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睡觉
“去、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我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勉强能替换掉“放学后去女卫生间蹲点寻找传说中怪谈里的花子小姐”这件事情的借口。毕竟捉恶灵这件事，做起来是非常的刺激带感，但是过后再在妈妈面前提起，真的显得荒诞又幼稚。
妈妈这种成熟的大人才不会相信恶灵的存在呢，她可是能面不改色的看恐怖电影还能看睡着的人。
而且……翻墙什么的，会被她当成坏孩子吧？
所以，我打定主意，坚决不可以让妈妈知道我翻墙了！
可是现在，她明显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妈妈用药油揉着我崴到的脚踝，一边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我。
“你，和你的空条君，探索未知的、世界？”
“对、对啊。”
花子小姐对于我们来说是未知的生物没有错。如果把花子小姐当成未知生物的话，那花子小姐栖息的女卫生间就是未知世界，也没有错啊。
这逻辑盘上去简直通顺到不能再通顺了。
所以，妈妈为什么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樱子，你长大了。”妈妈突然意味深长的说，“妈妈不是反对你，只是希望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可以优先考虑好后果……”
不，真的不对劲！
我直觉妈妈理解的意思和我说的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不能猜到妈妈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即使被妈妈说幼稚，也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妈妈，我和空条君去找花子小姐了。”
“花子小姐？”妈妈的惊讶反应不亚于我，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就是我们学校传说中在女卫生间的那个恶灵，花子小姐。”我手舞足蹈地向妈妈解释着，“因为今天加入了灵异研究社，所以被安排了探索花子小姐的真相任务，我就和空条君去卫生间找花子小姐了。然后又因为在卫生间待了太久……”
“最后出校门的时候，被迫、翻墙出门。然后，脚崴了。”
半真半假的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我又不能说是空条君主动去找的花子小姐，所以只能把事情推到了灵异研究社身上。
“啊……”妈妈愣了一下，看上去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以后晚回家之前要告诉妈妈哦，不可以让妈妈担心。”
“好的。”
我乖乖认错。
＊
我的脚踝其实伤的并不是很严重。
说是崴到了，其实不过就是因为跳下去的时候太猛，没有站稳，挫了一下。
所以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在妈妈的建议下，我还是在第二天坚持爬起床来去上学了。
只不过，原本只有脚踝一处伤，现在却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虽然完全不想接受，但我还是只能不得已承认，生理期对于女孩子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从硬着头皮出门的那一刻，我就没忍住，喝了一口妈妈准备好的冰水，尝试着用冰感压下去小腹隐隐的不适。
空条君依旧在第一个街道的拐角处等我。只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骑着那辆看上去崭新的自行车。
也对，昨天我和空条君是翻墙出门走回家的，那辆自行车现在应该还在学校的停车房里。
一瘸一拐的往空条君的方向走去。
看到我过去，他停下了正在玩打火机的动作，把打火机放回到了口袋里。
“不是脚崴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弱？”他挑了挑眉，“难道是今天没涂口红吗？”
涂……口……红……
我很想严肃反问一下为什么空条君这种直男会突然拿口红来开玩笑了，可是浑身的不适还是把我的力气分散了去。
我只能无力的摆了摆手：“肚子疼。”
“还能走吗？”
他突然弯下腰，松石绿般的眼睛突然撞进我的眼睛里，一片平静。金属链子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而左右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成为我们之间唯一的背景音乐。
“不能。”
