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财之道（2）
“殿下，康老建议，这个管子，可以用竹子代替，用湿泥密封，还有这里的恒温问题，可以采用”，尹二指着图纸上，一些被康老改进过的地方，一点一点的讲给宋朝阳听。
宋朝阳不自觉地点着头，这位康老的建议，才是符合这个时代技术水平的。而且在这个年代，能看懂这个装置，并且找出符合的材料，实属不易！这样的工匠，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尹二，这改进图纸的康老，是何许人？”
“殿下，此人便是我的阿翁，康成。我一般称呼他康老，虽不是亲生父亲的，但比亲的还要亲！”，说起此人，尹二也是一脸尊敬。
“这康老，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宋朝阳忍不住赞叹一声。
“那是自然，康老可是图画院最厉害的老工匠！您上次要求的麻将，都是他制作的！”
想到那精美的麻将，以及包装箱上的精美雕刻图案，宋朝阳不自觉的低声说着，“那可真是屈才了，他不应该被埋没在图画院！”
尹二听得模模糊糊，突然想到了什么，“殿下，康老说过，您这个图纸的装置不利于大量生产，如果要做生意，需要改进装置！”
“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康老说可以试试！”
听到这儿，宋朝阳顿觉捡到宝了，这个康成，他一定要收入麾下。他有些难掩激动，老实说，这套装置是实验室酒精提纯的放大版，没想到这康老竟能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这套装置在并不复杂，主要是利用酒精的沸点低于水，然后控制水温，让酒精提前蒸发出来，从而得到纯度较高的酒精。想到这儿，他不由得郑重起来，“尹二，此事一定要保密！”
“殿下，这是自然，这可是一座金山！”
大宋目前世面上的酒，并不具备蒸馏酒的性质。普通酒的酒精度数大约在五度左右，好一些的在八到十二度左右。这种酒精蒸馏提纯工艺，南宋开始出现，在元朝才有极大的发展普及，明朝才开始出现二锅头一类的高度酒，宋朝阳将其提前两百年做出来。
届时五十多度的白酒上市，大宋市面上的主要酒品是果酒，药酒，以及烧酒，都不会是其对手。那自己的产品将会迅速占领整个市场。
“尹二，现在你对这个赚钱法子有信心了吧！”
尹二头如捣蒜，对小宋同学是无比的信服，“殿下！这是自然，我一直都很信任您！”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记住，这可是关乎我们的大计！”
“明白，殿下！”
“我记得你妹妹就是做这行的，她能不能做好这个事情？”，回想所有的关节，宋朝阳发现尹二妹妹这里是最重要的一环，不免有些担心。
尹二重重的拍了拍胸口，承诺到，“殿下，您就放心！三妹他一介女子，在这偌大的开封，经营起一家酒铺，可是有些本事的！”
宋朝阳点了点头，若是尹二说的这样，那尹三妹的确是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尹二，你先按流程，勾兑三种不同的等级酒品出来，这将是我们占领整个市场的关键！”
仔细交代完所有细节之后，尹二便兴奋地离开了，对于宋朝阳来说，目前没有钱，也没法练功，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将一些基础科学写下来，让吕洞宾学着，打定主意后，宋朝阳便将赚钱一事放下，专心码字。
时至日斜，尹二来到了内侍省，张迪故作姿态地看着他，淡淡道，“出宫的话，现在怕是有些晚了。”
尹二拱了拱手，“我来，并不是为了出宫的。”
张迪略微诧异，“哦？今天倒是稀奇，什么风能把你这个大忙人吹过来了呀，以前除了出宫，你就没来看过我！”
尹二并没有在意张迪的调笑，反而展现出不似平时的严肃，“我最近得知一件事情，犹豫了很久，都没敢来向你确认。”
张迪背过身去，倒了两杯茶，“那真是难得，以你的性格，居然会忍这么久不来找我确认？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尹二叹了口气，“你，和梁师成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张迪瞳孔一缩，水中的茶壶都有微颤了一下，猛地回身，看向尹二，他故作镇定道，“我能和副宰有什么关系，上下级关系罢了。”
“是么，那我明白了。”，尹二有些意兴阑珊，突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最近听到风声，内宰和副内宰【注1】的关系不是太好，时常针锋相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过多的掺和，总归是不好的！”
“是吗！”，张迪被尹二暗示的有些不快，不自觉的怒了，“你怎么知道，去掺和的是凡人，不是另外的神仙呢？”
感受到张迪的愤怒，以及默认，尹二突然发觉眼前之人有些陌生了起来，“是啊，我怎么知道，一个凡人突然就变成了神仙，而他身边的凡人竟没有丝毫察觉呢！”
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后的张迪暗道糟糕，及时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但话已至此，覆水难收了，他坐在椅子上，感慨道，“三弟，这宫中，你不争，别人要争！你以为，爬上去的人会体会下面人的不易吗？恰恰相反！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压迫下面的人。
这权力啊，迷人眼呐！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甘愿做一个平凡内侍，可以忍受他人的压迫白眼，可我不愿意！我不甘！凭什么站在上面的不能是我！
所以我爬呀爬，只要能上位，博得大人欢心，什么都做过！在我看来，韩信胯下之辱，不过如此！人活一世，不活的轰轰烈烈些，难道非要死死的约束自己，像那卫道夫般的伪君子才行？
我们这些残缺之人，在进宫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了！除了攫取更大的权力之外，别无他念！”
他状态有些疯狂，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肆无忌惮的宣泄，发泄完后便是平静，“我知道你顾及三妹，向来都是对这些事敬而远之的。那你就继续保持现状，做你的与世无争小太监，不要插手这些事情，好么？”
