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家
林沫这两年经历了什么,身为父亲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林沫生了大病,险些丢掉了小命,虽然用药救回来,可也因为药里面含有激素的原因,导致她整个人如同球一样胀起来。
后续是停了药,恢复了许多,可并没有完全恢复。
这是件辛酸的事,林沫不愿意再提起。
“生了病,痊愈后这样。”她简单的提了几句,也没在细说。
许久没见林沫了,林父也不知如何跟她相处。她没说,他也没问。
这对父女的相处跟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一旁林老太太开口了,不以为然。
“什么生病,我看就是好吃懒做。像我们那小时候,家里什么活不得干,做饭洗衣服挑水喂猪喂鸭,瘦得跟猴子似的,吃得也多。也没见得胖得像她这个熊样,她就是缺乏运动。”
林家在林父还未发达前,林家经济情况并不算很好,还是住在乡下。那个时候,林老太太还需要做很多的农活。
后来林家情况好转了,在城里买了房子后,他们才搬离农村了。
她能说出这话,林沫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林老太下句话就暴露意图。
“这样吧,张婶,你把手里的活分给林沫。她现在这样子,多锻炼锻炼对她也是有好处。”
张婶,也就是林家的保姆阿姨,听到这话不可思议。
“老夫人,这好像不大好。林沫年纪还小,这些粗活累活干不了,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她也算是从小看着林沫长大,算是半个亲人,不忍心她被这样对待。
如果林沫是经常回来还好,还可以帮忙分担一些分担也无妨。可她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相当于客人,哪有让客人做这些。
林老太太直接拒绝。
“不用,就她来做,丫头片子手脚灵活,比你动作要快。更何况,让她干活咋了,现在学校不都要求学生多参与做家务。”
这是做家务的事吗?很明显不是,不然旁边的那个林皓比林沫胖多了,为什么对他没有做,偏偏针对林沫。
“可……”张婶还是觉得不妥,求助似地看向林父,示意他说话。
林父本来是不想说话,他其实觉得母亲说得很有道理。林沫胖了,就是因为懒了,多做点家务是应该。
可张婶看着他,他也不好不开口,只好对母亲道。
“妈,沫沫她还小,要不算了……”他试探地问,刚说了几句,就林老太一个眼神瞪回去。
林老太指着他:“你插嘴什么,我有问你吗?我这是替你教育孩子,你还不领情。”
她都这样说了,林父身为儿子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只是林沫就倒霉。
林沫没再说啥,他站了起来,看向一旁坐着的林皓和她的母亲。
“奶奶说的对,我胖了多锻炼也行。”她这识相的样子,稍微让林老太满意一些,因为对林薇的不满,稍微有那么减少。
“不过,我看林皓也挺胖的,可以跟我一起锻炼。”她微笑着说话。林沫不傻,老太太看不惯她,她就拉她最疼爱的孙子下水。
她也注意到林皓比隔壁邻居家的小桌还要胖,真不知他们是养的,她怀疑他们是把他当成猪在养。
林沫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都不对劲,林父一脸震惊,小秘书王林则委屈地看着老太太,好像在说这不行,不可以这样
老太太的脸色不好了,她想要折腾林沫,不是折腾自己的宝贝孙子。
“林沫你还想要让你弟弟帮你干活,别做梦了,你弟弟还要学习,我们林家的希望全在他身上。”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了,林沫虽然早就有这个心里准备了,她还是觉得委屈。
即使平日外表多么冷漠,表现上多成熟,她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渴望家的关怀和温度,想要有个人保护自己,在她需要帮助时,能够挺身而出,把她护在身后。
而明明她世界上最亲最亲的父亲就在此,却连半句话都没说。
林沫的心开始变冷,她想到了妈妈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个少年,在那天下午,她处于害怕迷茫中,在黑夜中行走了许久,他出现在黑暗尽头,把她带向了光明。
林父面对女儿哀求的眼神,也很为难,他是对前妻是有着很大的怨气是没错。可女儿的优秀,还是让身为父亲的他有骄傲的感觉。
“妈,家务就算了吧。沫沫的功课不错,我看让她给小皓补习比较合适,您看如何?”
