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姻缘易结（1）
半夜的京城依然灯火通明，宋代不同于其他朝代，最大的亮点就是夜晚不设宵禁。对于穿越而来的宋朝阳，这点无疑是重大的“利好”！
跟着吕洞宾出宫，自然不会从东华门出来了，而是直接在一个角落，吕洞宾就撤去了术法，这也让宋朝阳惊讶。
“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带人隐匿了？”
吕洞宾嘿嘿一笑，“上次正旦，没能带你出来，于是老道我痛定思痛，决定钻研这一玄妙的术法，历经半月，终于有所突破！”
他不会告诉宋朝阳，是上次找王仔昔算他姻缘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上元节带他出宫，一定要去州桥。
痛定思痛还不足以成为吕洞宾钻研术法的动力，但八卦可以，他想看看宋朝阳的姻缘如何，于是隐匿术法的提升就成了必要条件。
想到自己如此辛苦，终于能看到宋朝阳未来的对象，吕洞宾内心有些小激动。
“对了，不是说王道长也来了么？”
吕洞宾啧了一声，“为什么我就是大哥，王仔昔那家伙就是道长？”
“呵呵，你忘了？从陈大哥那儿回来之后，你自己要做我大哥的！”，宋朝阳撇了撇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吕洞宾一拍脑门，“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别纠结这些小事儿，王道长呢？总不可能让我一个孩子到处乱逛吧， 到时候被几个拐子弄跑，你又不能帮我！”
正说着这事儿，王仔昔突然凭空出现，“两位！有礼了！”
宋朝阳吓了一跳，“道长，你也会这隐形术？”
王仔昔呵呵一笑，“这有何难，灵宝系的术法，就这最简单了！”
最简单？宋朝阳不由得看向了吕洞宾，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直视宋朝阳。
被宋朝阳盯得发毛，吕洞宾不由得胡闹了起来，“走走走，赶紧走，再不去看，这些艺人过了丑时就要散啦！”
“是极是极，我们赶紧出发吧。”，王仔昔见状，赶紧打配合。
宋朝阳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狐疑的看了两人几眼，把他们看的心底不安，“殿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王仔昔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宋朝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再多心。便跟着两人，开始游历开封城。
几人到了宣德楼下，之前在楼上看戏，隔得太远，再加上自己身高问题，完全看不清楚，这次到了宣德门这儿，宋朝阳决定要看个清楚。
一路上走马观花，一些稀奇的表演吸引了他的注意。宋朝阳前世只是听过，但没有看过，比如逗蚂蚁，表演者将一群蚂蚁用一根棍子指挥来，指挥去，在一尺见方的布上，排出 “上元喜乐”，“大宋万代”之类的祝福词。
又比如，药师傀儡戏，实则就是现在的人偶戏，药师傀儡就是人偶的意思，表演的是薛仁贵伐高句丽的故事。
还有诸如一些杂技类的，比如吞刀，滚油，撑杆之类。一些魔术类的，比如生花、人身蛇首、仙人取豆之类。
在一路的灯火照耀下，开封上元节的夜和现代都市的夜也没有多少区别。
宋朝阳在王仔昔的陪伴下，挨个看去，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
吕洞宾掐了下时辰，内心有些着急，“我说，宋小子，我们不看了，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吧！”
王仔昔见吕洞宾发话，也跟着吞吞吐吐的附和，“是是啊，殿下，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个地方？！”，宋朝阳一脸疑惑，“什么下一个地方？你们想带我去哪儿？”
两人心中有鬼，不由得冷汗直冒，吕洞宾绞尽脑汁，不知道说什么，正当宋朝阳要开口之际，“殿下！州桥那边，可以看到万灯齐放！”
王仔昔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说辞。吕洞宾投来赶紧的目光，随即用眼神问道，“州桥那边真的有万灯齐放么？”
王仔昔也用眼神回到，“我不知道！”
“到时候怎么办？”
“前辈，看你的啦！”
在两个道士不断的眼神交流中，三人向着州桥方向进发。
沿着御街，虽然是快到丑时，但行人依旧熙熙攘攘，仿佛这座城市的人，今天不用睡觉一般。
双眼看到的是街边小吃摊飘出的白色热气，两旁的路灯散发出黄色光芒。耳旁传来孩童们嬉戏追逐的打闹声。
幸福的一家三口，结伴而行的青年学子，来往巡逻的官兵，而自己也身处其中，看着这一切，宋朝阳不禁感叹，“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这是金代元好问的《京都元夕》，不知怎的，看着这温馨的元宵夜，宋朝阳脑海中浮现出的不是那些华丽的诗词，而是这首充满生活气息的七言绝句。
“咦，殿下，您这首诗，别有一番风味啊！”，王仔昔露出惊讶之色，“乍一听，平平淡淡，可你我置身这上元夜，却是十分应景，让人回味无穷！”
“道长见笑了，这首诗并非我作的，不过是拾他人牙慧罢了！”，宋朝阳辩解到。
“哦？是么。”，王仔昔充满怀疑的一笑，给了宋朝阳一个“我懂得”眼神，宋朝阳只觉得莫名其妙。
而吕洞宾在一旁，倒是知道宋朝阳所言不假，但这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没法对第三人说。
沉浸在这上元夜的欢快气氛中，不知不觉间，州桥，就在眼前！
三人走上州桥，宋朝阳看着这人山人海的盛况，不免哑然，随后三人看到汴河中，竟然真有很多人在两岸，手中准备着孔明灯！
