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罪不容诛
果真…
战神没有回答信或者不信，只是目光依旧如刀，仿佛立刻就要让一白葬身火海般决绝。
一白苦笑一声，笑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早该知晓…”，他始终未曾相信过自己，何必还痴心妄想。
战神无动于衷，却忽听一旁传来大声呵斥：
“大胆！！”
律令不容置疑道：“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你半点辩驳！说！你的同伙现在何处？！！”
“没有”
见一白仍不交代，律令当即提升了一个嗓门喊道：“你聋了么？！”
一白淡淡回道：“我说过，并无同伙…”
“没有？”，律令看了看天武，大抵是觉得一白这个贼首已然在此，也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追问其他小啰啰了，转即又对一白审问道：
“如实招来，你挖取人心到底有何阴谋？！！我等只听闻恶妖吃食人心，却未料想这人心皆被堆砌在地，说！！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妖到底要人心用来做什么？！！”
做什么？…
一白的胸口骤然变得沉闷，良辰，即便我可以承担这一切，但你叫我如何回答，我剜取这成百上千的人心，是为何用？？该为何用？!
一白想不到什么理由，却见战神的眉头一皱，想起了要事一般猛地看向一白，低沉道：“护心，翎羽”。
“天武…你不会是以为？…”，一白难以置信的看向战神的推理，他实在不敢相信战神会如此看待自己。
可提起护心翎羽四个字，活了万年的斥候倒是知晓一二，他似乎捋顺了一切原委般，点头道：
“原来你是苍鸾，还是一个丢了护心翎羽的苍鸾…所以，你为了救自己，便就需要找回那缕心脉，可你又不确定是谁拿走了它，所以，你宁可枉杀千万，也不想错漏一人！…你犯下这滔天罪孽，只是为了救你自己！”
听着斥候的分析，看着战神那确定的眼神，一白百口莫辩，面对这自己都编不出来的理由，竟然想笑，所以，他便真的笑了起来，无奈且苍凉…
脸上笑着，可一白的心里却不得不赞叹：良辰，你果真布得一盘好棋！
“怪不得你死皮赖脸的要和战神做朋友，还四处打探他的行踪，原来你是要时刻提防着九天查办！哼！！幸亏我们及时发现，不然不知还要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里！！”
律令趾高气昂，高谈阔论的将一白向他打探战神下落的巧合都南辕北辙得头头是道，但这样的推测却令一白无法反驳，律令所言，听起来是那么的通顺无比，仿佛就是发生过的事实一般笃定。
“找到了么？”
万念俱灰的一白忽地听到战神一声疑问，一白有些惊讶，毕竟自相识以来，除了逼问自己他还从未主动同自己讲过半个字。
甚至一白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不由得抬眉疑惑的看向战神。
“我在问你，找到了没有？”
天武，你是在质问我，还是，在关心我的心绞是否解除？…
你可知，我何须找寻，你，就在我眼前…
但，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一白渐渐牵起嘴角，泪眼看向战神，“找到了…”
话一落，一柄长剑即刻抵在了一白脖颈！
战神瞬间移到一白面前！再次挥剑以对！怒道：“涂炭百千，只为你一己性命！罪，不容诛！”
“天武…”
一白怔怔的看着怒气凌盛的战神，不是关心，他没有关心…
瘟毒爆发后曾发生过的一幕，再次上演，不同的是，这次战神更为恼怒，以至于等不及脱离剑鞘就将长剑指向了一白…
与战神四目相对，一白委屈的像个孩子，满眼心酸和祈求，而战神却仍旧满是愤怒的冰冷…
“看来一切已然清晰，他定难逃罪责，但苍鸾终是妖界珍稀生灵，此事我们还需知会妖界圣长一声”
说着，斥候又替一白惋惜般看了看律令，无奈继续道：“我且先行赶往暮朝山面见圣长，你们严正执法便是”，而后，乘风离去。
不愧是熟稔世故的斥候，虽说要知会妖界圣长，但分明是先斩后奏。这边可以当即斩杀一白，那边只是通告圣长一声而已。
即便九天杀了妖界的一个妖，但，毕竟他是“祸乱人界，罪不容诛”，圣长也只能坐视不理。
一白清楚的意识到，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了，而且，如良辰所愿，他即将死在眼前的这位战神手里。
只不过，战神大抵不想一白死得太过痛快，所以他想折磨一白，所以，他迟迟不肯动手。
而向来威严的律令眼见着战神和一白相对而站，却都未有任何动作，不禁催促道：“天武战神，他因一己之私而罔顾数千人命，生挖人心、霍乱九州，依照九天律例，此妖需就地处死，你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杀！”
“杀！”
“杀！”…
听罢律令所言，所有的天兵刹那间挥起手中刀剑，振臂嚯嚯，声声显赫九天威严。
高声有力的催促响彻在一白周围，在提醒着，时辰将至…
但，与无数的催杀中，战神却渐渐垂下目光，他忽地收回佩剑，一把拽住一白的胳膊，命令道：“同我回九天接受惩处！”，说着，拉起一白腾空而起！
一白始料不及，更不知战神为何有此一举，只听得身下传来律令的大吼，“天武战神！战神！！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啊…天武，你要做什么？…
杀我，又何须请示天主？…
飞行之中，一白一直呆呆的看向战神侧颜，他不知他的喜怒哀乐，不知在这张冰冷的面容下，他到底是怎样的情绪起伏…
“天武？…”
一白早已接受了死在战神手里的既定事实，却是不知他为何非要押解自己上九天。
但战神依旧那般冰冷，如同没听到一般，只顾死死的拉拽着一白的胳膊急速前行。
低眉望着战神紧紧攥着的自己的胳膊，此时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一白能够感受得到来自于战神的温度。
这一刻，一白动摇了，他想道出自己、杜凉还有良辰之间的所有瓜葛，想说出所有真相，可话到嘴边，一白又瞬间恢复了理智，不过是换个地方死罢了…
只是…
“玉佩…天武，玉佩在何处？…你，可知晓玉佩的含义？…”，那是定情不悔，不离不弃。
显然，战神并不想知晓，他甚至不想听一白发出声音！
他猛地侧过头，怒道：“闭嘴！”
那神情，仿佛一白再说半个字，就要把他碎尸万段一般！
他绝情的眼神，令一白莫名想到了杜凉，她当日，也一定如自己这般心碎吧…
一白心沉如山，就连高空之上的急速之风，也掀不起一丝浮动。
蓦地
万里碧空，刹那间乌云密布，急速骤雨霹雳倾泻！
雨滴如同豆子一般砸在一白的身上，瞬间湿透了整身衣衫，还有那颗血淋淋的残缺的心…
雨落如刃，牵动心绞訇然泛起。
一白眼前一黑，蓦地，失去了所有视线…
徒留，战神满是厌恶的眼神，在漆黑中，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