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新起航
呼哧——
祝融号的一角灯光格外明亮，被机械臂吊在飞船翅膀上的舱外投光照明子系统。
灯光发出的角度和亮度随着飞船下的几个人影调节而随时调整。
“老板，所有钛合金已经被催化剂带着dcpd液体融合，目前飞船受损度：动力系统97％，外壳143％。”
小萌在汇报最新维修情况。
“钟山他们维修了两天怎么还差这么多，要加快进度了啊。”
陈忆一边招呼段心把融化制取的黄金涂层通过外骨骼装置递上来。
“陈总你小心点。”
段心是个二十八岁刚毕业的天文学博士。
从小对天文感兴趣的她自然而然就应聘进入了陈忆的火星项目。
只是令她没想到这次旅行竟然就是和自己家人的诀别。
为此她消沉了一段时间。
“放心，我创业前也维修过不少东西。”
陈忆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灵活地操纵每一个机械。
一丝不苟地完成各项任务。
黄金涂层通过愈合剂微缩胶囊释放愈合分子，然后经由格鲁布斯催化剂。
最终和钛合金修复后的缺口一点点渗透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银白色的飞船金属外壳多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金色纹路，在照明灯的衬托下烨烨生辉。
“搞定！”
做完这些，还富余一些黄金。
陈忆拍拍手，纵身跳下。
更低的重力让他很轻松就落地。
“陈总辛苦了。”
段心一边收拾工具，一边笑道。
“说了不用叫我陈总或者老板，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陈忆摇摇头，“况且段心姐你应该比我大吧？”
以前别人叫自己陈总老板之类的倒也没什么。
现在地球都没了，这些称呼反倒是让人觉得很别扭。
“那……陈、陈忆，你辛苦了。”
段心有点不习惯道。
“对了段心姐，最近你一直在观测天文，有没有新发现？”
陈忆没有放弃对官方的联系。
不过通讯方面始终处于停摆状态，他就想到让段心通过天文望远镜直接观测火星空间站和火星基地。
虽然祝融号携带的天文望远镜所能达到的分辨率和口径没有多先进，但从火星观测地球附近的空间站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火星基地，即使知晓官方坐标，但观测环境的不同，以及观测尺度的差异使得段心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位置。
“火星空间站还是老样子，死气沉沉的。”
段心一脸愁容。
尽管两人还未迈进祝融号前穿戴的航天服让人看不清脸。
但陈忆从她叹气的声音中能感觉到悲凉。
“振作点，很快就能回火星基地，和官方汇合了。”
陈忆安抚道。
火星一号基地归属华夏，而火星二号基地则是其他国家共有的。
这也是陈忆第一时间选择飞一号基地的原因。
刚进入舱门，祝融号刚关上小萌就凑了过来，“老板你真厉害，一个人就搞定了。”
“段心姐也帮忙了。”
陈忆脱下航天服，长期的工作让他有点虚脱。
段心看出来了，关心道：“陈忆，你要不要多吃点……”
陈忆摆摆手。
飞船上的物资本来就不多了，在没抵达火星基地前，必须尽量节约。
“等会儿我去看看钟山他们的进展如何，不管我们再努力，最重要的还是动力系统。”
陈忆让段心回去。
自己则是先把多余的黄金放回仓储室，又看了看颜冬正在拆卸组装新的电子模块。
看着颜冬的后背，他忽然想起了那日看到的卡车。
鬼使神差道：“你说火星这里有没有可能曾经存在文明？”
颜冬一愣，手上的动作又继续利索地拼接。
“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好奇吗？”
陈忆憋了两天的秘密终于还是忍不住，“即使排除以前那些浮于表面的了解，人类对火星真正的探寻也有十多年了……事实证明火星并非不可能诞生生命。”
“所以呢？”
颜冬仍旧不冷不淡。
“这么久的探索也没有发现任何文明的踪迹，你又凭什么认为火星会如你所想的一样？”
“问题就在于此。”
陈忆道：“人类对于火星的探索目前仍不足百分之一……两座火星基地的建立和成百上千次的飞船往来也没有改变这一现状。”
“或许吧。”
颜冬没有再继续争论，把最后一块电路板装好。
转身没搭理陈忆，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陈忆顿时觉得有点无趣。
不过他也明白，换作自己没有发现那辆报废卡车，听别人说火星文明的事。
可能反应还不如颜冬。
至少她还正儿八经地和自己聊了一会儿。
陈忆来到飞船尾部，钟山和唐仁怀正在热火朝天地维修动力系统。
看起来进度很乐观，大概率明天就能重新出发。
例行检查完飞船的其他项目，陈忆的心一直在痒痒。
他有点想返回那个卡车的地方，又对那未知的东西感到敬畏。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他偷偷穿上航天服，再度回到了卡车的地方。
然而面前的一切都变了。
只剩下一地的金属碎屑，甚至大部分都被吹跑了。
吹动的碎屑让陈忆感到不寒而栗。
四处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身后犹如一直匍匐着恶兽伺机而动。
“不，不对。”
陈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卡车是被废弃在这里。
那么肯定不是火星可能存在的土著文明，恰好在他发现的后一刻回头补刀。
他半蹲下来，认真查看碎屑的形状。
金属被锈蚀后只要经受一点点的打击就容易形变。
但要在轻重力的火星碎的如此完整显然需要较大的外力作用。
暗自把这个地方记住，陈忆才重新折返回到祝融号。
一天以后，祝融号修复完全，肆虐多日的尘暴也终于偃旗息鼓。
橙黄色的天际亮起一颗太阳。
陈忆下达指令：“祝融号，重新出发！”
颜冬调试着各项参数数据，确保万无一失后。
祝融号发出声音，强大的推力系统让它再度起航。
“一切正常。”
小萌汇报道。
所有人都轻舒了一口气，庆祝获得新生。
只有陈忆倚靠在舷窗，从高往下看。
巨大的火山口盆地，仿佛隐匿了一个怪物，随时准备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