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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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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天的小道旁, 借着树丛的遮挡,赵秋苓躲在了大树后面,陆杞年独自上前。

    “陆大哥。”苏针叶的心情在等待中平复下来, 原本只是一时冲动,在这安静的林子里站了这么久,原本因为慌乱而有些不知所措的脑袋也再次清晰起来。

    “苏针叶, 苏同志,我这次来,纯粹是看在同村的份上, 不希望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来劝劝你,我跟秋秋马上就要结婚了, 不管你到底是有什么心思, 好好收起来, 这对谁都好。”考虑到不远处的秋秋, 陆杞年一上来先表明了态度。

    “陆大哥, 我不是。”苏针叶眼眶瞬间红了, 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外落, 却又死死咬住牙关不出声,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就那么倔强的看着陆杞年,眼底的失落和委屈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你别哭了!”陆杞年脸上闪过一抹迟疑,随即坚定道:“我话就这么多, 先走了。”

    “陆大哥。”苏针叶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 一把拉住陆杞年的衣袖, 陆杞年抽了一下,没抽动,之后无奈叹了口气, 像是把被抓住的衣袖给忘记了似的,背对着苏针叶沉默的站着。

    苏针叶见状一喜,“我还有话要说。”

    陆杞年往赵秋苓躲着的那颗树上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略带忐忑地收回视线,转身面向苏针叶时,脸上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可奈何,“说吧。”

    “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有什么心思。你是秋秋的未婚夫,我是她的朋友,我们这样是不应该的。”

    什么叫我们这样是不应该?

    关我什么事?

    陆杞年听到这里心下一个咯噔,眼神下意识再次朝赵秋苓那边看去,巨大的树干挡着连个一角都没露出来。

    陆杞年开始有些后悔,既然已经托了朋友查,好好等着也就可以了,用不着非得再出来一趟,还带着秋秋一起,虽然他自认清白,但跟女人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要不还是算了,赶紧走吧,不然后天的婚还能结的成吗?

    陆杞年面色有些不对,沉浸在氛围的苏针叶没能察觉,“但你那么优秀、那么好,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心思。我知道是我贱,但我发誓,我没想着要破坏你和秋秋的,也没想过要有什么结果,只要我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你就好,看着你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跟只想在你身边当个小猫小狗陪着你就可以了有什么差别?

    苏针叶到底从什么年代来的?之前多大年纪?这不是年轻人的爱好吧?

    老白花?

    赵秋苓听着听着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不用这样。你好好过日子就行。”陆杞年虽然没看过那什么剧,但本能地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头,默默后退了几步。

    “不!不行!”苏针叶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楚楚可怜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义愤填膺,“如果她真的珍惜你,我绝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的意思?”听懂潜台词的陆杞年脸色慢慢变了。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她,赵秋苓,她不配!她分明已经有了你,却不满足,跟新来的知青宋墨书勾勾搭搭,她压根儿就不想嫁给你!”

    “是因为宋知书不同意,加上赵家人逼她,她才一气之下答应的,前两天她去找宋墨书才被宋知书骂了,这也不是第一回了。赵家也算她们兄妹的恩人吧?你说,要是没问题,宋知书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骂她!”

    这话说的,她都要信了!赵秋苓靠着树干冷笑。

    “就算她结了婚,她也依旧会念着宋墨书,这对你不公平,你不会幸福的!我原本并不想说的,但是赵秋苓她太过分了,她怎么能一边跟你有婚约一边又勾引宋墨书?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家,赵家人又都包庇她,说不定、说不定她早就不清白了!”

    “我本来是想慢慢来,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秋秋毕竟也是我的朋友,我并不想伤害她,可是今天我看见你们抬回来的聘礼,我怕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无论怎么样,我不想你受到欺骗,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而不是被那样一个女人玩弄。”苏针叶自觉说的感天动地,眼泪汪汪地仰头看着陆杞年。

    陆杞年脸色铁青死死咬住后槽牙,双手背在身后几乎要把抓住的那颗小树掰断才忍住了没动手,秋秋还是没有动静,再这样他就不忍了!

    苏针叶看着陆杞年一改之前的温和,心里窃喜不已。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全身气息随着自己的话肉眼可见地变了,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死死抿着,一双眼睛暗沉沉的,里头似有血色涌动。苏针叶不小心触到,吓得赶紧缩回来低了头。

    气吧!

