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九天斥候
蔁莪山。
一白许久未见方伯,如今这一回来,方伯自是难掩欣喜,不停的打量、拍打着一白。
而一白笑着,却满眼通红,仿佛,见到了父亲般的亲切面容。
月下对饮,酒话家常。
只是,一白的兴致很低落,那连累无辜之人死去和决绝逼走杜凉的自责感挥之不去。
酒过几旬,方伯笑意道:“一白,那个杜凉姑娘很是不错,你要好好把握!”
杜凉?
一白泛起一丝苦笑,无奈道:“我们,只是朋友罢了”,可如今,连朋友都不是了…
见一白面色不对,方伯自以为他们还没捅透那层窗户纸,催促道:“一白…你若是对那姑娘有意思,要及时说出口才好,莫要让旁者捷足先登了去…那时,你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不要让旁者捷足先登了去,后悔一辈子…
从往日方伯的言语中,一白早就察觉出他对母亲的爱意,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对母亲表明,就被父上抢了先。而他将自己抚养长大、他孤零零一直守在这山中,也全全是为了母亲,为了等候母亲的归来…
一白清楚方伯心里的酸楚,但却不忍加重他的痛苦,选择了佯装玩笑挑眉道:“方伯,你这话…可是说给自己听的?…”
方伯顿显局促尴尬,“胡说!”,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移话题道:“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一白陪了一杯,而后会心笑着道:“方伯,我最近结识了一位挚交,他啊,看上去冷冰冰的,严肃得要命,但我却觉得他有趣得很~…”
“她…也是个姑娘家?”
“才不是~…他可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方伯,我和你说啊…他…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和姑娘家说话,只一个字就面红耳赤,好笑得很…”
说着,一白的脸上终于渐渐有了喜色,而且,越说越眉飞色舞。
方伯微微抿了一口杯中酒,曲着一边眉毛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嘀咕道:“你这小子,说起他,你怎的比提到那个好看的杜凉姑娘还来劲~…”
……
浮山
一白在这里可是忙乎好几日了,他在修葺房屋。
山腰上,有一处老房子,那是苍鸾一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一白出生的地方,更是离母亲最近的地方,还是,离天界最近的地方。
屋里屋外,房上房下,一白忙乎的灰头土脸,又专心致志。
手里捧着几根古木,刚迈进房门还未走两步,一白忽地感觉到了战神的气息!
一把扔开手里的木头,转身就向外跑!
两面之缘,但一白相信自己对于战神的直觉不会有错,飞身而起,一探究竟。
升至半空,望着无边无际的碧空白云,一白认认真真的失了望,尽管自己离他足够近,却还是追赶不上他的步伐。
两日后,一白扩建了床榻,抬高了房门,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宽大的床榻上,一双视线望出门外天边,不由得,期待开来,期待那里能浮现出天武的影子…
忽地!
天边果真远远飘来两个身影!
“是他!”
一白一骨碌蹦了起来,冲出门外,直上高空!
但,随着那两个身影愈行愈近,一白才发现,他们中根本没有战神的影子!
可他们从天界而来,又衣着不凡,一白即刻知晓,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天兵天将,而是,“神司…”。
一白随即迎了上去,横在他们身前不远处,拱手道:“一白见过二位神司”
虽都是天神,但这两位见到一白的神态可是大相径庭,左边这位身材高挑,眉眼谦和,友善的很。而右边稍矮的、微胖的这位,从始至终都摆着一副臭脸,昂首挺胸,满眼的不屑一顾。
扫了一眼“臭脸神”,一白心里道:同样是不苟言笑,但战神可是比你讨喜多了~…
“谦和神”见一白已经自报名号,微微颔首开口道:“公子识得我们二位?”
