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激斗
谢阿金半梦半醒中被震醒，模糊听见普慈的话后，他瞬间清醒过来，解除手刹，右手把档杆向后一排，左脚右脚有序踩收，巨大的车身开始震颤，但却并未随堡垒的怒吼而移动。普慈察觉到这一点后，目光凌厉起来，右手掐印向天一招，九条缚鬼索合为一条，直向异物袭去，缘着它黑暗中的身体不断盘绕，金色绳索所勾勒的躯体，竟与脚下车身等宽。吴歌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林远听见普慈的动作，也立即从天窗翻上车顶，两步跃至普慈身侧，而后转身与普慈并肩而立，刚好见到金绳缠绕的场景，瞬间被其庞大的身躯所震撼。
普慈也吃了一惊，但随即双手在胸前不断变换，双眼露出点点金光，九条缚鬼索半寸半寸向内勒紧。林远从震惊中回过神，忙问“普师傅，这是个什么东西？”话音刚落，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阵金属摩擦音，林远将目光投射远处，在微弱的光中，但见巨蛇筋肉臌胀，将缚鬼索撑至极限，后被生生崩散，铁花般点点金光从半空垂下。借此微光，众人看清不速之客是一条巨蛇，两色为花纹。此刻它正张开巨口，咬住了车身后三分之一，看样子是想把整车全部吞掉。林远想起刚才自己原来是从它的嘴里逃出，身后怕出一身冷汗。
当此之际，普慈打开随身的包袱，从中摸出一柄小剑，置于掌中，一手结印口中不断念诵经文。而巨蛇仍然在缓慢吞吃车身。谢阿金已经把油门踩到底。林远见状，强壮心力，挥手唤出三柄短刃，直直向巨蛇双眼刺去。没有记错的话，蛇类缺失眼睑，这一击应当必中！林远忙做手势让众人伏低身子，以免巨蛇吃痛挣扎摔伤众人。
“叮！叮！叮！”
前方漆黑的夜色燃起三朵火花，随后是三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不知为何，攻击并未奏效，巨蛇却被激怒，众人脚下的车身伴随着颤动传出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音，林远并未召回它们，而是一刻不停地用三柄短刃轮番攻击巨蛇左眼。火花一朵接一朵，但均没有造成伤害。
忽然，林远耳边流过一阵微风，轻抚脸颊刹那后，便去到前方。林远感到短刃操纵起来轻快不少。
“嗤！！”一柄短刃没入巨蛇眼睛，攻击奏效了！随后接连两柄短刃皆没入其中。巨蛇身躯剧烈扭动，尘土一阵阵被激起，远处的树林传来树干断裂的声音，咬住堡垒的力量瞬间消失，但车却被挣扎的力量向侧面狠狠甩去，幸而没有侧翻。但车顶几人都摔落地面，吴歌被普慈所携，未受伤害，林远则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起身发现许清如也已下车。
虽不知攻击奏效的原因，林远此刻也来不及细想，抓紧时机控制短刃继续深入，却闻一阵破空之声，巨大的尾巴从一侧横扫而来，众人只能勉强躲避，几回合之后，巨蛇眼中的短刃被悉数挤出，林远右手向前一招，三柄短刃围绕其右臂旋转，蓄势待发。巨蛇吃过一亏之后，将头挺立起来，与众人对峙着，双方皆不敢轻举妄动。
月亮破云而出，夜色明朗起来，秋风浅浅刮过缓坡，虽然坡上的植被已被破坏，翻露出下方的土壤，但在如纱月色的笼罩下，显得十分和谐。虫鸣渐渐升起，一只纺织娘跳出巨蛇的影子，月光照亮它深黑色的眼睛，它趴在两道山峰之间，它不知道这两道沉默的山峰是何时耸立于此的。
被巨蛇的影子同样笼罩的，还有许清如。她挡在吴歌前面，与林远并肩，仰首凝视着巨蛇血红的眼睛。此时的巨蛇如亘古而来的妖兽，巨大的身躯矗立在她们前方，若非经历方才一战，或许她们会以为这是一尊伟大的雕塑。
“啪。”一液体滴落，这是从巨蛇伤口流出的血液。
又一滴液体滴落，这是林远额头滴下的汗珠。
不知多久，没有征兆的，林远耳畔传来一阵木棍破风的声音，眼睛与大脑尚来不及反应，身体率先朝旁边跃出。
“轰隆！”巨蛇的尾巴从天而落，雷鸣一声，地面被震起巨大的烟尘。林远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发现被攻击的正是普慈刚才站立的位置。普慈的术法尚未准备完成。他对林远说过，这段时间他毫无战斗力，需要他在旁协助。林远心中焦急万分，挥手一击后欲趁机进入烟尘中探查普慈下落，短刃携带风势，速度与力量皆有极大提升，巨蛇无法轻易躲避，一阵金铁相击声，数块鳞片掉落在地。巨蛇吃痛，挥尾重击，林远向一旁闪跃。数次交战，巨蛇未受重伤，反倒林远等人快要力竭。
烟尘未散去，巨蛇忽在“嗤——”的一声后开始疯狂扭动身体，一时地面尘土再起，不断震动，似乎想要逃离，身躯却未离开一寸，如被钉在原地。林远和许清如对视了一眼，皆露出惊骇之色。
一点金光从烟尘中显形，如夜空中的北极星，一闪一闪，在每一次闪烁之后都会变亮一分，直到这亮光足以照亮方圆十米。众人见普慈右手反握着一柄形制古朴的宝剑，此刻正竖直着将蛇尾和地面钉在一起，旁边有一人倒下。林远看了一会儿，认出那正是谢阿金，不知是他何时来的，但应当是他替普慈挡下一击。他望向对面的许清如，许清如朝他点点头。随后林远冲进烟尘，将谢阿金救出。
普慈起身，右脚踩在剑柄上，用力一踏，剑身再次没入地面数寸，巨蛇吃痛更加用力地扭曲着身体，反身吐露出獠牙，喷射出腥臭无比的毒液，所触及的地面皆升腾起阵阵白烟，但并未伤及普慈身体。
普慈迈出左脚，踏过金光古剑，从蛇尾一步，一步向蛇头部走去，一步一顿，每一步皆踏出轰隆雷音，力重千钧。凡普慈走过之处，蛇身便瘫软下来。直到最后到达蛇心之上，普慈停顿片刻，蓄力一踏，脚下激起一阵风浪。巨蛇随即瘫倒在地上。普慈右手一招，“锵”的一声，金光古剑从地下飞出，被普慈双手握住，准备一剑刺入蛇头，昏巨蛇忽醒转过来，蛇神猛然一扭，将普慈抛飞，而后窜入森林之中，一排树木为之断裂。
普慈被抛飞之后，无力维持身形平衡，倒在地上，金光古剑也褪去光芒，化作一开始的样子躺在普慈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