    气就对了,苏针叶低着头,偷偷勾起了唇角。

    恰好从树后走出来的赵秋苓看得清清楚楚,“哪样一个女人?我倒是想听你说清楚,说明白些。”

    “你……”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苏针叶吓了一跳,抬头看清来人后,苏针叶倒退两步。

    “我什么?约我的男人出来经过我同意了吗?”赵秋苓一步步走近。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婚都还没结,就这么说话,怪不得胆子大勾勾搭搭的,“你自己不要脸在先,我就是要让陆大哥知道你的真面目,怎么了?”

    “怎么了?”赵秋苓气笑,她是真没想到苏针叶居然一点儿都不心虚,这是不要脸的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吗?

    还是谎言重复100遍,就把自己都说服了?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的没有私心,从他回来你就一直找机会勾搭他干嘛?不想他被骗你直接戳穿我就好了嘛,为别人都是傻子?”

    “是。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不否认,我是喜欢他,这有什么错?我又没有对象!从前,我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让着你,不敢说出来,现在你既然对不起他,就不能怪我,你明明跟宋墨书眉来眼去的,还要抓着陆大哥不放,你水性杨花,根本就配不上陆大哥。”

    让?

    从来都是两个人的关系,有她苏针叶下脚的地儿吗?

    赵秋苓挑眉,看着对面的苏针叶越说越坚定,越说越气愤,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永远也没办法跟那些举着真善美旗号行龌龊事的人争论对错。

    “谁说我和宋墨书不清白了?谁告诉你的?证据呢?”

    “呵!敢做不敢说?还要证据?你做的那些龌龊事还要什么证据!人在做天在看!”要不是赵秋苓她说,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当初赵秋苓怕赵家人反对,自己一个人苦恼不出个结果,这些个小心思通通都是跟她倾诉的,她当赵秋苓是好朋友,连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帮着她。

    赵秋苓呢?

    工作不肯让,眼睁睁看着她嫁给熊伍那个人渣,她被打跑回来求助的时候,赵秋苓也不肯叫赵家人去给她报仇,说什么要告诉苏家人!苏大年那个人渣要是肯为自己出头,她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

    好在老天还是长眼的,让她重来一遍!

    她再不会像上辈子那么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一定,会比赵秋苓过得更好!

    赵秋苓不知道苏针叶想的什么,不过从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里也能猜出一二。

    有些人,分明有一次那么好的机会,不想着紧跟时代的大潮好好奋斗,居然打算靠抢男人获得成功?

    真是讽刺!

    “我配不上那谁配?你吗?”

    苏针叶飞快地看向一旁没说话的陆杞年,眉心微蹙,柳眉弯弯,双目莹莹含泪,哀求道:“陆大哥!”

    陆杞年胃部一阵翻涌,脚步不停一下站在了赵秋苓身后。

    见状,赵秋苓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苏针叶。

    这不可能!

    苏针叶这才留意到从赵秋苓出现起就一直没说话的陆杞年脸上半点儿波澜也没有,平静的叫人害怕。

    “你、你们,合起伙来诓我!”

    “诓?”赵秋苓好笑的说:“不是你给脸不要脸的吗?”

    “这么义正言辞地污蔑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倒是要回去好好问问你家里,是不是对我们赵家不满,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跟这样的一个说不通的人做口舌之争毫无意义,说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赵秋苓不耐烦了,她也早不是上辈子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对这种人,作为赵家团宠,她选择以势压人。

    赵秋苓示意陆杞年把人带上,转身就走。

    “站住!说不过我就告状,你要不要脸?”

    不能让她去找苏家!苏针叶脸上慌乱一闪而过,苏大年看着老实肯干,但私底下非常要面子,赵家人要是找上门,他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苏针叶急匆匆追了几步,见赵秋苓没有半点儿要搭理她的意思,慌乱之下就往旁边跑去,可惜忽略了跟在最后的陆杞年,刚跑两步就被拉了回来,拽着往前走。

    “放开我!”苏针叶挣脱不掉,被迫往山下走,越走越觉慌乱。

    苏家人她清楚的很,就是没事的时候,她家也不敢得罪赵家,何况如今家里还指望从赵麦生手上赚钱。

    她要是真搭上了陆杞年,说不定苏大年还能护着她,毕竟连她的名字都是跟着赵家那个有出息的‘赵柳叶’取的,赵家出了一个赵柳叶,苏大年心心念念也想出一个苏柳叶,可现在陆杞年完全没有帮她的意思,家里一定会把她推出来给赵家人撒气的。

    她分明记得赵秋苓最是要面子,被好朋友撬墙角这种事儿是绝对不可能跟别人说,更不可能闹出来的,现在怎么会这样?

