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陈京和周羡青面对面坐在餐桌边，人手一部手机，边吃饭边刷手机，谁也没有开口聊天。
陈京正专注地看手机，突然沈嘉树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周羡青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沈嘉树也没多客套，电话一通就问：“羡青在你旁边吗？”
“啊？他在啊，你要找他吗？我帮你叫。”陈京听了他的话，很是不理解，想周羡青的手机就在手上，怎么也不该联系不上啊，怎么会找到自己这里来呢。
“我不找他，我就找你。”沈嘉树说，“你稍微离开一点，别让他听到你说什么。”
“哦……那你稍等一下。”陈京虽然想不通，但还是站起来，对周羡青示意自己去接个电话，便回了房间，又关上了门。
“好了，你说吧。”
沈嘉树语速很快地说：“是这样的，我今天联系了一下那家花店，店员说那个叫严展的人又订了一束花，要求明天下午送到。”
“哎？你找到花店了？”
“你先听我说。”沈嘉树沉声说，“你明天下午多留意一下，一旦有花送过去，麻烦你直接帮忙丢掉，别让羡青看到，也别让他知道这件事。”
陈京好一会儿没说话，沈嘉树只好叫了他一声，问：“你在听吗？”
“我在我在。”陈京忙说，“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都找到花店了，直接跟店员说不要送了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你以为我没这样问吗？”沈嘉树无奈，“可是店员说他们也是要做生意的，有订单不送会被客人投诉的。”
“哦……好像也有一点道理。”
“所以，拜托你帮个忙。”沈嘉树说，“多谢了。”
“你不用跟我客气。”陈京在虚空里摆手，“怎么说羡青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很在乎他的，只要能帮到他，就是上刀山下……呃，也没那么严重，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自己领会一下。”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连点插话的余地都没给沈嘉树留。
沈嘉树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空隙，又嘱咐了他一遍千万不要把正事忘了，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陈京对着那头的忙音，“啧”了声，嘀咕：“真没礼貌，都不好好他人说话。”
周羡青看他一脸不满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随口问：“怎么了，我听着应该是沈嘉树打的电话吧，他为什么要找你？”
“不就是……”陈京的脑子还没跟着回来，大实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好在他还是及时意识到，话到嘴边来了个急刹车，险些闪了舌头。
他话说了一半就不肯往下说了，怕字词会从嘴里逃出去一样，还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周羡青觉得他十分可疑，追问，“是什么？”
陈京摇头，顾左右而言他：“我的面都要坨了，哎呀，丸子也被汤泡烂了，要快点吃才行。”
躲躲闪闪，肯定有鬼。
周羡青心里越发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陈京飞快地否认，端起自己的麻辣烫，“我还有工作没完成，我回屋，边吃边写。”
“喂，陈京……”
“你慢慢吃！”陈京说着，一刻不耽搁地逃走了。
周羡青看着他的房门再次关上，毫不犹豫地打了沈嘉树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质问：“你跟陈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他接了你的电话就变得神神秘秘的？”
“……”沈嘉树是真没想到陈京连五分钟都没撑到，一时无语，望着车顶，无声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是要他把之前那个空号的号码发给我而已。”
“就这样？”周羡青半信半疑，“那他怎么会那么紧张，生怕自己会说漏嘴一样。”
沈嘉树面不改色：“陈京不就是那样，总是为了一点芝麻大小的事就一惊一乍的，你应该早就习惯了。”
“……好像也是。”
“所以咯。”沈嘉树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你看吧，我说得又没错”的意思，“他不紧张才奇怪吧。”
周羡青成功地被他说服，为自己和陈京同款的一惊一乍感到惭愧：“看来真的还是我想太多了。”
“所以你就不要想啦，一切有我在。”沈嘉树温声安抚他，又说，“你吃过饭了吗？不许又说没胃口。”
“我正在吃，你呢？”
“我啊……”
