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两女子相约盗厨房
白深想安慰她，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我……你……，对不起。”
乔韵坐在床沿，用手撑着下巴，眼角嫣红，如同施上一层脂粉。两人相隔间远，白深却感受到从她身上发出的悲凉。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对不起，那……你好好静一静，我到门外去。”白深走出门外，将房内的空间留给她一人。
屋子里男人的谈话声息了，聒噪的夜晚中风声不绝，风声夹带着沙石声，在黑夜中嘶吼。屋内断断续续传来微微啜泣声，似有似无。
白深就蹲在门外，静静地陪着乔韵，纵使他与她相隔一门之外，同伴相陪的情谊却带来了凉夜中的一点点暖意。
屋内的啜泣声渐渐消了下去，浅浅地消散在无边黑夜中，白深耐不住困意，靠着墙就睡了下去。
过了好久，木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乔韵躲在门后面偷偷看他，见白深睡着了，才敢把房门打开。
白深半靠在墙上，双臂抱着膝盖，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着。
乔韵悲情稍霁，不知道这样的他知道了自己低贱下流的身份，会瞧不起她吗？
冷风嗖嗖吹过，陷入梦乡的人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乔韵忐忑的心思最终还是被柔情化解，她看着白深，脸色纠结，但夜凉风大，这样睡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便拉着白深的手臂，想要把他拖进屋去。
白深看着清瘦，重量却不少，乔韵累得额头都沁出了一点薄汗，还是没能将他拉进去。
乔韵揩了揩额头上的汗，见白深长睫微颤，再这样弄下去肯定会把他弄醒的。
乔韵心里一阵傲娇别扭，若他醒来发现自己哭哭啼啼跑出来拉他进屋，岂不是尴尬死？
索性也不管他了，随便从屋子里抱出来一床被子，胡乱地盖在他身上。
一切弄好之后，乔韵也感觉困意难耐，准备回去睡觉了。
刚准备进屋时，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大致看见一个轮廓，隐隐约约躲在拐角处。
乔韵心头一惊，冷汗淋漓，那黑影轻轻动了一下，直教人吓得魂飞魄散。
乔韵心里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查看，她踮着脚尖轻轻靠近，那黑影还是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渐渐近了，那黑影缩成一团，乔韵鼓着勇气，抬脚重重地踢了下去，边踢还不忘给自己打气：“你……你你是什么鬼东西，快滚开。”
那黑影惊叫一声，“哎哟”，倒在地上，乔韵感到不对劲，仔细一看，只看见一张熟悉的人脸。
“金凤！怎么是你？”
那黑影摸了摸自己被踹着的腰间，哀叫一声，“哎哟，疼死我了。”
乔韵连忙拉起她，连连抱歉：“额额，真是抱歉，我……我没看清你。对了，大晚上你还在这里干嘛啊，可吓死我了。”
金凤连忙打断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一点。”
她神神秘秘地凑到乔韵耳边，“给你讲，今天下午我去如厕的时候，见到那个女人端了一大盆肉藏到那个柜子里面。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指不定藏了多少呢。哼！给我们吃这些猪都不吃的东西，自己倒把好东西都藏起来自己享用了。今天吃的那些东西我早就吐完了，现在饿得慌，我去找点吃的。”
乔韵惊讶：“啊？你要去偷？”
金凤瞪了她一眼：“什么叫偷？我偷什么了？那个臭男人今天凶了我们，我受了惊吓，不过是去讨要点补偿，瞧你说得真难听，这顶多算是……算是那个什么一报还一报！”
“这，那是人家的东西。这……不大好吧？”乔韵忍不住担心。
“呸，他晚上的时候还欺负我们哩！不仅骂我们，逼着我们吃那些猪都不吃的东西，还差点把我掀到地上，我的手臂现在还有些疼了。而且我只是拿点他们的东西，又没怎样，谁叫他那么对我们？”
乔韵还是有些迟疑，金凤见她这幅犹豫不定的样子，立马抱着她的手臂撒娇，“我的好姐姐，不需要你跟着我一起偷……拿，你在旁边帮我放放风可好？”
见乔韵不应，金凤的语气愈加娇憨，“好姐姐，帮帮我嘛，你放个风而已，不算偷的，好不好嘛？”
乔韵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了。
其实她心里也是想要小小地报复一下那个汉子的，少女小小的自尊心被那个五大三粗的人击个粉碎，这让一向骄傲的乔韵怎么能忍得了？
两人轻手轻脚，摸摸索索到了灶房。金凤开始到处翻找，一会东边翻一下，一会西边翻一下。
“咦？我明明看见她是把那盆肉放到柜子里的啊，怎么会找不到？”金凤几乎将这个小厨房翻了个底朝天但还是没找到。
乔韵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她拉了拉金凤，“金凤，找不到的话要不我们就走了吧，等会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没想到金凤却是很坚决，尤其是想到那盆香喷喷冒着热气让人垂涎欲滴的肉，她就更加坚定了，“来都来了，哪能空手而归？”
“那……好吧。”
两人又摸索了一阵，连一点肉沫渣滓都没看见，金凤忍不住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我看见她就是放在灶房柜子里的啊，到底到哪里去了，难不成还会飞了不成？”
乔韵心里那个不安越来越重，她看了看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手中微微发出点光亮的油灯给了她一丝安慰，她眉头紧皱，看着还在努力寻找的金凤，刚想叫她。
金凤惊喜地叫了一声，喜悦地拉着乔韵，“我找到了。原来放水缸里了，我是说嘛，就是在这灶房里。”
金凤小心翼翼地将那盆肉端了出来，满足地嗅了嗅，嘴角全是咽不下去的口水。
“好香啊。”
金凤拿起一块肉就开始享用了，越吃越不对劲，“这肉吃起来怎么怪怪的，有一点酸，不过还可以。”
她用手指捻起一块，递到乔韵面前，“尝尝？还挺可以的。”
乔韵摇了摇头，“不了，你收敛着点，别把人家东西糟蹋完了。”
“哎呀，不吃拉倒。乔姐，你呀，我们都要饿死了你还守着你那一套，做人可不能像你这样斯文，这么端着，这不是苦了自己吗？不要总是守着那些心里的规矩，人要学会变通！”
金凤喋喋不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教给乔韵生存之道，活像一个沉浮人间多年，阅尽世间百态的老油条。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快活，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德约束，人饿死了怎么讲道德？先填饱肚子再说。”
乔韵看了看金凤，颇有些无奈。乔韵虽然出身贫寒，却上过女子学堂，坚守本心，德学兼犹，虽然有时候会发一点小脾气，但心底还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