    山路不长,等看到屋子的时候,苏针叶精心梳的一条蝎子辫已经散了一半,衣服上沾满杂草,像个疯婆子。

    “我分明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陆大哥?陆杞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苏针叶挣脱不开,眼见村子就在眼前,越想越怕,眼泪涂了满脸,同刚才的柔弱可怜不同,如今的眼泪只让人觉得分外狼狈。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我哪里不好?陆杞年,你是不是被她下了药?脚踏两条船对不起你的人是赵秋苓,不是我,你为什么要帮她?”

    强硬没用,示弱也没用,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

    电视里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苏针叶不信,可陆杞年就是不为所动,“还是说你也怕了赵家人?”

    “是了,你爹妈在孟敢寨过日子,赵秋苓的亲戚都是当官的,你当然要巴着他,可笑,我竟然觉得你会是个男人,我真是瞎了眼!”

    苏针叶看着陆杞年无论自己怎么说都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觉得自己重新这一段时间以来,大约都被屎糊住了眼睛。

    上辈子陆杞年出现在新闻里的脸实在太过深刻,让她没来得及多想,现在再想想,说不定他能走到那一步,全是靠赵家的亲戚帮忙,所以他怎么会跟赵秋苓翻脸呢?

    呵呵!

    她真是太蠢了!

    成功男人那么多居然只能看见一个陆杞年!

    更蠢的是居然相信男人会有好东西!

    苏针叶先是强硬,后又示弱,大约见脱身无望居然破罐子破摔起来,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冲着陆杞年去的。

    分明说起来自己才应该是那个受害者才是,听了这一路,赵秋苓也不由回身给陆杞年送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赵秋苓黑着脸,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陆杞年以及哭了一脸泪的苏针叶,这样一个组合从村尾一直走到村头,吸引了一个村的目光。

    路上碰上的人怎么问赵秋苓都没开口,就这样拖着一堆看热闹的来到了苏家门口。

    正是傍晚时分,该归家的归家,该做饭的做饭,一天里最是闲暇的时光,随着一阵阵问询吵嚷声被打破。

    苏母也正在厨房里做饭,忽然听得外头的吵嚷声,下意识探出头来,一下子就见到被围在中间满脸是泪的女儿,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东厢房里,刚审出儿子为什么有五毛钱的苏家大儿媳妇儿,正在心底暗骂以及打算跟男人商量对策就听到了外头的声音,探出头来一看就见婆婆慌乱着往门口跑的背影,跟着除了房门。

    警告儿子待在房里不要乱动,苏家大儿媳一拉开门,先对上了从后院厕所出来的二弟妹,别管日常家里有什么龌龊,凭着多年来明争暗斗的默契,两人一对眼就已经达成了共识,一同挂起笑脸朝外走去。

    门外,先走一步的来文妹已经看清楚了外头的情况,她急着跑出来询问情况,别人不搭理也就罢了,亲闺女除了哭,却也没说什么话,来文妹立时就暗叫不好,自家姑娘自己清楚,看着安安静静不爱说话,实际上是个心高的,但凡自己有理,绝不可能忍气吞声,现在都这样了,她却不说话,恐怕对自己家来说不是好事。

    来文妹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看向最前方的赵秋苓,“秋秋啊,是不是我家针叶惹你生气啦?婶子先给你赔个不是了。”话落,来文妹立马就上前拉扯了一把女儿,顺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们小姐妹很很久没见了,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我们家针叶你还不知道吗?嘴笨不会说话,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婶子替她给你赔罪,看在你们一起长大的份儿上,要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了吧,你看,你还要结婚呢,让人看着,不好是吧?”来文妹说完,往一旁站着的陆杞年身上瞟了一眼。

    赵秋苓原本十分生气,尤其前有宋知书后有苏针叶,全都在她结婚前几天闹事,好像就是见不得她好似的,但听了苏针叶之前的那一大通论调之后就已经不剩多少气了,没办法,那通台词一念,实在让人起皮疙瘩掉了一地,还出戏。

    非要来苏家问个清楚,一是给苏针叶一个教训,她是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苏针叶的,想要她安分,自然就要有别人看着,苏家最合适,谁让苏针叶姓苏呢?

