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话事
因为斗将和斗阵都输了，天水城已经丧失了与穆宁正面叫板的能力，不得已唯有做最后的挣扎，固守城池，迎接穆宁发起的攻坚战。
不过他们也迎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消耗战开始两天后，他们就收到了外城提供给他们的作战物资和粮食，不仅如此，外城甚至还另外派了两个人过来帮忙——
“您好，我们是被商会派来援助天水城的成员，在下名叫景明、这位是景龙。这是吾二人的身份证明。”
易容之后的悟明翻出伪造的商会证件交到陈晏的手上。
陈晏虽然不知道这商会证件到底是长什么样的，但他还是拿过证件，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之后，便没有丝毫怀疑地欢迎悟明和凌龙二人的到来，应该说，是“景明”和“景龙”的到来——
可霍生却心生奇怪，明明自己都是跟外城的城主直接联系的，怎么有这么两个人过来也不跟他说一声呢？
倍感疑虑之时，霍生开口问了：“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实在失礼，可在下还是想斗胆问一句，商会派汝二人前来，可是受了谁的吩咐？”
“到底是受谁的吩咐，商会倒没有明确说过，”悟明淡定从容地应答道，“我们只知道，此次前来，是帮助你们拖延与青阳城的战局，好等到外城派兵救援而已。”
一听到悟明正说准了他们此次战役的目的，霍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陈晏更是直接乐开了花，这完全是雪中送炭了啊，要知道，商会是什么组织，那可是人才的聚集地啊！既然能是商会派来的人，那他们的实力必定不凡！遂急忙转入正题：“那两位先生，你们看这战局……”
陈晏如此这般地把这几天的战况跟悟明他们说了一番，悟明则装作是第一次听说一样做出回应，并在陈晏述说完了之后，假装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两位？有认为我们需要做出调整的地方吗？”
“有是有，但是我怕将士们会不服，因此，我需要先获得这里的话语权。”
“这个当然，我们马上给先生安排！”陈晏立刻叫来卫兵，吩咐他说：“传令下去，今晚召开兵营集会，我有要事宣布！”
“是！”
卫兵来到练兵场，自然也不只是通知一下那么简单。
他找到悦儿，跟悦儿细说了怎么怎么回事儿之后，悦儿当场就不乐意了，发飙地说道：“哪来的野路子？刚上来就抢老姐的位置？有没有读过书啊？不知道临阵换帅是战场大忌的吗！”
“要说读书的话，在下确实才疏学浅、未知万一，但战场大忌还是晓得的。”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悟明二人直接跟来了练兵场，跟悦儿解释道，“主将莫急，帅位没人不会跟你抢，至于排兵布阵、战术部署、将士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换我当话事人。”
“真是笑话，那什么都听你的，跟直接把帅位让给你有什么两样？”
“当然有，担当帅位的你要上前线，在下不用。”
“你……”悦儿被气得脖子都涨红了，可她转念一想，又暗笑了一下说，“阁下也就能耍耍嘴皮子而已吧，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有本事？”
“额，这个没有实战摆在眼前的话确实没有说服力，无论我说得如何在理，主将都可以说成是纸上谈兵。”悟明说着，突然拍了拍凌龙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也当是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调整一下将士们的士气。只要你们这里任何一个人能够打得过这位景龙将军的话，我们便听主将差遣；反之，你们就要听我差遣，何如？”
“哼，求之不得！”
悦儿随即喊出来一位副将：“那个谁，你过来，跟他打一场。”
“是。”
说罢，副将和凌龙两人便来到士兵们让出的一块空地之中，做出“请”的手势之后，便在士兵们的围观中展开了对决。
当他们以为这次对决会是相当激烈的时候，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位副将象征性地挥出两拳都挥了个空之后，凌龙竟然直接没影了，等到下一刻士兵们捕捉到凌龙身影的时候，发现副将已经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双眼呆滞、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
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绊腿，从发起进攻到结束，在场的人明明围了一圈又一圈，可竟然都没有一个能看清楚整个出招的过程！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还没来得及给副将打气的嘴巴也在这一刻悬停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承让。”
“承……承让了……”
