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朱颜已逝
眼前杜凉的模样令一白深深震惊，如同，见了鬼一般！
一样的杜凉，一样的身形，可，她的容貌却天翻地覆！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青春机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妇，褶皱遍布，垂垂夕颜。
“杜凉，你？…”
杜凉见一白发现了自己容颜变化，不觉刻意躲避，将脸撇到了一侧，目光却死死的盯向战神，咬牙切齿道：“若能复仇，这点牺牲又算什么？！奇毒，自然要多付出些！”
“为了复仇，你竟然不惜自己的容颜？…杜凉，究竟是哪般深仇大恨让你如此残忍对待自己…”
一白实在不解，战神到底对杜凉做过什么，以至于她对自己都下手如此残忍。可还未等到杜凉的回答，一白却听得身旁的战神开了口。
“你和他，究竟是何关系？人界瘟毒…今日之事…是否与他有关？”
一白怔怔的看向战神质问杜凉的眼神，不觉心里一颤，天武啊天武，即便你身中剧毒，即便你已然毒发，可你满脑子里，仍是对我的怀疑…
“当然有关…若不是他告知于我，你的踪迹，我又怎能如此顺利得手~…”
杜凉再一次颠倒黑白，将一白拉到了战神的对立面，一白刚想解释，却见…
战神艰难的稳了稳身形，他强迫自己立住不倒，而后，用极其恶狠的眼神、极其缓慢的侧头看向一白，目光泛出无尽杀意，就连呼吸都变得愤怒短促，但他却对一白没有半个字可说。
看着战神满是确定的眼神，即便知道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可一白还是红着眼眶对他摇着头，“天武…没有…我没有…”
然而，战神仿佛厌烦一白到了极致，蔑视的瞥了一眼便曲眉回过了头，随即看向杜凉，右掌间颤抖着聚出一团灵气。
眼见战神要对杜凉出手，一白立即横在当间，以身阻拦道：“天武！不要！”
“滚，开！”
“天武！你不能杀她！”
一边，是昔日好友，另一边是自己日日期盼见到的天武，一白不想任何一方受伤，更何况，眼下一白最急切的是…
转身看向杜凉，一白喊道：“杜凉，把解药给我！！”
可战神似乎不关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一白想讨要的解药，侧跨出一步看向杜凉威严道：“散播瘟疫，祸乱人界，大胆恶妖，九天，必诛！”，说罢便施力推掌直向杜凉！
但，掌未出，他却，一口红血喷溅当空！
而后，浑身的骨骼不受支配一般，骤的向前倒去！
“天武！”
一白紧忙出手揽过战神，将他靠在了自己的肩颈之上！
“天武…天武…”
无论一白如何呼唤，战神昏迷毫无反应。低眉看着双唇染血、奄奄一息的战神，一白忽的怒目看向杜凉，高声道：“解药！！”
杜凉不紧不慢，缓缓皱起双眉，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一白，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惑？！就连他这般不信任你、嫌弃你，你都不肯离开他半步？！！”
“解药！！”，一白没有时间再多说半个字，左手幻出长鞭，骤然一甩！
伴随着一道绿茫划过，巨大的一声“飒！”响后，一白恨道：“杜凉，今日你若不拿出解药，你，便是我一白此生宿敌！”
“解药？…”
杜凉疯了一般仰天大笑，得意而悲凉，她忽地停止随即看向一白，
“连苍鸾都无法解的蚀骨散，我又何来解药！一白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毒娘子，不是药神！！而且…既然我一心要杀他，又怎会研制解药？！这蚀骨散世间无解！！”
无药可解？…
杜凉没必要说谎…
那，天武…
一白的眼底瞬间泛出了泪意，他抬袖擦去战神唇边的血迹，轻声道：“天武…不会的…我一定有法子救你一定有法子”，就连一白自己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战神听的。
战神已经陷入昏迷、不醒世事，杜凉的目光却忽地变得柔和，她边走边道：
“我知我这么做，你会怪我，但，我别无选择！”，话未落，她竟伸手幻出一根草茎，径直向战神和一白这处急速飞来！
刚收回为战神擦血的衣袖，便见杜凉攥握着一根利器向他刺来！
“杜凉！”
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一把挥起长鞭就向杜凉袭去！！
藤鞭千钧划过！草茎当即折断！
杜凉腹部赫然出现一道沟壑般的伤口！重击的倒退中，鲜血汩汩坠落！而她丹元碎裂的光芒从伤口处疼痛迸射而出…
见杜凉重伤如此，一白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这一鞭，竟使出了全力…
“姑娘！！”
良辰突然出现，当空接过了丹元破裂的杜凉，望着倒在他怀里的杜凉，良辰泪眼模糊。
“杜凉！！他已经身中剧毒，依你所言，天武已然无药可解，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一白有些抱撼自己那一鞭过重，也实在不解杜凉为何还要再次对天武出手。
可杜凉已经伤到无法回答
一声痛苦的隐忍低沉，将一白视线猛地拉回战神身上，“天武…天武…”，却见，战神的肌肤上，渐渐渗透出骨骼的乌黑痕迹，蚀骨散，已入骨髓。
“解药…解药…”
“杜凉没有解药…”
“药神，冷凝！”
一白忽的想起了金叶子，立刻慌乱的在战神身上翻找起来，“有了金叶子就可以联络药神，药神定会有法子！！”
为救战神，一白前所未有的慌乱。
而杜凉浑身血迹的躺卧在良辰怀里，一双眼睛却直直的看向一白，看着那亲手打碎自己丹元的他，看着那连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的他，看着那为了战神慌不择路的他，杜凉心灰意冷，胸口骤的涌出一股红血，殷红滴滴坠落…
“纵我朱颜逝去，纵我舍弃一切，却仍旧未能等到他一句承诺，也未能…未能…”
虽然杜凉已然老去，良辰仍旧疼惜的捧起她的脸庞，双眼坠泪道：“你还有我…他不肯，我愿意…我愿意…”
可，杜凉却未能听完他的话，便含泪闭上了双眼…
“杜凉！！”
良辰一把将杜凉搂在脸庞，失声呐喊…
而这一声震天长吼却似乎半点都没有传到一白的耳中，他渐渐停下了翻找的双手，一白找不到金叶子，甚至，都不知晓如何使用金叶子…
看着不醒世事、毒入骨髓的战神，前世乾坤将军逝去的那一幕，再次映入一白脑海，两滴泪水从一白颔边坠下，垂落在战神的脸庞，碎成万片。
杜凉无解药，药神无法出现，但，“将军，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说罢，他架起战神的胳膊，腾空而起，隐没进了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