    二是苏针叶那么斩钉截铁的说,她和宋墨书有问题,尽管自己知道这是污蔑,也知道这或许是由于苏针叶特殊的经历造成的错误认知,但保不齐私底下有人也在嘀咕,她需要以一个坚决的态度向全村表明事情的真相,免得父母因为她的问题在背后被人说嘴。

    孟敢寨虽然大多数人都姓赵,但姓的不是赵杉木的赵!

    除了她家这一支,村里还有其他几支赵姓人,不如她家出息,私底下是有些泛酸的,而且就是兄弟之间也有攀比有龌龊,更何况除了兄弟,她上头有奶奶们,婶婶们,还有嫂子们,这些全是外嫁进来的,大事时候能一条心就不错了,日常生活总有各种各样的心思。

    表个态而已,是用不着不依不饶的,然而来文妹的话,像是一颗火星子,落入原本被压制的怒火里,‘砰’的一声,炸开了绚烂的火花。

    赵秋苓像是才认识来文妹一般,深深打量起对方来。

    什么叫说错话得罪她?

    “是啊秋秋,你看过几天就是你的喜事了,我们家针叶要是真的惹着你了,你就宽宽心,别生气,嫂子也帮你教训她,可别影响你的心情。”落后一步的苏大嫂赔笑着帮腔。

    赵秋苓来回打量了婆媳俩一眼后横一眼陆杞年不让他说话,再转向被扯到亲娘旁边后,略微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苏珍叶,倏地一笑。

    “婶子可真是有意思,我什么都还没说呢,就又是道歉又是教训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土匪呢。”

    她原本觉得苏针叶变化有些大,恐怕是被穿越了,今天好像突然重新认识了苏家婆媳,倒觉得不愧是亲母女,看着温和无害,其实必要时候嘴巴都挺溜的,说不定其实是重生了呢?

    “呵呵!”来文妹干笑一声,“秋秋说笑了,婶子没有说你的意思,这不是看你脸色不好吗?你平时性子好,这生气肯定是别人惹的嘛,肯定不能怪你。就是吧,我们家针叶我知道,不爱说话,嘴巴笨,有时候哪怕是好心,偏偏话说的难听,容易误会,现在也是怕你们小姐妹的闹了不愉快,不好。”

    “说的是,我们家秋秋脾气好的很,这么多年没跟谁红过脸,怎么样的误会才能叫她拖着人直接到你家门口来了?我也想听听。”刘英子被侄孙报信,紧赶慢赶跑过来,就听见了来文妹这话,不等闺女接口,先高声堵了回去。

    围观的人见刘英子来了,默默让开一条道,让她挤到了赵秋苓旁边。

    “你这死丫头,受了气,不知道回家告状吗?自己跑过来干什么?不怕再被欺负了?”刘英子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片刻,确定没什么问题,放下心来,随即就先教训了闺女一通。

    这围着的都是赵家人,但是赵家除了他们这一支,其余还有其他好几支,她家这些年过得最好,不是没有人嫉妒,大事一条心,小事上,怕也有的是人想看看笑话,不然刚刚怎么没人站出来说个话,要秋秋自己对上来文妹这个‘长辈’?

    刘英子的眼神在人群中划过,看见苗来娣时顿了顿,没有说什么,扭头回来对上了来文妹。

    “哈哈,英子真是说笑了,哪儿有人能欺负秋秋呢?”

    “是啊,我也觉得,谁敢?”刘英子一字一顿,死死盯着来文妹说。

    来文妹到底受不住,眼神一个瑟缩,躲闪开来,落到了一旁的女儿身上,抬手就掐,“死丫头,你倒是说啊,干什么了?还不给秋秋道歉!”

