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假意
“这只病猫也太变态了吧!”容清璃张口就大骂。
“不想让人走就把人弄残废了锁在床上,还做这种事,亏他舅舅曾经还对他那么好呢,真的是白眼狼被阉了最好!”
扶墨溪扯着她的衣袖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容清璃朝着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文逢君已经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
文逢君是个正经的正人君子,虽然刚才放的他都没有记忆,但光是对着那张脸他就羞怒不能已。
“我不是那个意思”,容清璃小心翼翼还打算补救一下,“开始说到底我们才是被伤害的那个,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小丫头你闭嘴!”乌风嘴动唇不动的咬低声音呵斥。
这样一番刻意为之反而让文逢君更加寄颜无所了,不过他还是缓解气氛的说道。
“这画面里的人不是我,就算真的是我的前世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说得对,我们才是被伤害的那个,没理由躲着。”
“不愧是战神,这度量和觉悟就是不一样。”容清璃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不过这病猫后面怎么样了?”
莫湫吟回,“一生无子嗣,在位十五年后被他那个姑姑的儿子逼禅位了。”
“病猫没被他姑姑给杀了?”容清璃十分意外。
贺锦书接着回,“没有,他姑姑先被他给弄死了。自宰相死后他就因管理不当而天下动荡内乱了五年,五年后被逼禅位做了太上皇一直到老死,整个国家也是在他这里走了下坡路,没两代就亡国了。”
容清璃,“什么!这种祸害不死居然还活到老死?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老天爷简直太不公平了!”
文逢君神情不佳的说,“或许长久的活着才是对他们的惩罚呢?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而自己却孤独寂寞的活着想死不能死又无人可以理解自己。”
“我呸!”听到他这种话容清璃当即就忍不住发火了。
“什么长久的活着才是对他们的惩罚,都是哪里传来的歪理?他一个太上皇日子不知道多滋润,还孤独呢?再说了真正的祸害都是没有心的,他才不在乎亲人有没有离去有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呢,这天下大把的钱财美人他有什么不快乐的?”
她一口气说完直接怼得文逢君没了话语,正巧那白纸和毛笔又飘了下来。
握着那毛笔文逢君又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这次又该写什么?虽然我们都知道历史上的王随之是个为祸四方的昏君,但光刚刚看到的这些也确实不能说他是‘恶’的。”乌风开口。
“是与不是笔都在文逢君手里,且看他自己的想法吧。”卫卿淡然接道。
许久,文逢君提笔写下一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末了又做了好一番思想争斗才又补了一句,“木不良当弃之,君不明当离之。”
白纸和毛笔依次离去飘回高空,等了一会儿并无异常,看来这次他们又选对了。
“看这木简的数量应该还剩最后一副拼图了,我们继续吧。”扶墨溪说。
……
彼时的天下领土虽大但王侯也多,百姓虽供奉一君可朝廷却野心四起。
“夫子如今天下这局势您怎么看?”王随之坐在桌案前一脸深沉的对文逢君说道。
文逢君作了一揖后说道:“太始帝时天下格局得以初现,此时已不在重于开疆扩土而在于稳固天下四方。稳固天下首要的便是陛下手里得有权,权力不能统一便易天下大乱。”
“看来夫子与我想的是一样的了。”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只是如此王侯众多,我该如何让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力?总不能一个个抄斩了吧?”
文逢君又说,“臣以为可以出一政策,慢慢削减王侯势力。”
“夫子所说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给权容易夺权难,每个王侯手里钱财势力众多,今日你若削他们权他们明日便能造反。”王随之对此满是苦恼。
文逢君则是义正严词道:“削也反不削也反,现在削他立马就反,但是危害却小若布局得当还可就此绝了后患;
若是将来再削那便是等他们羽翼丰满之时,此时若再削虽反得晚一些,但其危害反而更大,届时陛下恐再难挽回局面。”
王随之听后答,“好,便按夫子说的去办。”
随着文逢君退出殿外后,坐在椅子上的王随之眼神慢慢变得阴寒起来。
他站起身打开一道密室大门走了进去,密室内阴森森时不时还能传出几声痛苦的□□声。
最后他在一个囚犯跟前停了下来,那囚犯一看就是一个太监,浑身伤痕累累没一处好的,而那双眼睛早已被挖了。
“全福你自幼便服侍在朕左右,而朕自问也得你不薄,你怎就这么不知感恩要置朕于死地呢?”
他说得悲痛不忍满是真诚,但那双眼里却丝毫不见情感,冷得彻骨。
见他不答王随之又自顾自说道:“朕本以为当今世上朕可以信任的便只有你和夫子,可你为何要去向那些王侯报信?朕坐在这王位之上如履薄冰,唯有手握天下大权方能安心,可你居然妄图阻止夫子协助朕?”