尹二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这是他入宫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而后更是自己相知多年的兄弟，不知今日，为何如此陌生。
见尹二沉默无言，张迪苦笑，“我们是兄弟啊！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你的。”
“是兄弟啊！”，尹二喃喃，是啊，张迪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自己和三妹，一直以来都承蒙他的照顾。自己没有能力报答他，现在自己能做到的，就是不给他添乱！
“我明白了！”，他点头，本来想说担心你的安危之类的话，此时也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发现，这样的话是那样苍白无力。就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弱小无力。
叹了口气，“好吧，张供奉，我想购买一块明日出宫的牌子！”
“这就对了，你和三妹好好的就行！”，见尹二想通了，张迪松了口气，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明日老规矩，你知道的。”
接过牌子，尹二平静地转身离开，张迪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直到身影消失，“他哪里知道的消息？”，他低声自语，神色有些凝重，“是定王么？”，随即摇了摇头。
他自认此事绝无任何人知晓，毕竟，前些日子，才是第一次为梁师成做事！回想刚才对话的每一个细节，张迪神色有些明悟，“难道，他方才只是试探我？”
尹二走路上，内心无法平静，那日，宋朝阳问起张迪和梁师成关系的时候，他便有些不安，虽然当时自己表面平静，可内心一直记挂着此事，辗转反侧几日，恰好今日需要有事找他。
于是试探了一番，却没曾想到，张迪竟是真的投靠了梁师成，联想到之前宋朝阳对他说过，李彦和杨戬在为嘉王谋太子之位，而梁师成又和杨戬敌对，他内心有个更大胆的猜测。
“李彦、张迪，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尹二一声叹息，仿佛在嘲笑这该死的命运。
延福宫内，落月湖东西两边排列着无数的阁宇，均是宋徽宗宠爱的妃嫔居住之处。越是靠南，居处就愈发豪华。
乔贵妃所居住的蕙馥阁，便是东边第一阁。而西边第一阁繁英阁，是徽宗为了纪念已故的原配王皇后所造，不住人。乔贵妃位列东边第一阁，可见其受宠程度。
延福宫依然是江浙园林式建筑，跟着徽宗的审美来的，里边有许多稀奇的叠山造景，宛如迷宫一般排列。
夜色下，一个人出现在叠山之中，所处的位置十分隐秘，只有稀疏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只见她笔直的站立，双手端着，体态优雅，只看这身型，便知道是一个婀娜多姿，极富教养的女子。她望着一个方向许久，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另一个黑影便出现了，来人快步上前，走到了女子跟前，“雪妹，等久了吧！”，略带低沉的嗓音，字字间透露着爱意。
听这声音，是个男人！在这后宫之中，男女私会，可是大忌！可两人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真真哥儿！”，女子有些生分，说完话后，似乎是意识到方才的不妥，不由得低下了头。
“没关系的，雪妹，是我太心急了！”，男子有些自责，“不必勉强自己，我说过，我会再次走入你的心里！”
“真哥儿，我…”，女子想要道歉，却被男子制止了，只见他摆了摆手。
“雪妹，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你这么善良，可不适合这深宫！”
女子似乎有些不服气，“真哥儿！你小瞧我，好歹我也是…”，男子急忙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说道，“这些可不要说，谨慎点还是好的！”
“知道啦！”，女子像犯了错的小姑娘般撒娇，男子很是受用，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暧昧，就在到下一步的临界点时，女子像是有意一般，打破了氛围。
“真哥儿，今日你找我何事？”
男子似乎有些不好开口，略作犹豫后，“雪妹，想必你也知道，乔氏那里的事情，我没有做好！”，他的语气有些自责。
“不碍事的，真哥儿，只是受了一些屈辱罢了，若是办不到，我们就不要去强求了，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听到女子的话后，男子有些感动，“雪妹，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放心，乔氏那贱人，仗着受皇帝宠爱，居然这般辱你，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没想到这两人议论的竟是乔贵妃！似乎和谋害乔贵妃之事关联甚大！两人谋害贵妃，当真是胆大包天。
“可是乔贵妃破解了你的法子，怕是有些手段，我怕你再次出手，被她识破了，反而危险！”，女子看上去十分担心。
男子轻笑一声，“那贱人要有本事，早就破解了我的手段！”
“那为何？”
“应当是走了什么运，得高人暗中相助，才得以破解我的手段，可这样的高人，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边！”
“还是不要对她出手了，我怕你会有危险，若是被发现是我们害的他，以那贱人的性格，怕是会祸及我的朋友亲人！”，女子嘴上说着担心，但话里都藏着算计和自然地引导。
“雪妹，乔贵妃那里，待我师兄回来，一并收拾！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她既然有高人保护，那她的亲朋好友可没有！”，男子幽幽地说道。
“真哥儿！你的意思是说…”
“她乔氏，不是有个结义金兰么，好像是韦氏，一个修容！我就从她那里下手，慢慢折磨她的好姐妹！为你出这口恶气！”
女子深情地看着他，“真哥儿，有你真好！”
男子情难自已，突然执起了女子的柔夷，黑暗之中，只见那女子的身体微微一僵，转瞬恢复正常，男子毫无察觉！
【注1】同知入内内侍省，作为知入内内侍省的副手，协助管理入内省，简称副内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