    “婶子不用问针叶,倒是我有话要问婶婶。”赵秋苓等了两个呼吸,苏针叶没开口,看来是人一多脑子也清醒了,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对上了来文妹。

    刘英子抿唇,悄悄扯了一把女儿。这年头,未嫁女儿的名声最为要紧,虽然秋秋过几天就嫁人了,但她依旧不希望女儿更任何不好的话扯上关系,更何况是用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对上一个同村的,按年纪也算是长辈的人。

    哪怕她知道这事儿应该是秋秋占理,但总有那些个无事生非的人要多嘴多舌,做父母的,就算知道堵不住世间的所有长舌妇,却依旧希望能护得孩子身若琉璃,不染一丝阴影。

    赵秋苓反手拉住了母亲的手,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她向来不爱生闲气,但要是真起了火就一定得想办法撒出去,今天要是不让她出了这口气,过两天就不知道朝谁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些年哪里得罪了婶子一家而不自知,要是因为我哪里不够周到,惹到了苏家,我给婶子道个歉,还请婶子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跟我计较。”

    来文妹被赵秋苓这不紧不慢恭谦有礼的态度吓得连退了两步,仿佛眼前这个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而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恶鬼一般。

    直到撞上立在身后的儿媳妇来文妹才回过神来。

    说赵秋苓脾气好,不过是来文妹说好听话,谁不知道赵家赵秋苓受宠,全家上到当年的赵家太爷爷,下到如今她三岁的小侄子,没有不让着她的,赵秋苓这辈子活到今天过的顺风顺水,说出的话,想做的事,没有不成的,没人会给她气受,当然就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人,顺惯了,突然有人不顺着她了,能受得了吗?

    来文妹原本猜不会。

    赵秋苓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突然被人欺负,一定会大爆发,到时候矛盾都会转移到赵秋苓生气这件事情上,她家人自然要哄她消气,剩下那些看热闹的,她相信更愿意看赵秋苓的热闹,自家这里就该顾不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谁知,赵秋苓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来文妹心下越来越忐忑,掐着苏珍叶的手不由加重,脸上却还得挤出笑容应付,“秋秋说笑了,你向来懂礼貌,再说咱们两家离得远,你跟针叶的关系也好,哪有什么矛盾?”

    “那就是苏家对我们赵家不满了?”

    “没有,当然没有。”原本周围看热闹的眼神随着赵玲却一句话变得不同起来,来文妹一下感受到这微妙的气氛,连连摆头,连同苏家两个儿媳妇,也吓得赶紧否认。

    “秋秋你肯定是误会了。”苏家大儿媳说到。

    “是吗?”

    “肯定是的,我们家针叶你又不是不知道,又笨又蠢,她说的话哪能当真呢?”苏家二儿媳见势不对,赶紧往苏针叶头上推。

    “我还以为是我们家得罪了你们苏家,所以才放任自家闺女,一而在再而三的往我未婚夫身边凑,我的聘礼前脚抬回来,后脚你们家就叫小孩子把陆杞年给叫了出去。”

    “真要是她看上了陆杞年也就算了,十来岁的大姑娘思个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她为什么说我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一边要嫁给陆杞年,一边又和宋知青勾勾搭搭?”

    赵秋苓这话一出,周边瞬间炸开了锅。

    “你们苏家人还要不要脸?”

    “就是,还看上杞年?当我们赵家是死的?”

    “我看苏家就是不安分了!”

    “来文妹,你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大家就都别过了。”刘英子气的浑身发抖,赵秋苓赶紧给她顺气。

    “不是,肯定是误会。”

    “我亲耳听到的能是误会?”赵秋苓再次开口。

    “当然,我也觉得针叶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我自认对得起她,再说宋知青才来半年左右,我工作忙,并不太回家,偶尔回来被家里使唤着帮忙送点儿东西那也是光明正大没避着人的,何况,还有宋知青的妹妹也在。”

    “再怎么算,这半年我跟宋知青见面的次数两个巴掌数的过来,从没单独相处过,苏针叶一个住校生,一个月才回来一趟,她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村里跟他同龄的女孩可没有,除了听家里说,我也想不出别的地方了,所以我才想问问婶子,到底是我赵秋苓得罪了您家,还是我们赵家得罪了苏家?”

    “都没有。”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人后传来,众人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苏家的大家长,苏大年满脸通红站在外围。

    围观的人群分开,又很快合拢,苏大年站到了苏家人身边。

    “苏”

    “啪!”

    “砰!”

    赵秋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苏大年的动作打断。

    苏针叶被一个巴掌扇得转了半圈又一头撞在了苏家门框上。

    赵秋苓暂时看不到苏针叶的详情,但就听这声音大致也能想象。

    原本还想讽刺几句,但苏大年跟还想耍小聪明的来文妹不同,出手果断,就这么毫不留手的一巴掌,外头围着看热闹的已经安静了大半。

    “秋秋,我们确实没想到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杞年这些年总共也没回来几趟,跟针叶没有交集,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不要脸,起了这个心思,居然连污蔑你的话都编得出来,实在太不像话!我们苏家,是绝不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的,家里原本就已经给她说了亲了,原本打算过完年就定下来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家的错,叔叔给你道歉。你放心,叔叔肯定会好好教训她。”

    “唔不同意。”好不容易缓过来些站起来的苏针叶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急了,上辈子她就是这个时候出嫁,然后开始了她悲惨的下半生,这辈子绝不能重蹈覆辙!

