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变

    “你考哪里？”

    聚完餐，两人也是按照往常一样回到租在学校附近的房子。

    仲夏的太阳格外刺眼，但小区旁的游乐设施倒是没有少见几个小孩，男男女女穿着舒适的沙滩裤和吊带裙，格外清凉；老大爷们在下棋，老婆婆们组织跳广场舞……

    他们倒真是不怕中暑的。

    感觉他们就是想能年轻几回算几回的青春热血。

    林立卓笑了笑，难得开了个玩笑:“临州广场舞大学。”

    林立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低声说道:“还有这个大学？”

    林立卓看见他这么认真，不好意思起来:“开个玩笑而已。”

    因为林立卓很少开过玩笑，所以他下意识就觉得他是说真的，林立屿用力扯了扯嘴角:“嗯。”

    “你不是知道的吗？”

    “哈？”

    “我已经通过q大强基计划的提前招了，是数学与应用数学。”

    林立屿满脸错愕:“我哪知道？”

    “所以你不是也参加了啊？”

    “我和你同校，但是我报的是数理基础科学。”

    “嗯……那我们应该是一个院校的。”

    “应该吧。”林立屿兴致缺缺的样子，感觉自己心里少了些什么东西。

    他没想到在自己忙于准备高考，忘记旁人的动态。两人在一个房子里好像萍水相逢，互相不认识自己，各忙各的，还有这么一个人记得自己，关注自己。

    就在大家又要陷入一段沉默的时候，两人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卫衣的人，他们隔着一条马路，在他们租房的信箱里放了东西，然后匆匆离开，临走时林立卓与他对上了眼。

    林立卓倏然，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但是还没看上多一眼，那人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林立卓追了上去，这人还挺有活力的，林立屿看样子也追不上去，便说了句:“别追了，我们去看看放了什么东西。”

    林立卓停了下来，弯着腰微喘着气。

    两人回到了他们的租房，租房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确实是算小的，占地大概也就五十多平方米，两层就勉勉强强凑合个一百平，原先的一家子生了个三胎，孩子慢慢长大就嫌房子小了所以就拿来出租。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林立卓便打开了信箱，看见了一个东西。

    林立屿对他脸上的恐惧表示不解，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仔细端摩着。

    这是一块麻雀蛋大小的玉石，遍体通透，十分圆滑，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

    但与几世纪前的那块不同是——

    它的篆文不见了。

    林立屿看向林立卓，发现他的眼神如同深渊巨口，闪着淬炼过的恐惧与痛苦。

    他不由得愣了下，他第一次见他这样。

    “什么东西？”

    “嗯……”

    “哈？”

    “……不是什么东西。”

    林立卓说完，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扭了几下，门嘎吱的一响，推开，走了进去。

    而林立屿还呆在门口。

    林立卓淡淡的说:“不进来吗？”

    “进来你就会说吗？”

    “那随便你了。”林立卓转身打算上二楼卧室，他想静一静。

    “你不说我帮不了你。”

    他迟钝了几秒:“嗯。”

    “你……”

    “这是贾宝玉出生时候含的玉。”

    林立屿还想对林立卓三问无一答的态度进行一番痛斥，谁知道他又突然出声，把他刚要吐出来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那块玉丢了不久，他就结婚了。”

    懒洋洋地靠坐在藤椅上，鸟巢似的藤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他的脸，眼睫、鼻梁，以及他的细碎的刘海投下极为立体的阴影，将冰冷的眼窝和唇角隐没在黑暗里。

    他没开灯，就是靠那束阳光投射。

    这栋朝西的建筑在这时都会显得阴暗，如今却渐渐生出一丝丝忧伤。

    他没说下去。

    但是他知道在下去就是林黛玉肺病加重，泣血而死。

    他心里绞着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