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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杀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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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从宋太宗开始反抗,一直到仁宗朝终于是立国,在三国中,以最小的地图在宋辽间反复横跳,靠的就是自己的三驾马车。

    其一就是立命之本-河套平原,兴庆府老到灵州一带,此地不用说,历朝历代的产马之地,以及重要的产粮地。

    其二就是支柱产业-产盐地,西夏大部分产盐地都在横山接壤的夏州、宥州以及盐州一带,是不能丢失的命脉!

    其三,就是境外贸易-河西走廊,西凉府(武威)-宣化府(张掖)-肃州(酒泉)-沙洲(敦煌)一线千里长的狭长地带,是西域过来贸易商队的必经之路!

    这三大命脉,如今两个都处于前线交战地界,对于西夏境内的支柱产业和境外贸易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其实,西夏的这两条命脉,也不是一直在边境的,事情要从神宗时期说起,神宗算是整个北宋皇帝中最有抱负的一位。

    对内积极改革,对外开拓进取。

    虽然改革没有一直坚持,但开拓进取可是一直都没落下,其重用王韶和李宪,积极经略河湟,拓疆千里,威胁西夏河西走廊,使西夏后背受敌。

    神宗意气风发,决心灭亡西夏,于是在横山推进,接连修了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

    其后更是在银、夏、宥三州边界修永乐城,形成对夏国的威胁。

    当然,最后神宗两次伐夏失败,第二次伐夏,竟然直接导致永乐城破,军民死伤数万,至此,神宗丧失了斗志。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魔幻了起来,神宗郁郁而终,其子哲宗年幼,由高太后掌权。

    高太后是一个坚定的保守派,于是起复司马光等一系列保守派大臣,对于神宗时期的所有新政进行了否定,自然,也包括军事上的。

    后来司马光、文彦博等以劳民伤财为由,打算放弃兰州、米脂。甚至还想将王韶辛苦十多年、损失万人才拿下的熙河路也放弃!

    在吏部、礼部员外郎孙路的极力劝说下,司马光才同意只放弃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

    德顺军判官游师雄曾表示四寨乃是神宗所立,以达到控制夏人的目的,但司马光等根本听不进去,终将四寨割让给西夏。

    而后高太后死,哲宗亲政,继承了父亲的遗志,重拾改革,再次对西夏用兵。

    从态度上来讲,哲宗是一个坚定不移的改革派,比他父亲更加彻底,但奈何时不对人!

    经历过神宗“跳票”之后,以章惇为首的改革派虽然被重用,但已经不再相信皇帝,而之前被保守派打击的仇恨,让他们将精力全部放在打击保守派身上。

    哲宗亲政的七年,改革派基本就只干了一件事-疯狂打击报复保守派,包括苏轼这种温和改革派,也被远贬海南岛。

    但即使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 哲宗依然完成了部分新法的大部分恢复,常平、免役、农田水利、保甲等。

    在军事上,收复被司马光割让的四寨,更是打下了天都山,进筑平夏城,把西夏腹地变为边境线。

    在平夏城大败梁太后三十万大军,最后辽国见事态不对,西夏有可能被灭国,介入两国战争,进行了调停。

    最终梁太后被辽帝鸩杀,乾顺即位,向宋朝告哀,希望讲和,但宋哲宗很硬气,直接不许,颇为放手一搏的意味。

    最后西夏不得已,再次上表臣服,并处死了为梁太后策划战争的嵬保没、结讹遇二人,再加上辽国有陈兵边境的意思,哲宗这才下诏岁赐依旧,宋夏之间战争平息。

    但哲宗仅在三月后便暴毙而亡。

    而后徽宗即位,向太后听政,她也是个保守派,但幸运的是,一年后便病死。赵佶有感于父兄的志向,于是也开始了改革和对西夏用兵。

    自崇宁元年蔡京升任首相后,便启用王韶之子王厚,重新开拓河湟。而童贯,也正是这个时候被蔡京塞进去刷资历的。

    最后打了五年,西夏难以为继,辽国再次介入,调停了双方。

    这父子三人,与西夏的恩怨,持续了三十年,而这次十万西军伐夏,也是赵佶的第二次尝试!