    苏针叶捂着半边脸含混反驳。

    苏大年反手又是一巴掌,“由不得你不同意。”

    赵秋苓原本就是希望闹大了,澄清自己,再一个让苏家人管一管自家女儿,至少在他们离开之前,不要再出来添堵了,只是没想到苏大年竟然这么狠,赵秋苓眼神落在了苏贞叶肿胀的双脸以及嘴角的血集上,垂下眼,片刻后复又抬起,对着苏大年一点头,然后拉了拉刘英子的衣袖说:“娘!我们走吧。”

    人群跟着来又跟着散,随着苏家人进门关了大门,苏家门前没几分钟就恢复了安静,一片静谧里,略显尖锐的女声变得格格不入。

    “她居然要结婚了?那她还”

    还想勾搭你?

    一墙之隔的宋家,宋知书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亲哥,却只看到宋墨书失魂落魄的样子,嗫嚅几下,到底闭了嘴。

    ……

    宁静的小山村难得出一件大事。

    八卦像风一样,在晚饭的饭桌上吹遍了整个寨子。

    一向不爱凑热闹的陆家人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被人好心告知的。

    陆杞年没回来,一家人当即饭也不做了,直接去了隔壁赵家。

    陆家三口人到的时候,赵杉木也才气势汹汹地回到家,赵秋苓和陆杞年则怕老人上火,特意跑到了自家爷爷那里解释安抚了一通,几方人马就在赵家门口碰上了。

    赵杉木臭着一张脸,谁的面子也不给,死死瞪着陆杞年,赵秋苓才想解释,被陆杞年给拉住,陆家人又自觉理亏,也不好意思求情,一时门口气氛有些不对起来。

    “进来!挡门口让人看耍猴儿呢!”待在家里喝了一壶凉茶的刘英子朝赵杉木吼道。

    虽然她也生气,但看自家姑娘没冲着杞年撒火就大概清楚这事儿估计杞年没什么问题,不然就她那个吃不得亏的脾气,早在去苏家前就得把陆家的婚给先退了!

    听着亲妈的话,赵秋苓朝赵杉木讨好一笑,殷勤地扶住亲爹的手臂把人带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落在后头的冯佩兰拉着儿子的手质问。

    来报信的人说的也不清不楚的,只知道跟苏针叶有关,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外人说是不知道的,还是得当事人自己说。

    冯佩兰问出口,陆延平和陆景眼神也都跟着落在了陆杞年身上。

    “没事!”陆杞年拍了拍冯佩兰的手,“进去再说吧。”

    “没事什么没事!跪下!”陆景性子急,三两步冲在前面,一进赵家的客厅,看到赵杉木和刘英子的黑脸,立马呵斥陆杞年。

    陆杞年也不犹豫,让跪就利利索索跪了下去。

    “哎,跪什么!跟他没关系,陆叔叔你别生气。”赵秋苓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个阵仗,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见陆杞年已经跪了下去。

    还不是那种小心翼翼地跪,而是直挺挺的,就那一声‘砰’,她听着都替陆杞年疼。

    赵秋苓笑着说玩,走到陆杞年身边想把他扶起来,一拉,没扶动,赶紧抬眼去看亲妈。

    真是!

    女生外向啊!

    刘英子就算知道不是陆杞年的错,总归是他牵出来的这些事儿吧?不过就这么一跪都不舍得,心底泛着酸,嘴上却还是开了口,“杞年,快起来,婶子知道不关你的事。”

    陆杞年这才顺着赵秋苓的力道站了起来,“不,婶子,是我不对!”

    他就不应该顾虑那么多,在之前有所怀疑的时候就应该果断动手,而不是想着再看看。

    这次,他也不应该想着或许能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而去赴约,让苏针叶有机会说出那些话,让秋秋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

    原本想着苏针叶顶多就是还是对他示好,顶多可能有些其他小手段,就跟之前故意想要跌倒在他怀里一样,只要他机灵一些,加上有秋秋在,就不算孤男寡女,之后也不会说不清,没想到苏针叶见示好不成居然就对着秋秋泼脏水。

    他常年不在家,宋墨书又确实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跟乡下这些男人不一样,下乡的知青大多都受欢迎这是一件事实,加上秋秋跟宋墨书确实有来往。这要是换一个人,信念不够坚定的,是不是真的就被她挑拨成功了?