“全福,朕同你二十多年的主仆情谊你竟就这么随意践踏?”
他说着说着已将自己代入了进去,仿佛真成了自己说的那个被众叛亲离的人。
良久全福才凭听力将头面向王随之,“陛下,奴才跟了您二十多年您是什么人奴才还不知道吗?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些话不妨直说了。”他喉咙干哑。
听到他这话王随之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又恢复过来。
“全福你说什么呢?莫不是被打糊涂了?”
没等他再演下去全福继续说道:“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夫子!”
“在你还没当上太子之时就开始算计夫子了,你知道夫子怜悯弱小便故意摔断了腿出现在夫子面前,然后顺利让他做你老师。再之后更是一步步假借夫子之手杀了当时的太子,夫子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为他的忠心让先帝信任他,这才让你有了当上皇帝的机会。”
“如今呢?如今你天下名声都有了还想要什么?让夫子帮你除掉王侯后再以同样的方式杀了他吗?”
王随之一句句听着,身体的温度渐渐低了下来,他脸色泛白眼睛略睁的瞪向全福。
恐惧过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呵呵呵,全福你真是临死了便什么胡话都敢乱说,你说的这桩桩件件哪件你没参与?你做了这么多恶事到了地底下阎罗爷可不会听你的。”
“哈哈哈哈!”全福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我做的恶事是多,但也全是受你所使。这天下的坏事你不光做尽还要每每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欺骗世人,陛下你说你到底是有多怕死后被众鬼啃食啊?每个被你杀的人你都要惺惺作态一翻?”
被戳穿真面目的王随之还不愿承认,继续伪善道。
“朕没做过任何恶,朕身为天子难免有不能左右之事,朕所杀的任何人都是因为他们该杀!他们死有余辜!
全福你不知道,你这些年做的恶事已经被朝臣都知道了,朕想保你这才将你关于密室,可如今朕保不住你了。”
他的语气越来越寒冷,最后眼中凶光一闪,一把匕首便被他狠狠插入了全福胸口。
“噗。”全福满嘴含血,用干哑至极的声音吐出最后的遗言。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挫骨扬灰,若…若还有来世也终被世人唾弃,生生世世受尽蚀骨之痛。”说完便再没气了。
王随之一言不发默默割掉了他的舌头,完事后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朕不是想要夫子帮朕夺权,这朝廷之上势必会乱,到那时朕再借大臣之手杀了夫子岂不干脆?”
“只是夫子比你好运,夫子他就算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一切的,他一定还会觉得是他惹恼了王侯,他身为忠臣为朕而死他定觉得是莫大的荣耀,等到时朕再帮他修一座最大的寺庙,让世代百姓都供奉他,他会很感激朕的。”
说到底终是怕了,怕死后下地狱,更怕杀忠臣永世不得超生。
文逢君的削权政策一出并没有如王随之所想立马受到抵制,眼看着一个个王侯将王权让出他坐不住了。
他要乱,他这天下大乱他才能安心。
为此他又在暗地里不断挑起朝臣与文逢君之间的矛盾,日复一日王侯们终于叛乱了。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以平息叛乱吗?”王随之坐在龙椅上对着底下的大臣怒吼道。
众大臣闻声皆低下头不敢言,唯有一个老臣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皆因文大人而起,若无他的削权政策那些王侯也不会反,唯今只有杀了文大人才能平息叛乱!”
王随之怒的将一奏折丢出,“闭嘴!他是朕的夫子,你要朕杀了他这是要朕背上不孝不仁的罪名吗?”
老臣又状言道:“削权政策伊始众大人便是一片反对声,是陛下和文大人不顾反对执意要实行,如今这场面早在预料之中,文大人该担起责任!”
“你这个老东西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朕就不敢治你的罪,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文逢君就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
“陛下臣有罪,肯请陛下降罪!”
王随之,“夫子你这是干什么?当初削权也是朕同意的,你不过是尽到一个忠臣的本分,你又何错之有?”
文逢君挺拔如松的跪着,“臣为陛下而谋本是应该,如今国家有难若臣的死能让国家安定,那臣便觉得值得。”
王随之本就有意让他死,几番假意挣扎最后在众大臣的相逼下‘忍痛’同意处死他。
在文逢君被拉走前他对着王随之深深磕了一个头,“臣愿陛下顺利渡过此劫,臣到了地底下也会为陛下祈福的。”
王随之‘悲痛不已’的转过身不再去看他。
殊不知转过身后却露出一副得意的笑,那个能在他耳边左右他的人终于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