    三路大军伐夏,中路种师道与东路军姚古,均陷入了僵持之中,都在等待一个变数,而这个变数,将由西路军刘法带来!

    苍茫的黄土大地上,一道道沟壑在茫茫大山中,好似手掌上的纹路。

    这里不宜大部分作物生存,只有一些坚强耐旱的植物生存,就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却因为汉代一个名人,打通了通向西域的路,变成历朝历代最想要得到的地方。

    汉唐在此留下了无数鲜血与热泪,才拥有了此地,而今到了大宋,这一块宝地为西夏窃据,惹得大宋眼馋不已。

    在这样黄色的天地中,一队队车队首尾相连,仿佛望不到尽头。这便是由西凉府前往仁多泉城的运粮车队。

    “吴大哥,今天不会有沙暴了吧!”,一个年轻人略带紧张的问身边的中年男人。

    “我说孙小子,你怎么这么怕沙暴?来了就躲起来呗,有什么可怕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解,对于年轻人有些鄙夷。

    其实,孙小子有名字,他叫孙三,年十六,是北宋西路军的一个小队斥候,前些日子趁着沙暴,混进了西夏军队强征的民夫之中。

    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混进去,是因为西夏因为打了半年仗,前线吃紧,后勤民夫不够用,只能临时征用一些民夫。

    由于事发突然,下面的人为了邀赏,所以并没有按规矩拿名册点人,凑齐了人数就上路,届时到了地方再编名册就是。

    这样的巧合下,孙三才得以轻易的混进来,而他的任务,就是随军队押送粮草到仁多泉城。

    孙三心中暗喜,因为此城就是他们小队重点探测的对象。

    但眼下,还是得应付眼前的中年男人,毕竟谁叫他是队正呢!

    “吴大哥,我胆子小嘛,家中就我一个独苗,若是折在这里,我孙家就断后了!”

    吴大哥一笑,“怕个屁啊,与其担心沙暴,不如担心宋军杀进来,但时候把你人头砍了充军功,那才是欲哭无泪!”

    “你放屁!”,孙三心中暗骂,很想要告这姓吴的诽谤,但仔细想了想,说不定真有军队这样干,毕竟对于西军这些粗汉来说,杀起民夫来毫无心理负担。

    “吴大哥,你别吓我!”,他装作一脸紧张的样子。

    “哈哈哈!”,吴大哥看孙三被吓出这怂样,开心的不行。

    而这笑声,也惹来了押送粮草的党项士兵,只见“啪”的一声,一鞭子就抽在了吴大哥的背上,鞭过留痕,吴大哥的后背瞬间被鲜血染红。

    “嘶!”,他强忍疼痛,默不作声,完全不敢反抗,而党项士兵见他老实了,直接打马离开。

    “入娘的!”,吴大哥恶狠狠的盯着离去的士兵,眼神中闪过仇恨的凶光。

    孙三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突破口,“吴大哥,这些狗东西一直这么嚣张么?”

    看了眼稚嫩的孙三,吴大哥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些汉儿在党项人眼中,也就比奴隶地位高一些!”

    “哎!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啊!”,孙三假装叹了口气,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也不是这样,没打仗之前还没这么严格,就打仗开始,这些党项就逼的紧了起来!”

    孙三一听,好像有内容,于是继续引导,“是么,吴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么?”

    “不是!”,吴大哥摇了摇头,“以前管的严,但没有这么严格,大家说说笑笑,也都是允许的,就这次开始,运粮十分严苛!”

    “啊,那大哥你可得好好给我讲讲,我要是和你分不到一块,可得挨不少鞭子!”

    吴大哥一笑,“知道了,老子就给你好好说变化,你可得记好了!”

    孙三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现在啊,不知怎么的,运粮还要编号,分成月亮、太阳、星星图案的队伍,每个车都有不同的印记,运到城内后就按印记运往不同的仓库。”

    “这是为何?”,孙三有些不解,为何要多此一道繁琐的步骤,一般运粮,一个仓库装满了装下一个就是,为何要这般麻烦。

    “老子怎么知道,可能是三种粮食不同吧!”

    一瞬间,孙三的脑中一亮,有了一种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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