    后来被戳破,又开始说自己宁愿被戴绿帽也不敢得罪赵家,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挑拨。

    得不到就毁掉,陆杞年实在没想到小时候的玩伴长大后居然会有这副恶毒心肠!

    要说他之前对苏针叶是不是敌特人员还比较怀疑的话,今天的事情一出,之前的不确定去了大半,能屈能伸又狠得下心,确实是个干脏活的好苗子!

    陆杞年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出来,赵秋苓还时不时地帮着补充几句,没几句就说清楚了,包括对苏针叶的怀疑。

    赵秋苓没成想一个没交待,陆杞年就连这点儿怀疑都给说出来了,也只能默认。

    “敌特?不可能!”赵杉木没说话,才进门的赵麦生就先给否认了。

    “哥,你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你都要被人欺负死了!”赵麦生看着陆杞年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要不再想想,这还在咱们村了,要是去部队……”

    刚才还跪得面不改色的陆杞年一听这话就急了,“军婚是受保护的,麦生不用担心,我要是对不起秋秋,不用你,部队就饶不了我!”

    “你还有理”

    “行了!”刘英子瞪一眼儿子,“你少捣乱!”

    明天聘礼送过来,后天就是婚礼了,现在说不结?不是明摆着让别人瞎想!

    刘英子站起来,从里屋搬了几张凳子出来请陆家人坐下。

    陆延平摆手,“这事儿杞年确实是有责任,你们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用管我们。”

    老人家六十多了,是自家三儿子的师傅,为人和气,从来没跟人红过脸,来村里这几十年,从头疼脑热到断手断腿,村里人大大小小的病全是老人家看的,连生孩子难产都给看,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全村都敬重着,先前病了一场,眼看精神气不如以前,如今还要因为自家的迁怒跑来道歉,刘英子怎么好意思?

    就是赵杉木,也不过是气得不说话而已,完全不敢说些难听的,就怕老爷子吃心,“陆叔放心,这事儿和杞年没什么关系,他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和苏针叶说过多少话全村都看在眼里,大家不会乱说的,倒是他说苏针叶的疑点,这个有点儿麻烦。”

    “对!我们原本想是不是直接上报,但咱们村到底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就怕倒是苏针叶查不出什么,倒把自己给装进去了。”赵秋苓抢在陆杞年前面解释说。

    村里如今一个是山货坚果,这些没有大问题,有问题的是地是私自开的,不止自家,全村多多少少都这样,虽然不多,也多半是种些东西给牲口吃,但到底是不符合政策的。

    第二,加工食品,一个是金针菇,这个作为蘑菇其实卖出去没什么毛病,有毛病的在于它并不是作为初级农产品卖的,而是加工之后卖的,这个东西他们去年才正式申请了一个加工厂,就挂在村子名下,这个加工厂主要加工的就是金针菇、猪肉牛肉这些,也是做了一些加工才卖的,不然根本运不出去,但在这之前,村里就已经在卖了,要是真的查起来,也有点儿悬。

    第三,养殖,村里申请了一个养殖场,就在往东南方向翻一座山的山后,满河的下游,那是全村的养殖场,但只是个幌子,那里养了一部分牲畜,但大多还是分散在各家养的,就各家养的这些,全都超标了。

    除了这些,还有早就默认各家分下去的田,要是这些都能找借口敷衍过去的话,剩下的就是账了。

    一切都是集体的,但是东西和钱早就分了,账是有,那也拿不出去给别人看啊,日常有一本用来应付上头的,给公社的领导看没问题,要是交上去给不知道哪里的人来查,那一查一个准!

    问题的关键在于账,大家都清楚,赵杉木作为生产队长更清楚,“既然这样,那就先把账做好再说吧。”

    至于苏针叶和苏家,暂时放放,等喜事过了再说,免得触霉头。

    不过这账也不是自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总得统一口径才行,当下,自家人达成了协议,赵杉木也不耽搁,立马皱着眉趿拉着鞋子往外走,“我先出去找人碰个头,具体怎么办,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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