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有钱寸步难行
奶奶的小屋子里。
福小芸跟在四个哥哥的身后进去后，原本狭窄的屋子，都快要人挤人了。
福小芸有点胖。
进去以后，都差点撞到了放在一边的簸箕。
“呀。”
她一出声。
这下，四个哥哥们都纷纷回头来。
“妹妹！”
哥哥们刚开口，奶奶那里，就从土炕上下来了，然后抱着福小芸上了床，道：“你们四个臭小子。”
“妹妹进来了，也不知道让着点！”
奶奶骂完，对四个哥哥翻了个白眼，就看向福小芸，迅速变了脸，温柔地问道：“小芸，你没事吧？”
“没碰着吧？”
“没事。”福小芸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腰，那里软乎乎的，一点都不疼。
嘿嘿。
有肉肉就是好，碰到的时候，弹弹的！
想着，福小芸又惦记起刚刚在门口和奶奶说的那些事，便拉了拉奶奶的袖子，往奶奶的身边靠了靠。
“奶奶。”
福小芸奶声奶气地开口，道：“我们进来要说什么事？”
听福小芸问起这个，奶奶清了清嗓子，这才把事情说了。
在镇上的浆洗房那边，奶奶是出了名的干活又快又好了，雇主大多都乐意让她帮忙洗衣服。
她包揽的活儿多，能赚到钱，别人当然就不满了。
其中嘛，便是以那个王张氏为首的。
正如王张氏成天挂在嘴边嚷嚷的一样，她是个秀才夫人，即使是在镇上，那也是颇有些声望的。
她嘛，在浆洗房里，有些朋友。
她们不满奶奶柳氏久了，这回就找了个机会，弄坏了奶奶给陈员外洗的衣裳。
那衣裳料子有些贵。
这不，庄头发现后，便找了奶奶柳氏，说是洗坏了衣裳，要赔偿。
奶奶是个暴脾气。
她想到有人害她，当时一时却只顾着生气和找王张氏出气了，竟也没来得及跟庄头解释。
没法子。
现在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赔钱了。
福小芸听完，小拳头都握紧了。
她早知道那个王张氏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竟然这么坏，偷偷害她的奶奶！
福小芸刚刚可看见了。
奶奶的手上，红红紫紫，一块块肿起来的东西！
她手上就没有。
这东西，肯定是因为王张氏那里欺负了奶奶才会有的！
“奶奶！”
福家的几个男孩子也很生气，一个个恨不得撸起袖子冲去老王家一人一拳的给那个王张氏打过去。
“好了。”
奶奶却拦住了他们。
她语重心长，道：“这些年，王张氏到处抹黑咱们家。老大，前些日子，里正那儿介绍的搬货的活儿，人家不就因为听说了这个，不肯要你吗？”
“奶奶！”
福大富咬咬牙，道：“那个王张氏，整天对外面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一家子都是又穷又凶的，才不是呢！”
“她，她……”
话音未落。
奶奶那里，伸出手来，就打断了福大富的话，她语重心长，道：“好了，这次的事，就算了。”
“把钱赔了，也当是长个教训。”
“大富，二贵，三强，有才。以后为人处世，要更加谨慎才行。那老王一家虽然都不是好东西，可他们到底是秀才。”
“身份摆在那儿，就是要尊贵些的。咱们跟他们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奶奶一席话说完，福大富福二贵和福三强都不说话了。
道理他们都懂。
奶奶的意思是，这王张氏心黑，喜欢暗地里作妖。
他们急吼吼的直接冲上去，正好就落了圈套，凡事不能意气用事，要学会考虑后果，去做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福小芸坐在床上。
她其实没太听懂奶奶说的是什么。
人类的世界弯弯绕绕的东西好多，比她从前几十年，当小人参听来的那些故事都还要多！
但她看得出来。
奶奶说了这些话以后，哥哥们的情绪好像都不是很好。
“奶奶。”
福小芸想了想，就扯了扯奶奶的衣袖，又跳下床，到了四个哥哥们面前蹲下，从袖子里头，取出了六枚糖果来。
“奶奶的，大哥的，二哥的，三哥的，堂哥的，还有我的。”
福小芸把六枚糖果一一分好了，又把自己的那一颗举了起来，放到了蜡烛旁边。
今晚大概没月亮。
屋子里点了一根蜡烛，还是昏暗得很。
但，此刻福小芸脸上的笑容，却跟小太阳似的，治愈人心不说，还暖暖的，仿佛能放出光来。
“我们吃糖。”
福小芸轻轻剥开了糖果的外衣，就道：“甜甜的。吃下去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福小芸一说话。
先前还闷闷不乐的四个哥哥，都笑了。
是啊。
事情再难，都有他们一家人一起扛过去，最关键的还是，有个比糖果还要甜的妹妹陪着他们呢。
又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们呢？
四个哥哥这么想着，奶奶那儿也笑了，几人都把糖果吃了下去。
“好了。”
奶奶看着差不多了，这就看向福大富，一本正经地问道：“听说今天沈清河那小子，把陷阱里猎物的分红给你了？”
“有多少文钱？”
福大富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蛋了。
该不会是奶奶那里给人洗衣服赚的钱还不够赔的吧？
今天那五十文钱，他本来还计划着要给二弟买书，再买半匹布，给妹妹做一身新衣裳呢。
硬着头皮，福大富还是回答道：“五十文。”
说完，他忍着心疼，就从袖子里，将傍晚时福小芸给他的那个粗布荷包，递给了奶奶。
“傻孩子。”
奶奶摇摇头，却没收，反而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些零散的铜板来，给了福大富。
她道：“奶奶没用。这回被人坑了，两个月在镇上浆洗房里，都没怎么赚到钱。现在，除了这十几文，剩下的，都给老大买了药了。”
“这些，你们拿去，先用着。要是不够——”
说到这，奶奶也不吭声了。
不够，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咬咬牙，忍着饿忍着痛，先挺过去了，他们老福家都是有骨气的人，可不能像坏人一样，去坑别人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