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杀机（1）
陈桥门位于开封北城墙，此门也是辽国使者来开封必经的一座门。
正值午时，人潮汹涌，熙熙攘攘，一个道人衣袂飘飘，从天而降，落到了此地。
可诡异的是，周围的百姓官兵竟然视若无睹。
“天杀的魏汉津，死都死了，还搞个大阵，让人飞不进去！”，道人喝骂道，语气之熟念，看起来不是第一次。
此人面相颇为诡异，看上去就不像一个人，若是与其对视，会觉得此人更像一个鬼。
怒骂过后，道人和常人一般从城门入，一进入城门，他就掐了个决，“神行！”
一阵金光射到他脚上，而后他竟是像风一般，快速的向着南方飘去。
万寿观内，这几天的气氛十分怪异，身为打工人的方士们都是小心翼翼。
主要是观使林灵素的态度，让他们有些捉摸不定。
要是以前，林灵素就像他们的“亲爹”一般，福利给的满满的，些许瑕疵都是一笑而过。
大家也都愿意跟他混，所以林灵素带头孤立王仔昔，众人也都是鼎力支持。
但最近几个月，林灵素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明显感受到他的焦躁，有时候甚至不能容忍他们一丁点的错误。
而最近一个月，更是除了应付陛下外，连观务都不予理会。
遥想以前，林观使定期带着他们这些马仔们一起外出，搞集会，宣扬道法，吃的山珍海味，赚的盆满钵满，别提有多爽了。
可最近几个月竟然什么都不做！这让众人心里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内心极其忐忑，害怕以前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至于王仔昔，从来都没有管理过观务，也看不起他们这些势利方士，自然的，大家也从来没有指望过这位副观使。
王仔昔自己倒是乐得清静，独自在坐在万寿观主观中，闭门修行，不理会周围的菜鸡们。
而处在众人焦点的林灵素不在万寿观正堂，而是在一处房间内，孤独地喝着酒。
想到昨日夜晚见到王贵妃时，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还有那眉间的淡淡忧愁，林灵素就痛心不已。
他这种痛心可不是幡然醒悟，痛恨自己做了这么久舔狗。
而是痛心自己无能，让王贵妃为此忧虑。
“到底要怎么办啊！”，一股颓然之气从他身上散发，躺在榻上，烂醉如泥，脑海中回想着年轻时如梦如幻的经历，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痴笑。
“师弟！”，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如同寒气入脑，让他一个激灵。
听着这久远而熟悉的声音，林灵素一个猛子起身，看向了说话之人。
“大师兄！”，来人是一个长相惊人的道人，眼神阴鸷，双瞳竖仁，不似人样。“你终于回来了！”
妖异道人闻着酒味儿，眉头一皱，“师弟，大白天的，为何饮酒？”
“大师兄，我”，林灵素有些难以启齿。
道人摆了摆手，“不想说就别说，想说的时候再说就是了。”
“不是的！”，林灵素一惊，急忙躬身一礼，“师兄，此事说来话长，我给您斟茶，容我细细说来。”
道人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笑容，“好，奴我是最喜欢听故事了！”
林灵素脑中还有些晕，不得不强行振作精神，为道人斟茶倒水，忙活完后，才坐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早已满头大汗，不过人也清醒了不少，见道人端起茶杯嘬了一口，林灵素开始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哦？按你这么一说，这王仔昔的本事倒是不小！”，听完后，道人冷笑一声。
听到这话，林灵素有些羞愧，“师兄，我给师门丢脸了！”
“师弟，你什么情况，师兄是知道的，这不怪你。”
“大师兄！”，林灵素有些感动，在这师门，也就这个师兄一直关照他，师父阴晴不定，二师兄乖僻邪谬，四师弟精神不太正常。
也就这个大师兄平易近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过，这王仔昔都欺负到我张虚白的头上了，还留着干什么呢！”
此话一出，屋内温度瞬间下降，林灵素心头一惊，斗争了这么久，不论是多么屈辱，他都还没有想过要杀掉王仔昔。
而这个师兄一回来，便要杀人。
不过，想到师兄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就觉得此事再正常不过。
“师兄，这突然死了个副观使，怕是会凭空生出事端啊！”，林灵素有些不安。
张虚白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传到林灵素耳中，让他不自觉地生出了一丝寒意。
“这开封，每天死多少人，有人在意过么？我这些年，杀了这么多人，有人在意过么？”
异常平淡的语气，从张虚白嘴中说出，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踩死的一群蚂蚁一般。
“师兄，他是副观使，现在赵佶很是器重他！”，林灵素硬着头皮，想要给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道人提个醒。
但，恶魔的思维可和他不一样，只见张虚白再次咧开嘴，带着些癫狂，“师弟，那就更加留不得了，早点杀了，你才能蛊惑陛下啊！”
九月的天，林灵素只觉得身坠冰窖。
夜晚，王仔昔独自坐在主观内，仍在打坐修行，对于结丹境这个档次来说，对比武道来讲的优势在于辟谷。
这也是唯一很勉强的优势。
坐了一天，快到子时，王仔昔才结束修行，虽然灵气稀薄到几乎没有，但能吸一点是一点，万一哪天突破了呢？
走出主观，王仔昔来到了观外的小广场，夜色正好，天空中还能看到月亮，王仔昔看的出神。
“咦，这个月亮，怎么越来越大了呢？”，王仔昔眼中，月亮竟然越来越大，开始是一个铜钱大小，逐渐变成一张胡饼大小，而后慢慢变形。
从一个圆圆的平面肉色体，不断鼓胀起来，慢慢化作一个人脸的模样，只是这人脸五官全无，仅有一个头！
王仔昔脸色大变，遍体生寒，慢慢的，人脸仿佛从九天之外，落到了他的面前十步左右，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烟尘弥漫，硕大的人头，发出婴儿般凄厉的哭声，不断地鼓胀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