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兔子的故事
恭喜听完第一首禁曲。
请将黑色磁带放入录音机中。
桌上还有黑、红两盘磁带，叶伏苓把黑色的放了进去。
磁带缓缓转动，前奏却没有播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兔子咯吱咯吱的叫声，还有一群小孩拍手的声音，好像是围坐成一圈做游戏一般。
天真无邪的童声有节奏地唱道：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接着，是一阵呜咽冷涩的哭声，仿佛是九兔子在哀悼逝去的五兔子。
哭声悠长而凄惨，让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叶伏苓知道接下来要放第二遍了，将会诡异惊悚得多，深吸一口气说：
“做好准备了吗？”
顾川却皱着眉头不说话。
忽然他一拍桌子说：
“之前电脑上说，理清背后的故事，也许会使感受更加愉悦呢。”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发掘出歌声的深义，难度可能会减轻很多。”
叶伏苓说：
“可我们刚才试过了用电脑查东西，电脑根本连不了网啊。”
顾川坚定地说：
“不用联网，我看过这个恐怖童谣。”
“这是一个密谋杀兔事件。”
“首先，兔子也是有阶级的：大兔子病了，要治它的病，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一只兔子做药引。”
“病的是大兔子，五兔子却突然死了，显然是被做成了药引。”
“‘买药’其实是黑话，实际上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草药，主要是药引，所以这个“买药”指的是去杀掉做药引的兔子。三兔子是一个杀手。”
“做药引的为什么是五兔？因为哪只兔子适合做药引是由医生决定的。二兔子就是医生。”
“能够推出，二兔子借刀杀兔搞死了五兔子，他们之间有什么过结呢？可能是情杀，因为一只母兔。”
“谁是母兔呢？想一下女人爱哭的天性，所以九兔是母兔，九兔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哭，因为她爱的是五兔。”
“‘六兔子抬’，这明显是病句，一只兔子怎么抬？他显然是被抬，因为他死了，所以才会被抬。抬他的两只兔子随后一个挖坑，一个埋尸。没错，抬他来的就是七八两只兔子！”
“六兔子不是七八两只兔子杀的，而是被杀手三兔子杀死的。三兔子本来不想杀他，但五兔子和六兔子关系非常好，当时他们正好在一起，并联手抵抗，所以三兔子才把他们一起杀了。”
“其实我认为，这十只兔子所隐喻的就是人性的阴暗面。”
“大兔子是当权者，象征着暴虐。二兔子借刀杀兔，象征着阴谋。三兔子和四兔子是助纣为虐。七、八兔子是随风倒型的帮凶，被坏人指使做坏事。九兔子虽然伤心却无力阻止，代表着软弱。而五兔子和六兔子就是封建制度的牺牲品，它们的命运让人悲悯。十兔子则是个事不关己的好管闲事者，正如大多数键盘侠一样，对一些事件大肆评论表现正义感，却无法改变分毫。”
顾川快速说完自己的分析，磁带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童谣的声音也渐渐削弱，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叶伏苓高兴地说：
“看来我们这把赌对了。”
“你怎么把童谣的解释记得那么清楚，这次多亏你了。”
“其实其中一部分是现场推出来的，就像程序员面对bug时需要很好的临场发挥能力，脑子不转得快点不行。”
两人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没有注意到门外还有一双耳朵。
柳然在远处隐约听到了“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想起那只垂死挣扎的小白兔，对着镜子，亲眼看到自己的耳朵被卸下，鼻子被割掉，嘴唇被割开成一个微笑，然后被开膛破肚，取出内脏，那拼命叫唤、绝望无助的表情应该和这些将死之人一样吧。不过，乐于掌控动物生死的自己，命运居然也要被他人掌控，她决不能让自己坐以待毙。她一定要活到最后，看着别人垂死挣扎，享受杀戮的快感。
柳然从小就是矛盾的集合体，她很爱看书，喜欢自然，阳光、雨露、花香，也喜欢和各种小动物玩耍，虽然她和蝴蝶游戏时常常不小心弄断它们的翅膀。
直到6岁时，表哥到家里玩，趁父母不在时对她进行了猥亵和性骚扰，她告诉父母，他们却说：“哥哥只是跟你闹着玩呢，别太敏感。”
自此之后，柳然性情大变。她恨自己的表哥，却无法伤其分毫。她喜欢亲眼看到或是亲手制造死亡。她模仿《无人生还》中的瓦格雷夫法官，用黄蜂和花园中各式各样害虫做过残酷的试险……从孩提时代她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人格障碍。
她时而乖巧温顺，时而凶狠暴戾，在两种人格间自由切换。
她把家里捉来的老鼠带到生物实验室，把它的四只脚固定在木板上，然后手起刀落，剪掉了它的生殖器官。
后来，她已经不满足于只戕害动物了。父母给她生了个“可爱”的弟弟，几乎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所有关爱。每当母亲抱着一岁的弟弟做游戏时，她就嫉妒得发狂。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机会，“一不小心”打翻了开水，烫伤了弟弟的半边脸。最后医院鉴定：二度烫伤，面部毁容。没有人责怪她，因为她和家人说，弟弟是自己不小心打翻的。
但同时柳然又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初中的时候，她的同桌小芳因为相貌邋遢、说话唯唯诺诺被班上的女生集体排挤了。那些男生把她当作了嘲笑对象，经常阴阳怪气地喊道：“呦，班花来了！”然后一阵哄笑。
他们说，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还总爱撩头发，真是丑人多作怪。
懦弱，自卑，丑陋，敏感这些饱含贬义且可悲的词语已经从她身上挥之不去了。她在学校被欺负，甚至不敢告诉父母。
柳然觉得这些人很恶俗。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小芳其实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于是，柳然决定替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