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以死谢罪
直到恴念的身影模糊，圣长才看向房门，但，终是未能迈步走进屋内。
不消片刻，燎烈挣扎踉跄着走出了房门，一抬眉便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母亲…
圣长一看燎烈出现顿时转过了身！刚要迈出步子，却听燎烈虚弱道：“母…圣长，留步…”，每次见面，不是兵刃相向就是苦恨愁深，燎烈还从未细细端详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太想母亲能多留片刻。
纵使五百年前圣长曾一心想要杀了一双儿女，可如今他们依然都在，圣长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有悔恨，也有欣喜。
她何尝不想与亲生子女相认，何尝不想一道积压在心中数百年的苦痛，但
侯君台上燎烈拼死解救恴念、信誓旦旦道：“我尽心与她”，还有刚刚燎烈的那一声“念儿”，桩桩件件如同长针一般根根刺在圣长的心头！
燎烈如此这般爱恋恴念，若有朝一日，一旦知晓了他与恴念乃是亲兄妹，他该，如何承受？！…
圣长眼望青天，她不知如何才能结束这一场持续了五百多年的悲惨，烈儿，若你无法得知她是你的亲妹，相比之下，是否就能好过一些？…
若是如此，那么，一切罪恶就继续由我来承担…
圣长落回了目光，脸上的泪痕渐渐淡去，她恶狠看向燎烈，满面冰冷道：“离开恴念！”
终见母亲，可她却如此绝情
但，燎烈无法责怪她，她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且，自己往昔对她、对妖界做过的一切，自己，也没有颜面与她相认
可是，离开念儿？
燎烈坚定道：“我爱她，所以，我做不到…”
做不到？…
圣长的心骤的一沉，双眼缓缓合闭…
燎烈对恴念不仅有情，而且用情至深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狠下决心，圣长忽地挑开眼帘，猛然转身，看向燎烈恶狠道：
“你莫不是忘了，你两次侵犯妖界、围剿暮朝？！因为你，我妖界有多少生命枉死？！因为你，我丹室所有丹元被用以炼制鬼侍，三万条性命毁于一旦！！妖界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有何脸面再纠缠恴念？！！”
圣长字字诛心，燎烈没有一个字可以反驳，但“纵我有九千错，可如今我也受到了惩罚我没了王位，被四处追杀我没有怨言，因为这是我罪有应得但我对念儿，是真心诚意我愿意用我的余生、用对念儿的好，来赎我所有的罪”
“休想！！！”，圣长的眼中似乎燃起了火，“顾念你多次救过恴念，我手下留情，暂且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若再与她有半点联系，我不仅要杀了你，而且，依照暮朝律规，她也当需一死！”
燎烈忽地一颤，“当需，一死…”，我爱着她，会害死她…
看着热泪盈眶，魂不附体的燎烈，圣长再次道：“离开恴念！离开暮朝！即刻！”说罢，决绝离去。
望着圣长寒冷背影，燎烈身子一晃无力靠在了门框之上，“母亲…念儿…”
忽然之间，燎烈心力交瘁，被夺了王位，燎烈没有感到过绝望，而这一瞬间，他感觉似乎自己没有了一切
燎烈头脑轰鸣不止，而山下的嘈杂之声已然即将安奈不住，三天已过，那些家眷遗孀们早已等到不耐烦，各个脸上挂着焦急，嘴里声声呼喊圣长要秉公处理，要主持公道…
目视着人头攒动，远处的繁霜和芜愿听得初林道：“我已经劝阻过多次，可他们…他们执意要看到凶手就地正法…”
芜愿双手背在身后，叹道：“因果循环，恩怨不止，谁又能说清道明，到底哪一个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忽地
山下变得奇静无比…
只见，那一众身影前，出现了一位脸带面纱的黑衣女子！看她的身形姿态，就是恴念无疑！
“黑衣女子？！！”
呆愣了一瞬，家眷们立刻爆发出质疑，以及恐惧
“你是谁？！”
“你，你就是那个凶手？！”
“你要干什么？！”
“圣长！！凶手在此！”
“圣长！！”
…
面对纷乱的吵杂，黑衣高高的抬起右臂，示意他们安静。
他们，果真变得闭口无言！
黑衣环视着他们，冷静道：“没错，杀了你们父亲、兄长、挚友的凶手，就是我。”
面对如此豪言承认自己罪行的黑衣，众妖立刻鼎沸
“你这个凶手！…”
“为何杀我兄长？！”
“一命还一命！”
“血债血偿！”
“你还不以死谢罪！！”
…
声讨不断中，黑衣高声道：“他们！与我皆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杀，不快！…但，你们说的对，血债血偿，如今我大仇已报，已然无憾！”
她看向所有，缓缓道：“今日过后，我与你们，怨仇两清”，说罢，一掌击在自己额头！
一切来得太快，太不可思议，就连繁霜和芜愿也没有时间有所动作。
刹那间，黑衣光芒迸射，星辰飞舞！
她，瞬间便消散在了众目之中…
繁霜和芜愿相视一眼，立刻踏步飞向那处！
一落地，却只见，黑纱飘落，身影不在，一袭黑衣无力的覆盖在了一只九尾灵狐之上，点点蓝色星光穿过黑纱，渐渐八方飘散…
“她，她死了？…”
“死了？…”
“死了！！”
“弟弟，你大仇得报了！”
“长老，你安息吧…”
…
初林看着那只灵狐，开口道：“各位，家父大仇已报，我先行告退…”，说罢，向着繁霜和芜愿深深颔首，而后，也转身远走。
众位一见初林离开，凶手已死，也随即纷纷转身离去。
喧嚷的山下，片刻变得寂静无比，繁霜一掌推开覆在灵狐身上的黑衣，双臂即刻回旋，掌心相对，聚出全身灵气，用力推向地面，两注灵气汩汩注向灵狐体内…
一刻，一时…
繁霜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他极尽全力想要挽救这只灵狐，也许，还有的救…
可专注着的繁霜，忽地感觉双臂被芜愿渐渐按落，“一白，不必了…她，走了…”
芜愿话刚落，灵狐骤的消散，只留下一颗丹元，渐渐浮起…
繁霜看着掌心上悬停着的九尾灵狐，满目凄凉。
芜愿道：“一白，这是她的选择…与她而言，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
日落黄昏
燎烈渐渐远离了暮朝山…
圣长站在远处，泪目相送…
丹室木架上，青蛇和灵狐的丹元，孤零相伴
暮朝山，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