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这算什么
夏悸最近待在住院部的时间已经在变少了,最近送来的也大多都是因为滑雪受伤的人,原本楼下防疫部也想要她去帮忙,但夏悸婉拒了。
她是实习生,惜命,不是自愿完全没必要去一线。
夏悸七点多下班的时候,去二号房门外从小窗看了眼欧阳思睿。
单人间的环境很好,除了厨房,要什么有什么。
他还在看手机,值班的护士说何锐走了之后没人再来看过他,他也没从病房里出来。
夏悸敲了敲门,推开一道口子站在门口看着他,“你吃了么?”
穿着白大褂的夏悸是扎着头发的,换回她自己的衣服散下头发戴上帽子,看着就好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乖一点,一个冷一点。
欧阳思睿看了她半晌,关掉正在看的跑腿平台说:“没有。”
“你家人不在北京么?”
“我住院的事没告诉他们。”
夏悸看了眼他的腿,又看了眼时间,拿他没辙,“我去给你买点——你洗漱换洗的东西有吗?”
“……有。”
“那等我一会儿。”
夏悸去医院对面的街道打包了一些饭菜,买了一份盐酥鸡。
北京比临清冷了不少,风大,干燥又刺骨的冷,夏悸怀里护着盐酥鸡穿过马路回到医院,护士站的人看到她都是一脸稀奇。
“夏悸你怎么又回来了?那饭给谁的啊这是?”
夏悸面不改色的应道:“朋友。”
夏悸把病床边的桌板支起来,把饭菜和盐酥鸡放在上面,拿过床头柜空了的保温杯,“吃吧,我去给你打点水。”
公共开水机的水有种怪味,夏悸就拿着他的杯子去护士站旁边的办公室接了热水送回去,欧阳思睿连筷子都没动。
“你不想告诉家里人,可以让你助理给你送饭。”
夏悸把水杯放回床头柜,就听见欧阳思睿说:“这算什么?”
夏悸愣了一下,“什么?”
“送饭,打水,盐酥鸡,”欧阳思睿轻轻抓着她的手腕抬着头看着她,夏悸的手腕有些凉,欧阳思睿满眼的执拗,“算什么?”
菜是他爱吃的,盐酥鸡也是他爱吃的。
夏悸没敢看他,只是皱着眉看了眼映在窗户上的自己。
病房很宽敞,反而显得有些冷清,冷得夏悸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灯光打在她脸上惨白惨白的。
欧阳思睿没对人发过脾气,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克制着尽量平和的语气说的每个字,都像刀一样往她心头最软的地方扎,“你说如果我想走就告诉你,那你呢?你要走为什么不说?”
夏悸另一只揣在卫衣口袋里的手紧紧抓着手机。
我没有想走……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喜欢上了逃避,上次分开那天她就恨不得就死在车上,就是现在也想着能不能有个电话来救救她,不管是谁都好。
楼道里轮子骨碌碌地滚过地面,带着车上不锈钢托盘的碰撞声,夏悸回过神眨了眨眼睛,猛地抽回手摸了摸口罩下的鼻子,揣进口袋,值班的护士正好从门口路过。
夏悸摸着手腕上残留的他的体温,清了清嗓子,“让你助理带饭的事好好考虑一下。”
谢涛站在医院门口,正要给夏悸发消息,某人就擦着眼睛从医院里走出来了。
夏悸抬头就看见谢涛穿着驼色大衣站在医院门口,关了手机朝她走过来。
口罩内侧有些湿答答的,夏悸拉下口罩,一口冷风猝不及防地灌进肺里,呛得她咳了两声,“你怎么来了?”
“刚加完班,顺路过来看你走没走。”谢涛低着头看她,愣了一下,夏悸的睫毛湿漉漉的,鼻尖眼尾绯红,“怎么了?”
“没事……有纸吗?”
谢涛给她抽了一张纸,提醒她把口罩戴好。
医院安排的宿舍半夜能凑一个合唱团,夏悸上个月就搬出来了。
谢涛一直都在北京,但北京的房租太高,夏悸就商量着和他摊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一起住的还有王佳和周天棋,还有周天棋养的一只三个月大的小柴犬。
夏悸擦了鼻涕,换了新口罩戴好,瓮声瓮气道:“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啊。”
“……所以怎么了?被欺负了?”
“开玩笑。”
“新人被针对,不少例子。”
“没有,就是有点背。”夏悸苦笑了一下,“别问了。”
回到住的地方刚开门,两边“嘭”的一声,震耳欲聋,五颜六色的彩带纷纷扬扬的从头顶飘下来,夏悸被炸懵了,就听见旁边三个人的声音对她说:“生日快乐!”
桌上摆着一份蓝色水果蛋糕和一碗面,地上有一些气球,餐桌后面的墙上也布置了一番,周天棋跑到餐桌边拉出椅子,笑得和他脚边的柴犬一模一样,“寿星请入座。”
夏悸被王佳摁着肩膀坐过去,蛋糕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周天棋指着一个个读出来:“有趣有盼,无灾无难,生日快乐。”
看着这蛋糕,夏悸有点想笑,“老谢,你真的只是加班路过?”
“当然不是,他就是去打探军情的。”周天棋给蛋糕插上蜡烛,“面是王佳做的,气球是我打的,粘是我俩一起粘的,蛋糕是老谢下班的时候提回来的,一个下午急急忙忙的就怕你准时下班,嘿,结果你还真被留堂了。”
客厅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头顶的灯光有点偏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点上蜡烛,温暖得有种家的感觉。
谢涛从厨房拿出一瓶可乐和橙汁,王佳笑着道:“咱们都三年没在一起过生日了,今天这个是三年来的第一个。”
夏悸笑了笑,心想还是高中好。
她生日在年前一周,都是放寒假的时间,大学之后室友为了公平摊蛋糕,放假前就会帮她把生日过了,也是这样围在一起点蜡烛吃蛋糕,但就是觉得少了点味道。
谢涛给她倒了一杯可乐,夏悸歪了歪脑袋,“没酒吗?”
有那么一瞬间,周天棋好像看到以前的夏悸冒了点头,但也只有那一瞬。
“老谢说喝了酒要开窗透气,不然味道太重,天太冷了就没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