因为小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融合进她们其乐融融的氛围里。
可现在，随时有一位美女陪同在身边，她不再孤单，而且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一个月的平静生活后，小芳又遇到了一件让她伤心万分的事。
初三的时候，小芳心里暗恋一个男生，但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没什么交集。
平时就偶尔看看他。
有一天他来交作业给小芳，小芳看着他，不说话。
他的朋友站在一边，说，小芳看你时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他看了小芳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她要是喜欢我，我把她眼睛抠出来，脏。”
小芳顿时感到天打五雷轰顶，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然后捂住嘴默默哭了起来，哭的伤心，哭的悔恨，恨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他。
柳然把手中的笔摔到了地上，站起来大声说：
“你刚才说什么？”
“你要把我最好朋友的眼睛挖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配让别人喜欢吗？”
“你这么喜欢眼睛被挖的感觉？那我就如你的愿！”
最后，要不是有同学拦着她，怕是那位男生的眼睛真的保不住了。
“神经病！！”
男生大口喘着粗气，光速离开了现场。
小芳停止了哭泣，对柳然说：
“你能每天陪着我，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
柳然说：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你上次帮我出头，挽回了我的尊严，这是我欠你的情分。”
“这次你又为我出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柳然灿烂一笑说：
“那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其实，柳然心里有太多秘密无法和好朋友分享。也许内心千疮百孔的自己，早已配不上这个心地单纯善良的小芳了。
后来的每一天，她们一起吃饭、聊天，开心地谈论班级八卦，就这样过完了初中时光。过得还算圆满、不留遗憾。
直到中考后的一天，柳然在家里写作业，突然电话铃声响了。
柳然接起电话，是小芳妈妈打来的。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小然，小芳她被车撞了！你快来市中心医院，她在急诊室快不行了！呜呜呜”
“医生说已经没救了，小芳说她走之前想再看你一眼。”
柳然脑袋嗡的一声。手机从手心滑落，配合着一阵忙音，柳然的心凉了半截。
到了医院，小芳妈妈握着柳然的手说，小芳过马路时闯了红灯，被一辆大卡车迎面撞上，导致颅内出血，双腿粉碎性骨折，已经快不行了。刚刚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就说要见柳然。
望着躺在手术台上，浑身缠着纱布的小芳，柳然眼睛哗的泪流不止。
小芳用微弱的声音说：
“别哭，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只是换一种方式和你在一起。”
“感谢你三年来的陪伴，也许是我们缘分太浅，只能来生再见。”
“这辈子我们做了一辈子的好朋友，下辈子我要做一个男的，让你嫁给我。”
“谢谢你，小然。”
小芳嘴角噙着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