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暗流涌动（8）
开封城内，蔡鞗在一处小宅院里喝着小酒，斜躺在榻上，窗外就是山湖造景，天空下着小雪，这一幕美不胜收。
虽然老子蔡京给他安排了个虚衔，但都是领工资不干事儿的那种，再说了，自己是国公家的衙内，除了皇帝和执政们，谁敢来让自己去坐班？
现在就是，管得着他的眼里就没有他，眼里看着他的又管不着他，这日子，别提有多舒心了！
这小宅院，就是自己在酒行生意中，吃拿卡扣，除开吃喝嫖赌，最终攒下来的钱，买了这处小院。
这么一个外城的一进小院，硬是花了自己三千八百贯，这钱可是攒了好几年！
不过这也值得了，想到出息如大哥，聪慧如四哥，都还在老爹府中，没自立门户，而他都已经有自己的小院了，不免舒心了很多。
正在他心情大好之际，一道焦急的声音打破了他内心的宁静，“衙内！不好啦！”
蔡鞗不由得眉头一皱，瞬间杯子里的“醉仙”就不香了，看着匆匆跑来的酒行管事，心情烦躁不已，“何事这般惊慌！天塌下来了不成？”
见东家发火，管事瞬间平复了下来，毕竟都是人精，这点察言观色能力都没有，怎么能坐到这个位置。
管事拱了拱手，“衙内，这个月酒行生意不太好！”
“不好就不好，又不是每月都不好！回头我给爹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管事不吭声，寒冷的冬天里，额头上竟是冒出了汗珠，见管事还没走，蔡鞗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有屁快放！”
“衙内，这月的利润不足上月的四成！”
“不足就不足，这不正”，蔡鞗愣住了，猛然瞪大了双眼，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你说不足多少？？”
“不足四成！”，管事低着头。
蔡鞗“蹭”的一下从榻上起身，走到管事面前，“怎么一回事！下降这么多？”
“衙内，我们的庆会，本来就是名酒，针对的是富户贵人这些。”
“这我当然知道，捡重点说！我要知道具体原因！”，蔡鞗有些焦急，下降这么多，若是亲爹看到了收入数据，肯定要责问他。那他得知道什么原因，不说扭亏为盈，至少不要下降这么多。
“是！衙内，我对比每日经营账本才发现，下降趋势是在上元节过后才逐渐开始的，而那个时候，一切都正常，唯有一件事情发生！那就是”
“醉仙拍卖会！”，蔡鞗恍然大悟！
管事点了点头，“殿下，不瞒你说，醉仙之名刚传出时，我就有些担忧，不过没放在心上，可自从拍卖会过后，我就发现我们“庆会”与“醉仙”比起来，根本就不算名酒！”
听到这些，蔡鞗心道“老子当然知道了，我现在桌子上摆的都是醉仙”，说到底，就是蔡鞗对这些生意场上的变化根本不敏感。
一些豪商如矾楼、潘楼之类的，摸不准这个醉仙酒行的底线，不敢去薅皇家的虎皮，毕竟是定王上贡的，若是一个不注意，得罪了这未来的太子，那就麻烦了。
再说他们的业务板块中，酒品并不是主要盈利手段，所以权衡利弊下，认为不值得调动资源来对抗醉仙。
而大宋的中低端酒行根本不受任何影响，所以与醉仙压根不冲突！
这次酒品行业变革，首当其冲的是各个官宦之家的高端酒品，他们的业务板块单一，有些就只有酒品一类。
各家管事们看着正月的惨淡数据，逐渐反应了过来。不过此事得有人顶上去，不管明的暗的，组织大家对醉仙施压。
“别说废话了！说说该怎么做，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来诉苦的吧！”，蔡鞗一语点破管事的心思，耳濡目染蔡京的手段，这些下属的心思还是能看的通透的。
“衙内明鉴！小的有两个想法，要看衙门的意思，一是我们干票小的，二是我们干票大的！”
蔡鞗只是静静的看着管事，眼神不善，“小爷我现在没空和你打哑谜，要么你直接说，要么我让人先打你一顿再说。”
“衙内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废话了。”，管事被吓得一抖，赶紧求饶。
他也是听说书的听多了，想到房玄龄这些大佬给唐太宗建议，分上中下三策，自己也想过把瘾，顺便卖弄一番自己的智慧，没想到在蔡鞗不吃这套。
“衙内，我尝过醉仙这酒，他有个很明显的问题，有淡淡的酒臭味儿！这说明这个酒，出品时间不长，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样子！
而且最近酒行新来的何行云小舅子，给我说了他们的底细！这个酒行和定王并无瓜葛！”
“继续说下去！”，蔡鞗似乎抓住了什么。
“衙内，若是您野心不大，我们就拉着其他酒行一起施压，明的暗的，让醉仙酒行交出制作方法；
若是您想干票大的，醉仙这才成立的酒行，趁着储量不大，我们就拉着其他酒行一起施压，借此机会，我们独吞了他！”