他是无视了王林瞪他的目光,坚持自己想说的。
老太太根本就不吃他这套,指着他骂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小皓不如一个小丫头片子,还需要她补习。就她那点小聪明根本不配跟我们家小皓相提并论,小皓才是林家的孙子。”这话把林沫贬得一无是处,在她眼里林沫无论多努力,都得不到她正眼相看。
林沫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甚至都不能大声质疑反比她。
她咬牙牙关,她绝对不会哭,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天,记住她的奶奶对她说过的话。
林父则是尴尬无比,他倒不是心疼林沫,而是母亲这样的话,让他很难为情,旁边还有现任的妻子和儿子,这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不补习就补习,算了吧,就这样。”他也只能顺着老太太的话往下面说。
结束后,老太太陪着林皓去玩了,林父看了眼林沫就和妻子走了。
走之前还看了眼她,就被王琳捏着一下胳膊。
“你不会是舍不得你女儿吧?”
林父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道:“当然不是,我心里只有我们的儿子。”
王琳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和他一起携手出去。
徒留下林沫一个人孤独地留在原地,孤独极了。
张婶不忍心她一个小姑娘干这么多活,便说:“沫沫小姐,这些粗活我来做。你就在旁边休息就好。”
家里的阿姨不止一个,他们是能够做得完,按照常理来说张婶也不会累。可林沫没看见其他的阿姨。
“其他人都走了,被先生和新太太赶走了。”张婶这样给她解释。
林沫一脸震惊,为什么会这样。
“我跟你说,自从这个新太太进来,就开始嫌这嫌那,说我们做得不哈。还怂恿先生把其他人给放了,我是在这呆的时间长,才没被放了。”
“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林家的别墅都是双层,房间也不少,光是打扫卫生就要浪费不少时间。
“没事,我要是打扫不完,新太太就让老太太陪着我一起打扫。”
“我奶奶?”林沫觉得有些可笑,她妈在的时候,那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是她妈让人弄好了放到手里。
如今却要亲自打扫房间,至于什么理由,林沫猜得大差不差。
林沫看着张婶忙碌的身影后,犹豫后还是去帮忙了。这些活要是以前她是不会做,父母离婚后,她就变成一个人,家务活也必须要做一些。
那种是干活的心理和此时她在林家干活的心理想法和处境完全不一样,这种屈辱感觉,让她越想越觉得委屈,鼻尖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当她帮张婶干完活后,双手因为长期泡在水里,变得浮肿发白。她坐在自己的小房间内,抱着膝盖小声抽泣着。
她所在的这间房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狭小拥挤,临时搭了一张床。她原本的房间又大有宽敞,不过现在是林皓在住。
张婶抱着枕头和被子过来了。
“真是委屈你了,让你住在这里。”
林沫摇头,她倒是不觉得。只是有些后悔,她不该回来这里。
“林家现在是那母子的天下,就连老太太也要让着他们,你何必回来,自找没趣。”她说的这话是实话,虽然有点打击林沫。
林沫不再说话,心里却赞同她的话。她问自己,为什么要回这里?是对父亲还存在最后一丝奢望。
现在大概是没有了。
张婶说完后,就走了。
林沫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好久,还是没给母亲打电话。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吸吸鼻头,她是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
电话响了起来,她急忙擦干眼泪,让自己情绪听起来正常一些。她按了接听键。
“喂,妈妈?”听到母亲声音,她嘴角露出笑容。
林母也是在父母这边,她还是不放心林沫的情况。
“沫沫,你在林家还好吗?”这话有些明知故问,林沫在林家应该不会差,毕竟她还是林家的女儿,这点不会错。
林原跟她有矛盾不错,至少会善待林沫。她低估了人性的恶劣,也高估了林家人的善良。
她是没想到林沫在这儿并不好,林家并没善待林沫。
林沫不想让母亲担心,不停地点头,并且表示让她放心,林家对她还算是很可以,没太大的事。
“那个老太太情况如何?她对你是不是有意见?”
