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财之道（3）
政和四年，开封的第一场大雪，终于在十一月下旬落了下来，回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多月了，宋朝阳不禁感慨，自己前世处在南方，很少见过大地银装素裹的模样，总是对这样的场景心生向往。
但置身于其中后，又是一番新的感受，来自大自然的力量，直接而粗暴地肆掠他的感官，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寒冷穿透袄子直透心底，小小的身体感受着这新鲜的一切。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刺激，反而很是向往天地一片雪白，而自己如同一个孤寂的黑点，点在这纯白的天地画布间，正当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时。
“小子，这微积分我看完了，还有点意思，还有别的东西么？”，吕洞宾出现在他身后，一手还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不停的在纸上写着。
宋朝阳有些惊讶，这老小子的学习能力未免有些强的过头了，自己花了半个月弄好的书，这家伙只花了一周的时间，竟是学了个透彻。
面对吕洞宾恐怖的学习能力，宋朝阳愈发地坚定拿他当“工具人”的决心，“吕大哥，给我一些时间，这数学，怕是要到头了，我脑海中关于数学的记忆，也就停留在微积分的阶段。”
宋朝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懊恼自己为何不是读的工科类研究生，见状，吕洞宾有些好奇，“所以说，我现在学完了这个，能造那个四轮车了么？”
“还不行，数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先学好了数学，才能好好的融汇其他学科。”
一听到有其他东西，吕洞宾立马来了精神，“其他学科？还有哪些，小子快告诉老道！”
外面的寒风刺骨，宋朝阳不得不进屋取暖，屋内的炭火炉温暖了他的身体，缓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吕大哥，接下来我会将其他学科交给你，而后你就只能自己研究了！至于能不能造出那个车来，还得靠你自己，我只能提供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
听完这话，吕洞宾大为鄙夷，“我说，宋小子，你不行啊，连个车都不会造！”
“嘁！”，宋朝阳冷笑一声，“道长，你怕是把造车想的太简单了点，打个赌好了，就凭你自己一个人，怕是给你百年都不一定能把车造出来！”
吕洞宾有些惊疑不定了起来，“小子，这个东西有这么难么？”
“道长，汽车，也就是你所谓的四轮车，可是历经了几百年，无数杰出的大脑前仆后继，完善了基础科学知识体系，最终由后人总结归纳，才成型的产物，你所看到的那种汽车，每一颗零件都是有着上百年的发展史。”
顿了顿，他严肃地说道，“汽车，那可是人类几百年工业力量的结晶！”
“哎！”，吕洞宾叹了口气，“看来是得找些志同道合之人来帮忙了！”
“嗯？道长可有人选？”，一听吕洞宾要找人，宋朝阳可就来精神了，若是再来个大修士，那自己便能无惧任何道修威胁了！
“这还要什么人选，那个王仔昔不就是现成的人才么！”，吕洞宾一脸茫然。
原来是熟人，宋朝阳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也对，不知王道长现在怎样了！”
“哦，忘了给你说了，前些日子，这家伙被徽宗召见，然后就被招进宫里的道观了，当道官去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宋朝阳有些无语。
吕洞宾一拍脑门，“我这不是在研究这高等数学么，忘了给你说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你说了我就早点去拜访，都过这么久了，再去拜访就有些晚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朋友，什么时候恭喜都不算晚，我们方外之人，哪里讲这些东西。”
