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居然找到了鸡枞菌
周薇就在伯母与母亲来回推搡的声音中，穿衣起床。
到得厅上，只见客厅的角落放着一个三脚木架，木架中间那层放着个木盆，周薇拿起木盆，向厨房走去。
路过院中，伯母已经走了，哥哥周节正在院子里编着竹篮，那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手艺，见大妹出来了，咧着嘴笑道：“看你这样，应该是好全了？”
周薇也笑道：“好了，哥哥今天起得真早。”
张氏则从旁边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薇薇，要接热水快来，完了去喊你妹妹起来把脸一起洗了，我这也好把柴火熄了。”
周薇“欸”了一声，端着木盆就进了厨房，接了水，又喊了小妹，随即将自己和小妹周芙的事务都收拾好，简单地吃了个早饭。
早饭过后，张氏带着农具，去了村东头的打谷场，现下正是农闲，家家户户都派出劳力将打谷场修了，好预备着接下来收稻子、晒稻谷，原本这些活儿都是男人干的，如今家中的顶梁柱塌了，也只能张氏顶上。
周薇则背了竹筐，一同跟周节去山上挖野菜，也要砍些柴火过冬。
周节原本还有些担心周薇的身体，但是周薇说自己躺了几天，人都要躺废了，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周节也不再勉强，只交待周薇身体要是不适，要跟自己讲。
周薇嗯嗯啊啊地应着，回头又交待周芙：“记得别去河边上玩，看到周大强你就躲远些，可别又被欺负了。”
周芙乖乖地应了声好，说自己只找菁哥玩。
菁哥就是周菁，伯父家的三儿子，和周芙年岁相当，性格却比周芙强势不少，有他在，周薇倒是放心了不少。
周节在门口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事每天都反反复复地说，芙芙没听烦，我都听烦了。”
周薇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又转头交代了周芙一句：“自己乖乖在家啊。”然后在哥哥第二次发牢骚前赶到了院子门口，和周节并排朝后山走去。
今天周节带着周薇去的是东边的山上，那山连绵几十里，听说里面有野猪、老虎等猛兽，除了猎户，其余村民们一般轻易都不敢进去。周节自然也是不敢带周薇进深山的，只在村子附近的一个山头采些野麻子和拾些柴火。
这片的野麻子不多，但是周薇却在树下浅草中找到了一大片的鸡脚菇，也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鸡枞菌，这可把周薇给高兴坏了，赶紧喊来周节：“哥，快来看，这里有好多鸡脚菇。”
周节闻声赶来，也跟着开心：“今天运气不错，我们赶紧采了，记得别伤着窝。”说罢，又拿镰刀在旁边的树上划了三条口子以作记号。
周薇点点头，跟着周节一起，埋头采菇，不再言语。
也许今天运气确实不错，周薇走走停停，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采了大半筐的鸡枞菌，当然，在现在的生活条件下，那些长开了的鸡枞菌周薇也一同采了回去，口感什么的，在温饱面前不值一提。
弯腰采了许久，周薇也有些累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手才刚抬起来，就见前方有几棵翠绿的树木，叶片呈对称分布，生长在枝条的两侧，而枝条上，还挂着密密麻麻小小的，绿色的，圆圆的果实。
周薇惊叫了一声：“油柑！”虽然这油柑看起来还未成熟，但周薇还是一眼就认出。
周节听到妹妹的叫声，跑了过来，见周节过来，周薇指着前方的树，说道：“哥，好多油柑。”
周节看了一眼，却没有表现得多惊喜，说道：“这个油柑又酸又苦，不好吃的。”
周薇诧异道：“你知道这个果子？”
周节应了声是，又说道：“以前跟爹一起上山砍柴的时候见过，爹说这果子我们山上到处都有，又苦又涩，不好吃，我偏不信，尝了一口，果然如此。”
周薇自然是知道生油柑的口感的，这种东西，还没处理过的时候，第一次吃的人都会觉得又苦又涩，根本没法吃，但是自己前世从小就吃油柑，入口虽然带些苦涩，但是很快就会回甘，喜欢的人，又会对这种味道念念不忘。
周薇上去摘了一颗长在低处稍微显得成熟些的油柑果，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哥哥，道：“这油柑虽然入口苦涩，但是很快就会回甘的，哥你要不要试试？”
周节连忙摇了摇头，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还后退了两步。
周薇见周节不愿意尝试，也就不再勉强，将那油柑放入自己口中，细细嚼了，也不知是品种还是还未完全熟透的原因，入口比记忆中的苦涩，但也能回甘。
周节一脸震惊地看着周薇将那油柑吃了下去，问道：“好吃吗？”
周薇道：“好吃的，哥，你不喜欢吃也是正常的，好多人都受不了这个味道，但是拿回去稍微处理一下，很多人都可以接受了。”
周节问：“怎么处理？”
周薇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啦，现在这些油柑还没完全熟透，况且我们这几日也没心思做这些，等过几天，爹的头七过了，我们再过来采回去。”
说到此处，兄妹二人心中不免又是一痛，都不再言语。
最后还是周节先开了口，他轻叹一声，说道：“我总感觉自从爹走了以后，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周薇忙问道：“哪不一样了？”
周节摇了摇头：“说不上来，总感觉你比之前长大了些。”
周薇自然知道这个“长大了”的感觉是哪来的，自己凭空多出了二十多年的记忆，能不长大些吗？却只是苦笑了下：“爹走了，我们都得长大。”
周节有些心疼，想伸出手摸摸妹妹的头，可看到自己满手的泥巴，却只得放弃：“我会替爹保护好娘和你们两个的。”
周薇到底没忍住，眼中的泪水几欲滴出，赶紧低下头假装继续找鸡枞菌，口中应道：“嗯，谢谢哥。”
周节到底是不太习惯这种煽情的气氛，干笑了两声，说道：“得了，别找了，这附近我都看过了，应该也不剩下多少了，先回家放了菌子，再过来拾点柴火回去吧。”
周薇也笑着应了声好，随手割了两把野麻子铺在自己和哥哥的背篓上，一方面为了防止鸡枞菌干得太快，另一方面，也是怕被村里人看到费口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