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乖乖女不再乖

    三大娘早就醒了。连日来一直没有觉。往往是三更半夜就醒来，然后脑子就像发了洪水般泛滥起来。东一耙，西一棒地胡思乱想。直想的脑壳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的天棚发呆。忽然听见外面有声音，一骨碌爬起来蹬上裤子鞋子就去开门。

    “娘，您还好吗？我回来了！”俊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你这个死妮子，好狠心的人啊！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走吧，娘就当从没生养过你……呜呜……”三大娘用干枯的老茧手擦着脸上的泪，埋怨着。

    俊一下子跨到了娘的面前，抓住了娘的两只手跪在了地上说：“娘，女儿对不起您，让您担心了，您打我，骂我吧……呜呜……”。

    三大爷劝：“她娘，你这是干啥！妮回来了就好啊”

    “是啊是啊，这么冷的天，别在外面站着了，咱都到屋里说吧”二哥一边劝着一边扶着三大娘往屋里走。

    天已经放亮了。东边又升起一轮崭新的太阳。可是这温暖的阳光并没有给屋里带来温暖的气氛。

    “你干出这等丑事来，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你怎么不死在外头啊！”三大娘的恨劲又上来了“你说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还是成天拿着你不当人看了！我和你爹成天和宝贝似的疼你！有好吃的先给你，有好穿的先给你！逢人见人的夸俺养了个好闺女，养了个省心的闺女。别人也时常夸你，你脸上也光彩，俺老两口脸上也好看，你说你……你怎么就不往好路上走啊你！全村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你去听听！去听听！那唾沫星子差点没把你娘淹死！唉！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走到哪里叫人戳脊梁骨。你娘我争了一辈子的脸面算是毁在你手里了！”三大娘气恼的埋怨着。

    “三婶，你好歹也消消气，俊这不回来了吗，人没出啥事总是好的，你也别紧着数落她了”二哥劝到。

    三大娘无力的看了看俊，两手一松，头一垂，眼皮一耷拉使劲叹了一口气，就像撒完气的球：“唉！这都是命啊！也许命里就该有这一难。就像孙猴子取真经要经八十一难”。

    把一些违被心愿的事归为宿命，心也就平和了些。毕竟是亲娘啊，几个月不见的闺女平安回来了，她也是打心眼里疼啊。

    “妮，过来让娘瞅瞅”三大娘抬起眼来打量着这个曾引以为荣的俊俏闺女。让三大娘闷心的是：怎么看都是闺女胖了，更水灵了，好像也高了似的。在她的观点里应该是瘦了、黑了、憔悴了，一副受人催残的样子才对啊。“闺女，你受苦了，有没有人欺负你……”说着母女俩已抱成团。

    俊想起了高飞对她的好，俊心急着想和娘说说。

    俊还是开口了：“娘，俺在那边过的很好，他们对我很疼，没受苦……”

    没等俊说完，三大娘的气又来了，一把推开怀抱里的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学会了自己找婆家了！他们那样的穷山窝，好不容易碰见个你这样没脑子的傻瓜，骗了去当媳妇，岂有不疼的？你这个木头脑子也不好好想一想，你在那里会有什么出息！这和拐卖人的贩子有什么两样！”

    三大娘横肉哆嗦的脸上还挂着一滴刚才流的泪水。

    “娘，他是个好人，不是拐子、人贩子，要愿你愿我好了，是我实心实意跟他走的，他就是俺的男人了，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和他已经过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非常开心，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爹娘就成全了我们吧！”俊被自己的勇气，自己的话语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她都怀疑这是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被俊惊的目瞪口呆的还有三大娘、三大爷、二哥，他们真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从小到大，俊就从没跟大人红过脸，别说是顶嘴了。在他们的印象和经历中，俊是一个多么乖的闺女啊。俊从来都是微笑着的、顺从的。没有主见，没有个性，小到买针买线，大到上学相亲。哪一项不是三大娘拿的注意，铺垫好的路。对于他们来说，俊的顺从早已成了他们的习惯。可是这回，俊反驳了母亲的话，而且是声声清脆，叮当作响。这怎么会不把人惊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