即便是晕头转向地躺倒在地上，副将也鬼使神差地抱拳承认败北，没办法，仅一回合就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位仁兄的实力，跟他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的。
“胜负已分了，如此……”悟明转向悦儿，“主将该不会说话不算话，不认账吧？”
“哼，阁下放心，我这个人说一不二，不会食言。”事实上，悦儿也不过想压一压悟明他们的气焰而已，即便她想食言也无济于事，到头来她也还是会因为陈晏向她施压而让出话事权的，“既然这样，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两位先生的本事了——”
“谢主将支持，您请放心，我保证会让各位将士们平安回家的。”
悟明成竹在胸地许下承诺后，便招呼凌龙一同离去。
两人离了练兵场，便随着卫兵来到安排给他们的宿舍。
正收拾着，突然打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歪眼一瞧，竟然是李川找上门来了！
显然，再精致的易容术都没有骗过李川的眼睛。
只听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还以为怀安那小子只有一个强大的召唤灵打手，没想到原来有俩啊……”
“不知道你这士兵在说什么，有这功夫瞎折腾，还不如回去练练射箭。”
“哼，少跟那装蒜，我一定不会认错的，你们一定是怀安的召唤灵！”
就凌龙散发出来的那股压迫感，李川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
就在这时，旭东云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并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会错意地对李川说道：“哎呀，不愧是怀安的好兄弟啊，连他的召唤灵都认出来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天为了帮他们弄那个商会证件，可把我给忙怀了！”
对着一边揭着自己的底一边朝自己走来的旭东云，悟明没好气地说道：“真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东云还乐呵呵地以为悟明在夸他，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悟明列入了“猪队友”的名单当中去了……
确认了悟明他们的身份后，李川便再也压抑不住感情，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就知道，怀安那小子表面笑嘻嘻、内心却是一肚子坏水，他就是对我们李家怀恨在心，想看着我们李家一个一个地战死！就是因为他藏着掖着！是你们害死了我家景和、景宇的！”
说着，李川突然发作，冲过来就要拿悟明撒气，但他哪里近得了悟明的身？
只见悟明看都没看李川一眼，李川便惊觉自己的身前有一股气力形成，直接把他撞飞了回去，甚至还倒退了好许……
“看来，李公子像是误会了什么，第一，害死你们家景和、景宇的另有其人，”悟明叠好了被褥之后，慢悠悠地朝李川走去，边走边说，“第二，你把我们想得太美好了，我们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善人善类，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毫不在乎，不怕直接告诉你，只要能护得主公周全，就算你们全天水城的人死光了，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最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能调整心态，还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打包回去过家家，做你的少爷去吧。”
话音落下，悟明便向门外的方向做出了“请”的姿势，把强忍着泪水的李川给“请”走了。
“你不用说的那么绝来激他吧？”东云有点看不过眼地说道。
“我说的每一个字可都比真金白银还要真呢。”
战场上，任何情感都会影响到将士们所要做出的决定。要想在这个战场上苟活生存，就必须先把自己变得跟战场一样——
残忍、冷酷、无情。
这是悟明和凌龙在千百场战役中所亲身领悟出来的道理。
为了从战场的尸堆中爬出，他们早已经在情感方面感到麻木，跟悟明能干脆利落地把晨纡那家原本充满人文气息的商铺改造成一个冷冰冰的“工厂”一个道理，他们可不会跟你玩虚的，唯结果论，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们才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或者采用什么手段。
更别说遭到了自己人背叛之后，除了怀安之外，他们已经不会再对外界人或事有任何感情可言了。
如果不是怀安叫到，他们甚至不愿冒险露脸呢。
“对了，东云，接下来你不用去前线帮忙，我有别的任务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