“道长，你是方外之人，我就是一个俗人，王道长都进了宫了，难道还算一个方外之人么？”，宋朝阳反问他。
吕洞宾沉吟了一会儿，“你说的也对，是老道想差了。”
“对了，你没事找他干嘛，”，见吕洞宾坦荡地承认自己的失误，宋朝阳转移了话题。
“你给我的数学，很有意思，于是我就分享给他，然后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吕洞宾兀的将头看向了门口，“有人要进来了！”
宋朝阳看向门口，只见尹二推开了门，一脸的激动，“殿殿殿下！”，竟是激动到口吃，尹二顺了顺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殿下！我们的酒做出来啦！”
“哦！是么？”，得到这样的消息，宋朝阳当然激动，但他并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反而会强迫自己更加冷静。
“我说过的那几样酒，有带过来么？”
尹二狠狠地点了点头，“当然，殿下，我这就去取过来！”
不一会儿，尹二提着一个木质储物箱，里面放着几个精致的酒瓶，“殿下，这几瓶，按您的吩咐，分成了三种不同的度数！”
宋朝阳拿起其中标记度数最高的一壶酒，抿了一小口，舌尖没有感觉到甜味，但也无明显的腻味儿。舌头两旁感觉微酸，舌根略微苦涩，唇齿间散发着淡淡地香气，呼吸之间也有淡淡酒香。
舌面上，能感受到醇厚，带点压迫感，下咽后会一股热流倾泻，有些许回甘。总的来说，大致酒精度在四十五度左右，品质中等偏上。
“不错！这酒还行！”
“殿下，这叫还行？昨天康老尝了一口，你不知道有多夸张，康老说此酒只应天上有！”，尹二在一旁为这酒打抱不平。
宋朝阳只是淡淡一笑，前世喝过的好酒不少，这种简单的工艺提纯出来的酒，当然不能入他的法眼。
“对了，我让你做的另外一个东西呢？”
尹二立马从箱子里拿出另一个酒瓶，“殿下，就这瓶，一斤左右的酒，差不多得消耗九斤麦子呢！”
“这玩意儿你没去喝吧？”
“哪里能啊，康老抿了一小口，直接被呛的脸颊通红，我就是闻着这味儿，都不敢喝！”
宋朝阳有些无语，这瓶是自己让尹二通过三次以上蒸馏后，得到大致95的酒精，然后再与蒸馏水按三比一的比例勾兑而成的消毒用酒精，这康老也敢直接上嘴，没受伤算是命大了！
“这也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玩意儿可不是喝的！”
“殿下，这不能喝做来干什么！那不是浪费粮食么！”，尹二有些不解。
“山人自有妙用！不过这个有没有达到我的要求，还得验证一番！”，宋朝阳回到屋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将其揉成团。再用一个小盆，将酒精倒在里边，并将纸团浸泡在酒精中。而后将打湿的纸团点火，只见纸团持续的燃烧，直到纸团彻底烧成灰烬。
尹二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殿下，就这作用？那还不如火油好用呢！”
宋朝阳没搭理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和他解释什么叫做“充分燃烧”，没有仪器检测，判断酒精是否为75左右，就只能用这个方法了，虽然有些许误差，但总归是能有一定准确度的。
“可以了，尹二，这瓶酒的制作方法，你们一定要严格执行，千万不能出了差错，知道么？每次出品后，记得用一个纸团，浸泡这种酒，然后燃烧，一定是纸团燃尽后，才算合格！”
见宋朝阳如此严肃，尹二也不敢怠慢，急忙答应，“不过殿下，这个酒到底什么用啊，喝又不能喝，用来烧火又太浪费。”
“秘密！”，宋朝阳心情大好，自己的赚钱大计又进了一步，产品是有了，还差点宣传途径，他心中早有定计。
翌日，宋朝阳带着尹二，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来到了太子府上，赵恒有些意外，平时内向的弟弟，为何变得如此热衷串门了。
“九弟，怎么又来大哥这儿了！”，赵恒热情地打着招呼。
“大哥是不想弟弟来么，那我马上就走！”，宋朝阳故作要走的姿态。
赵恒一把抓住他的小手，“哈哈哈，你这家伙，敢和我这样开玩笑了！”，宋朝阳也收起了拙劣的演技，嘿嘿一笑。
“不过，九弟你自落水以来，变的开朗了很多啊！”
宋朝阳腼腆一笑，“大哥，小弟经历了一番生死，明白人生只有一次，何不努力过得精彩些呢。”