沈嘉树正要说话，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车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是一个听起来很甜美的女声，周羡青疑惑地皱了下眉，问：“是谁在跟你说话？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出来买点东西。”沈嘉树说，“那先这样，我一会儿到家再跟你说。”
周羡青闷闷地应了声，挂了电话。
而这边的沈嘉树看向敲他车门的女生，礼貌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女生似乎有点难为情，“你能帮我停下车吗？我是新手，以前都有人帮我看着的，今天就我自己，车又很多，我实在停不进去……”
沈嘉树笑了笑：“原来如此，没关系，我来帮你。”
“太谢谢了。”那女生如蒙大赦，又碎碎念地说起自己的驾照考得有多艰难，简直是一把辛酸泪。
沈嘉树觉得她还挺有趣的，帮她把车停好后还稍微教了她几个停车小技巧，这才回到自己车上准备回家。
正要发动车子，那个女生却又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酸奶，执意要送给他当作谢礼。
沈嘉树见她一脸真诚，也就没有拒绝：“谢谢，我正口渴准备去买水。”
“还有一件事……”女生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如果你已经有对象的话，那就算了……”
“不好意思。”
“好吧……”女生失落地点点头，“总之还是谢谢你帮我停车。”
“不客气。”
第二束花没能出现在周羡青眼前，陈京时时刻刻盯着门口，在花送到的第一时间便下楼扔到了垃圾桶，一个字也没跟周羡青提，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件事的发生一样。
周羡青始终被蒙在鼓里，严展这两个字也好几天都没传到他耳朵里，心情稍稍松弛了一些，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到了周五，沈嘉树本来约了周羡青去一个朋友开的私房菜馆去吃饭，临下班时却意外收到了杨沫的消息。
“我整理手机相册时有一个意外的大发现！！我发给你了，你快看一下！！”
她一连用了几个感叹号，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激动。
沈嘉树点开她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一时没看出来让她意外的点在哪里。
这是一张背景在花店里的照片，当中有暂停键，很明显是从一段短视频里截出来的。画面中有很多人，看起来有些杂乱，而且摄像头对准的主要是花，人都是一闪而过的，所以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并不是很清楚。
沈嘉树又放大看了看，还是没看明白，只好问杨沫：“我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照片怎么了？”
杨沫很快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和第一张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角落里，她用红圈圈出了一个发虚的影子。
“这个人就是那个严展。”杨沫说，“我朋友想照顾我们店里的生意买束花，让我帮她把四面的花都拍一遍，我大概是拍的时候正好拍到了他，不过他被人挡着，看不清脸。”
沈嘉树把照片的那一角尽量放大，果然发现一个人影，他大半个身子都被别的客人挡在后面，只露出了肩膀以上的部分。也如杨沫之前所说，他头上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一低头，大半张脸都看不到。
“搞得像躲狗仔的明星是想怎么样。”沈嘉树皱着眉，厌恶地自言自语，“躲在地沟里的老鼠，究竟想干什么。”
“怎么样，你有觉得眼熟吗？”杨沫问，“或者你问问你那个朋友，看会不会是她认识的人。”
“我再看看吧。”沈嘉树说，“谢谢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等你不忙的时候我请你吃个饭吧。”
“不忙。”杨沫立刻回复，“我空余时间很多。”
“那你挑个时间？”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吧。”杨沫雷厉风行，迅速作出了决定，说，“今天不是周五吗？我觉得就很合适啊。”
沈嘉树犹豫了一下，答应说：“好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是我来挑餐厅，然后你再选？”
杨沫说：“我和朋友一起去吃过一家日料，很好吃的哦，我带你去那家吧。”
“可以啊，没有问题。”沈嘉树问，“我们在哪里碰面？”
“我记得它离地铁站非常近，等我查一下是哪一站，然后发给你，我们可以在餐厅外碰面。”
“好。”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之后，我们再约定时间？”
“没问题。”
沈嘉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心想要人帮忙还是要有诚意的，这次只能先对不起周羡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