“这……”林沫欲言又止,话也没说出来,她是不想让母亲知道她真实情况,以免为她担心。
“老太太是不是对你不大好,我果然就猜到,她还是不大喜欢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最棒的,在妈妈心里沫沫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小姑娘。”林薇安慰着林沫,还不忘鼓励她。
她温柔亲切的话语让林沫一阵触动,鼻头更酸,眼睛一眨一眨眼泪就流出来了。她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就尽量压低声音。
林薇也发现了林沫的异常情况。
“哭了,是想我了吗?还是说……”她担心的是林沫在林家受到委屈,就很担心。
林沫狂摇头,不停地解释:“不是,我在林家还挺好的,就是有点想妈妈了,我还想外公外婆和舅舅了。”
见她不是因为委屈,林薇才松口气。
“没事,过几天你就能回来了。我们等着你一起吃年夜饭。”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她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嗯,最起码也要小年过后吧。”林薇给出这样的答案。
“好,我等你来接我。”
林沫数着小年还有多久到,其实也没几天了。
挂断电话后,看着周围破烂不堪的环境,心里落差感变大。从来没被人这样无视的林沫,委屈极了。
她也没哭,因为新年过了后,她长了一岁后。
她睡得模模糊糊间,手边有震动的感觉,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沈景初给他打了电话。
林沫吓得一个激灵,瞌睡全醒了,接了过来。
“嗯,有事吗?”
沈景初听到她带着睡意的声音,这才放心了。
“我给了打了这么久的电话,你怎么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吓死我了。”听得出他很着急,说话都语无伦次。
林沫本想说你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你担心个什么劲,想想还是没说。因为她听说沈景初的声音都颤抖了,他很担心自己。
“我,我没事,我在林家能有什么事。还挺好的。”
“是这样吗?我感觉你情绪不高,很低落。”沈景初还算是很敏感,一下就察觉她状态不对。
“我平时就是这样,你还让我怎么跟你说话。”林沫想想,还是不告诉他,关于自己的家的真实情况。
跟沈景初和睦的家庭氛围比较,自己家实在是太糟糕了,她不想让沈景初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这大概是林沫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想要保持的那么一点自尊心。
“那好吧,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说,我会帮你。”林沫不愿意说,沈景初也不会急着逼问她。
林沫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沈景初在南方温暖地方度假,她要是真有事,他也顾忌不上。不过,少年有这番心思,林沫已经很自主了。
她推开破破烂烂的窗户,抬头仰望天空,天气不好,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她难受的心理,因为少年的电话而好了不少。
最起码,她还有爱她的妈妈以及关心她的少年。
而此时在原本属于她的大房间,林皓的身旁是陪伴她的王琳。
王琳监督林皓学□□子林皓没什么耐心,不一会儿就觉得烦了。
“妈,我不要学习了,这些题目好难。我根本就不会做的。”
气得王琳值得打了他一巴掌。
“不争气的东西,真是给我丢脸。你没看见林沫都回来了,你不要不争气,我看你爸你奶奶还会不会喜欢你。你真是一点都不像林家人。”
林沫回来了,还是让她很担心。她以为林沫这辈子都不会回来,踏进林家半路,没想她回来了。
林沫在林家多逗留一日,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林皓被打了,他捂着自己的脸,哀怨地看着她。
“妈妈,你打我,我要跟奶奶告状去。”他还算是比较机灵,拉开门就跑下去,需求保护伞。
林家最护着的林皓的就是老太太,她把林皓当成眼珠子在对待,宝贝得不得了。
她把林皓护在身后,看着王琳:“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家的孙子岂容你欺负。”要不是为了孙子,她才不会让这个女人进门。
王琳解释道:“妈,我在监督这小子作业,你不认真,我就教训他。”
老太太道:“你监督就监督,为什么要打他,你没看见这孩子都被吓坏了。”她都心疼死了。
王琳道:“是是是,我不该打他,可也不是没办法。同样是林家的孩子,林沫那么优秀,我也不想咱们小皓落后林沫太多了,让他努力一些,不然说出去也太丢脸了。”她说这话时,还观察老太太的神色,见她没不对劲才继续说下去。
不料,老人的反映是:“林沫是林沫,咱小皓是小皓,她是丫头片子,迟早是要嫁出去。林家以后是我们家小皓的,他什么都不做,林家还是他的。”
她看林沫哪儿都不顺眼,看林皓则是哪儿都好,哪儿都顺眼,不愧是林家的孙子。
这话可是王琳想听的,得到老太太的话,王琳算是放心了。
两母子回到房间坐下,林皓对王琳道。
“妈,你听见没?奶奶都说林家以后由我继承,林沫根本就不必放在眼里。你就不要担心了。”
两人合伙演了那么一场戏,就是给人看,结果还算是比较满意。
“咱们还是要当心一些,绝对不能让林沫抢了你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