再次左右看了看这两位的身姿、神态,一白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开口道:“九天斥候和律令神司,何者能不知,何者能不晓~…”
九天神司各顶个傲娇得很,无牵无挂,断七情斩六欲,哪里能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据听说那斥候神司倒是个例外,他事务繁忙琐碎,传个话啊,发个拜帖啊,打探个消息啊,都是他的差事。不停穿梭往返于五界之中的他,练就了一身的友善谦和,自是慈眉善目了些,那么左边这位就定是斥候本候了…
而另一位,看他那略胖的身材,就不是什么习武的料,文职之中还这么满脸严肃、不可一世,又呆板得要命的,除了严明的律令神司,还能有谁~…
听芜一白果真言中他们的身份,斥候料想若一白不是甚为了解九天,便就是个聪明的主儿,不由得对一白生出了有些许的好奇,笑着道:“不知公子拦截我等所为何事?”
一白自来熟一笑,“天武…战神可身在九天?”
斥候略带诧异道:“战神?”
一白敏感的感觉到,斥候对于自己打探战神所在心生嫌疑,立刻开解道:“斥候神司放心言明,我是他的好友”
“好友?…”
未料想斥候听罢竟然笑出了声,他看向目不斜视的律令惊讶道:
“我等居然不知素来从不言语、独来独往的天武战神竟也会结交朋友…据我所知,他的金柳向来都不过是个没用的累赘罢了…”
“金…柳?”,一白不知这是个什么物件儿,便脱口问了出来。
斥候解释道:“金柳乃是一片叶子,是九天神司互相联络专用之物,但,战神他从来不和旁者说话,更提不上什么联络了,所以他的金叶子从未使用过”。
“这倒是像是他的作风~”,一白嘟囔一句后,竟升起了些许自豪, “那是他早没遇见我~…”
见斥候仍面带笑意,一白有些得寸进尺起来,微微凑近斥候,试探道:“斥候神司,你能否带我前去九天转转~…”
“这?!万万不可”
斥候即刻摇头道:“无天主传令,其他四界皆不可擅入九天…而且,战神他此时也并未在天界”
一白想要去九天,一是图新鲜,二是想去看看战神给他个惊讶,可一听他竟然不在,一白立刻追问道:“那他在何处?”
斥候扬了扬脖子看向前方道:“他早在前两日就去往人界东国了”
“前两日……”
一白立刻低头遗憾道:“早知道,那日就该紧追了去…”
转瞬间不禁又嘀咕着,“为何去东国?…东国发生了什么大事?…东国那么大,他去了哪座城池?”
一白嘟嘟囔囔,而一旁的律令属实已经急不可耐,又听斥候竟然随意就将战神的踪迹透露给这个素未相识的面孔,立刻“咳咳”了两声,还不忘瞪了斥候一眼。
斥候领会了律令的用意,急忙开口道:“我们先行告辞”。
“斥候等等!你们可是也要前往东国?”,一白追问道,心里盘算着跟着他们定能找到天武。
斥候刚欲回复,就听律令怒意道:“斥候神司!休要与他多费口舌!若是耽误了前往启元国的行程,你负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律令满脸的严肃,甚至青面獠牙,但一白却听出了门道,一:他们不去东国,而是启元国;二,他们不想再搭理自己半分。
有了律令的这番话,斥候也无需再多说一个字了,他对一白无奈的挑了挑眉,道:“告辞”。
看着背影飞快远去模糊的二位,一白自顾道:“东国?…为何去东国?”
忽的,想起那夜良辰禀报时曾说过一事:
金国皇帝做了一个天梦,梦中一位天神对他说了八个字:进兵东方,国运昌隆。
明明只是个没来由的梦,却被皇帝当成了真,次日他便召集文武百官,商讨起了进攻对策。
“东方?…这东方指的不就是东国!”
金东两国,即生战事。
但那东国皇帝却是爱好和平得很,自他登基以来,只注兴农、重商,一心想让黎民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过安稳日子,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屯兵开战上。
这些年,东国的兵将少到可怜,一旦开战,他们怕是岌岌可危!而,最危急的,便是临近金、东两国交界处的—南城!
想到良辰的禀告,加之自己的一番推测,一白顿时茅塞顿开!
“东国黎民危在旦夕,天武定是去了东国南城”。
说罢,一白即刻动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