蔡鞗在思索着这建议的可行性，管事再次加码，“衙内！我粗略估算了一下，醉仙一次拍卖会，能盈利接近万贯！而一个月有两次拍卖会！”
“整个开封的高端酒品行业的营收，一个月远远不止整个数，若是我们单独拿下，以醉仙的品质，占领整个高端市场没有任何问题，一个月突破四十万贯利润都不是梦！”
听到这些惊人的数字，蔡鞗的小心脏不争气的跳的飞快，四十万贯什么概念，一个月就能买下一百套自己这个小宅院。
“你说的好听，我们借大家的力量压迫醉仙，最后我自己得利，这样别人不戳我的脊梁骨？”，蔡鞗还是要点脸的。
“衙内！事成之后，谁敢对国公府说三道四？！或许连国公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管事继续诱惑着。
蔡鞗想到自己老爹常年以来鄙视的眼神，哥哥们的不喜，长期以来被看不起。但今天，一个巨大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若自己还不抓住，那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选择，“你去把何行云喊来！”
管事会心一笑，而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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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的第二次拍卖会，参加的人员发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首先，拍卖场地不再是开放场所了，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小隔间与开放座位并存的情况。
这样混杂的情况，尹姝也是无奈之举，宴会厅的场地不够用，全部改为私密空间不现实。
第二就是拍卖品不再局限于醉仙酒了，开始出现了一些东华门外市场上的珍奇玩意儿。
这两个变化的出现，让拍卖会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了，很多时候，当竞拍一些珍奇之物的时候，人们都能从私密拍卖位中发出的尖细嗓音，判断出是哪一群人在竞价。
尹姝在台上当主拍人，能第一时间看到拍卖场做的不足的地方，就这样，拍卖场在飞速的完善着。
政和五年二月份，注定是一个大事频发的月份！除开在二月三日的第二次醉仙拍卖会外，十一日定王赵恒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传遍开封城！
徽宗即位十五年了，今天终于决定了储君人选，虽然大家对于人选并无任何意外之色，纷纷表示祝福，但始终是有人不高兴的。
坐落于延福宫西边的藩衍宅，本来是没有这个建筑的，但两年前，某位名楷的皇子成年在即，继续留在宫里会惹大臣非议，不留在宫里，赵佶的枕头风又吹得响，加上自己也很喜爱这个皇子，于是就在紧靠着延福宫的西边，修了一个大型皇子聚居地-藩衍宅。
名义上，这个藩衍宅是为了以后皇子们及冠后能够集中管理居住的，避免各自开府浪费钱财，毕竟开封地皮贵的吓人，赵佶也知道自己能生，现在都差不多三十个皇子了，要是各自建府，钱财倒还还说，可这征地去哪儿征？
还有就是唐代的储位之争实在是太残酷了，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看着就心惊，所以吸取了教训，对及冠后的皇子限制极多，不仅不给政治权利，连出个府门都要报备！
轮到赵佶，他觉得造一个藩衍宅一步到位，解决所有问题，将皇子集中居住，既能很好的管理皇子，又能省钱，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事实往往偏离初衷几万里之远，先是修建藩衍宅的太监杨戬，并没有省钱财，而是揣摩上意，大手一划，圈了一大块地，当然此地的钉子户，自然是难不倒这个活阎王。
然后将赵楷的住处修的奢华无比，远超其他皇子住处。而后最骚的动作就来了，徽宗实在是很喜欢赵楷，于是给了赵楷上朝听政的权利！
王贵妃又吹了点枕头风，说想念赵楷之类的，加上赵佶自身也挺欣赏赵楷的文化修养，于是杨戬心领神会，在藩衍宅赵楷住处与延福宫之间，一不小心打通了个很规则的“洞”，可以让赵楷自由出入延福宫！
就这样的宠爱，综合南北宋三百年史上，可是独一份！
可现在这个被宠上天的皇子赵楷，此时的内心有些不太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