吕洞宾和王仔昔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随即两人便双眼放光，在宋朝阳周围来回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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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你看！”，晴儿拉着王妈的手走在州桥上，向汴河的方向看去，只见河上、河岸上，站满了人，手中有的捧着莲花灯，有的拿着孔明灯。
“看来丑时要到了呢！”
“王妈，你怎么知道的？”
指了指河岸两边的人群，王妈解释道，“每年元宵节，州桥下边，丑时准点放花灯，庆祝上元节。宣德楼那里表演的艺人，看到天上的孔明灯后，也就准备结束了！”
…………………………
“鹊儿！快看！要放花灯啦！”，蔡婉儿激动的摇着鹊儿，鹊儿只感觉头都快被晃晕了。
“小娘子，我知道了，花灯而已嘛，你消停些，鹊儿快被你晃成笨蛋啦！”
蔡婉儿听后，松开了手，一脸歉意，“对不起啊，鹊儿，我就是没有亲自见过嘛！”
鹊儿听后拉起她的手，“小姐，你若是想看，以后每一个上元节，鹊儿都陪着你，好么？”
“当真！？”
“但你得解决怎么出来的问题！”
听到这话，蔡婉儿如同焉了的茄子一般，鹊儿看了她一眼，蔡婉儿看着她，两个小妮子对视一会儿，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护卫们看着两个小娘子之间的趣事，难得的放松了精神，都是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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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无数的孔明灯，如同繁星般照耀了州桥，点亮了整个开封城，照耀在每一个开封百姓的脸上。
宣德楼前，表演一天的艺人们，难得放下了手中吃饭的家伙，看着那天空中的万家灯火，享受短暂的闲暇时光。
御街两旁，忙碌的小吃摊贩们，趁着食客们看烟火的功夫，从辛勤劳作中抽出一点时间，看着那璀璨天空，祈祷来年万事顺遂！
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带着喜色与幸福感，牵着身边人的手，或是情侣，或是家人，或是朋友，欣赏着这上元夜最绮丽的时刻！
州桥之下，蔡婉儿开心的尖叫着，人群嘈杂的欢呼声，掩盖了她的放肆，在这一刻，她得到了久违的放纵，尽情欢笑，不用注意自己的仪态。
拉着鹊儿的手，示意她一起起舞，鹊儿摆了摆手，但还是拗不过，最终两个小女孩，伴着这人声鼎沸，在花船上纵情歌舞，除了护卫们，无人看见这两个自由自在的灵魂！
花船划过州桥，与喧闹渐行渐远，与宁静越来越近！
……………………
晴儿的瞳孔中，尽是点点光亮，头一次置身于群星之下，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栗，耳旁人们的祈祷声，欢呼声，不似以前在院中听到的那般烦人，反而是让她热血汹涌！
“王妈！”，她轻轻的喊了一声，见王妈没有理她，她反应过来，原来是周围的噪音淹没了她的声音，“王妈！！！”，她放开嗓子，大声喊叫！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身旁的王妈看着她，俯下身子，同样也是长大嘴巴，大声喊到，“什么！！！？”
不太清晰，晴儿觉得不太清晰，但从王妈的嘴型，她知道王妈在说什么。
“谢谢你！！！王妈！！”
说完，晴儿只觉得痛快无比，长久以来积压的负面情绪，完全释放了出来，对于未来、对于人生的绝望，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单她又能做什么呢，只能被动接受！直到遇见了王妈，一直鼓励她，关爱她，让她体会到了温情，让她知道这人间不止有鞭打和恐吓！
当王妈偷偷带着她出来过上元节时，她学会了什么叫“反抗”，原来，反抗不是都会换来毒打，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天际的光明带给她内心无穷的力量，让她不再绝望，看着王妈，她忽然明白，既然王妈都能意外的出现在他昏暗的人生当中，那么未来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自己想要获取什么，首先就是不要放弃。
自己想要什么呢？看着周围一张张欢快的面庞，她心底有了答案。
“自由！我想要自由，我想要自由自在的笑，我想要自由自在的过每一个上元节！”，晴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坚定过。
心底随即又划过一个负面的声音，如魔鬼低语，若是失败了呢？
晴儿看着消失在天际的花灯，是那么的美丽，她喃喃道，“那就如它们一般，绽放光明吧！”
王妈牵着晴儿的手，向着宣德楼的方向，看似自由自在的步伐，但每一步，都迈的那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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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州桥上，周围欢快的氛围，让宋朝阳感受到了难得的烟火气，夜空中的花灯，周遭的人群，他矗立在桥上，闭上双眼，体会着这一切！
乘船远去的蔡婉儿，步履维艰的晴儿，以及原地站立的宋朝阳，三人在这同一时空，如同三条平行线一般，完美错过彼此。
花灯已灭！丑时，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