我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他的眼睛，违心的说。
只是轻微的不适而已，还没有疼到要爆发的程度。可我还是说谎了，就在我盯着他那双漂亮而又锐利的眼睛的时候。
他皱了皱眉。
只是那皱眉的微表情里，蕴含着满满的情绪是满意和促狭。
“那怎么办呢？这里离学校还有好远。”
低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侧。这么近的距离，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清浅的鼻息。
痒痒的。
可恶！空条君肯定是故意的。
我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手指也不自觉搓着衣角。努力了好久，那堵在喉咙口的话才终于被我说了出来。
“空条君……背我。”
——
最终，我还是被空条君背着去上学了。
被空条君背着，我才能很轻松的看到他犀利而又性感的侧脸线条，修理整齐的鬓边碎发，以及……那只黑色的、散发着温润光泽的黑曜石耳钉。
鬼使神差的，我伸手捏了一下那只带着耳钉的耳朵。
微凉而又弹软的良好触感，是耳垂。
“小叶樱子，你再乱摸，你就下去吧。”空条君不顾及我是他身体不舒服的女朋友，一点都不客气的警告我。
“那好吧。”我撇了撇嘴，只能放下了捏他耳垂的手。
空条君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要听空条君的话嘛。当然要在听话之余，还要不服气的在空条君的耳边说一句——
“空条君，你是不是害羞了。”
虽然他的脸色和平时都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耳朵处的皮肤总是要更薄一些的，也总是会比其他部位的皮肤更快的显出血色。
“啧，你烦不烦？”
好的，成功的把空条君惹恼了。
可是身为女朋友，最大的特权就是空条君不能像对一般同学那样，不爽了就直接动手。相反，他还得老老实实背着我。
虽然他表示不高兴的颠了一下背上的我，差点把我颠下去以示警告。
我和空条君很高调的出现在了学校。
因为从旁边路过的女孩子们的惊呼声中就能知道，让空条君背着来上学，是一件多么令她们羡慕的事情。
可即使是这样，这份高调的骄傲和隐秘的炫耀也没能缓解半分我的不适。
老师讲的课根本听不进去。就比如现在，她在上面讲着课，我在座位上趴着冷汗淋漓。每到这个时候，睡觉总是一个缓解疼痛的好办法。
应该也有早上出门前妈妈让我吃的一颗止疼药的缘故，困意和痛感一起袭来。硬撑着无法听进去课程的我最终还是生理期被打败了，选择彻底摆烂。
“空条君，我先睡一会哦，老师走过来的时候你记得叫我。”
交给空条君这个重要任务，我打算先趴着睡一会。
不过就算是趴在桌子上，我也没能像想象中那样顺利的睡过去，逃避痛感。桌子很硬，而且趴久了会很不舒服。在连换了四五个姿势后，我还是没能成功入眠。
甚至还差点引起老师的注意。
不过幸好我是在后排座位。
“睡不着？”
“嗯。”我可怜兮兮的回答。
“借你一只胳膊？”
空条君嘴上漫不经心的说着，胳膊却不着痕迹的靠了过来。
“干嘛……”我嘟囔着，看着他已经越过课桌线的胳膊。他的手甚至还不安分的把玩着我挂在笔袋上的小兔子。
小兔子在他的手里格外的小，就是即使握成拳、小兔子也不会从指缝里露出分毫的那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兔子上，可是空条君手背上明显的青筋，修剪干净的指甲，和跟他一点都不搭配的、在他手里被把玩的小兔子，就是此刻我现在所能注意到的全部。
“胳膊借给你枕着。“
“那空条君……怎么可能会明白这些嘛？“
“上次在图书馆，你不是有好好教我吗？“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或者说就是为了逗我，才会说出这种不符合他人设的话。
上次在图书馆……好像确实有说过类似于“女朋友在睡觉的时候男朋友应该怎么做“这种话。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空条君竟然真的记住了。
他竟然还能举一反三。
“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我把空条君的胳膊扯过来，压到桌子上，然后头枕了上去。
也许是经常锻炼的原因，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校服布料，我好像也能感受到，透过布料的温热温度和那富有弹性的肌肉感觉。
确实比枕着自己的胳膊舒服多了。
当然，这最大的原因是我终于不会因为睡觉压着而导致胳膊酸痛了。当然，除此之外，肯定还有这是空条君的胳膊的心理原因。
困意终于来袭。
空条君的手里还把玩着小兔子。手上的动作牵动着胳膊上的肌肉，能让我很明确的感知到他微小的动作。
“不许……动。“
昏睡中，我凭着记忆本能，把那只不停在动的调皮的手按住。果然，因为我的有效阻止，空条牌枕头就不再动了，安静了下来。
再然后，我听到了低低的一声应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