“好一个人生只有一次！说得好，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默默无闻过一辈子！”，赵恒不由得赞叹，以前是觉得这个弟弟唯唯诺诺，有些可怜，不由得关注了一些，现在看来，他这弟弟的性格，还真是不错。
“走，九弟，外边寒冷，我们进屋去说。”，说着便和宋朝阳一起进屋，来到正厅，侍女在一旁点茶，温婉的动作搭配上曼妙的身姿，极具视觉观赏性。
见宋朝阳盯着侍女看，赵恒有些误会，“九弟，若是喜欢这个侍女，待会儿我送到韦修容那里去。”
宋朝阳表现出适当的羞赧，“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点茶好奇罢了。”
见他如此害羞，赵恒不由得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大哥我误会了。对了，九弟，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儿了。”
正戏开场，宋朝阳收敛了羞涩，“大哥，前些日子，我那内侍尹二献给了我一壶好酒，想让大哥品鉴一番！”
“哦？尹二？”，赵恒脸色不是太好，可能是对尹二的印象过于深刻，“此人在你那儿还算服侍得好么？”
回想起尹二的种种行为，不能说好，换一个皇子估计得扔乱葬岗了，“还不错，经常会拿出些好玩意儿给我，比如上次的“麻将”，也是他献上的。”
说到麻将，赵恒忽然就有了兴致，“那也是他献上的？那还有些意思，这酒，我还有些期待了！”
不一会会，酒便被呈了上来，侍女将酒倒出，赵恒不由得惊讶了一番，市面上的好酒他都喝过，可没有这壶酒一般清澈的，单是就卖相这一点来说，就已经是非凡了。
带着期待，赵恒端起酒，喝了一口，这一口喝的有些多了，赵恒只觉得喉头一阵辛辣，入口如同火焰一般，瞬间温暖四肢，他微眯双眼，感受着这酒带来的回甘，“好酒！此酒只应天上有，便是神仙也难求！”
说完，赵恒又忍不住抿了几口，他可不敢再大口喝这酒了，“九弟，这真是天下第一酒也不为过了！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尹二有这本事呢！”
仔细地观赏着这壶酒，只见这酒瓶也有些门道，上面刻着神女飞天的图案，甚是精妙，忽然，赵恒心念一动，“九弟，这酒，还有没有多的？”
来了！宋朝阳知道，每年元宵，大内的皇子后妃们，都会齐聚一堂，在宣德楼上赏花灯，这个时候，各位皇子都会向徽宗进献礼物。
也就是上个元宵，赵恒的二龙戏珠玉型壁，被赵楷的阎立本真迹比了下去，而这一个元宵节，赵恒肯定会想要拿出一锤定音的东西，而自己的这个酒，绝对能够博得徽宗欢心，赵恒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问他还有没有多的。
“大哥，此酒我还有几瓶，一并送给大哥吧，我自己又不太喜欢喝酒，就借花献佛了！”，宋朝阳顺水推舟，将此酒送给了赵恒。
“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这酒，有名字么？”，赵恒有些欣喜，没想到宋朝阳还有存量。
“此酒，名为“醉仙”，酿造极为不易！”
““醉仙”！当真是好名字，神仙都能醉倒，也算是不为过。”，赵恒喃喃道，对这名字，显然也是极其满意。
眼见目的达到，宋朝阳也就告辞离开了，离开前吩咐尹二将剩下的酒送到太子府上来，没想到临别时，太子难得的夸赞了尹二几句，搞得尹二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到庆宁阁中，宋朝阳心情也有些不错，一边写着吕洞宾的教材，一边哼着小曲，在一旁的尹二，看的莫名其妙。
“殿下，你做什么了，今日心情怎么这般好？”
“当然好啦，我们“醉仙”的名号，不久就会响彻天下了！”，宋朝阳语气中都充满了欢快，丝毫不介意尹二的胡话。
尹二愈发的迷糊了，今天就带着酒拜访了一下定王而已，和这有什么关系，但尹二就是这样，想不通的事情，他就不去想了，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增加烦恼。
上元节，也即元宵节，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到了，想到万事俱备，宋朝阳的生活也开始稳定下来，白天书房创作，在陈负九那里习武，晚上就打开梦境，让吕洞宾放松放松，不知不觉，时间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