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辽东星火(1)
夜里,书房,宋朝阳已经很厌倦麻将了,每天都玩,迟早是会玩腻的,还得想点儿其他办法。
结合自己的记忆,宋朝阳又开始在纸上操作了起来,这一次,他决定还是让母亲回归书籍,不过这就有些费时间了,自己想写些元代的经典话本,但这些话本篇幅都比较多,而且一些内容还需要适当修改,正当他抓耳挠腮写书之际,尹二来了。
“殿下!”。
“东西拿到了?”,宋朝阳虽然有些激动,但神色并没有直接表现出半分。
“拿到了,殿下,三日后会有一次大采购,届时出去的时间会比较长。”
“大概有多长?”
“辰时出,申时归”,宋朝阳心底一盘算,大概早上八点半出宫,晚上五点半之前回来。这时间可真是长。“每次都这么长时间的么?”
“那倒没有,主要这次采购是为了准备两月后的正旦大朝会以及上元节所需,还有就是相国寺的御宴。”尹二一一说着。
“相国寺的御宴?到时候我也会去相国寺么?”宋朝阳现在对任何一个有机会出宫的事情都很感兴趣。
“殿下,那只赐给中书和枢密院长官的。”尹二有些无语。
“哎,真是可惜了。”宋朝阳一脸惋惜,“哦,对了,你给我准备的衣服呢?”。
只见尹二拿出了一套太监服。宋朝阳试穿了一下,尺寸刚刚好。想到三日后就能出宫,宋朝阳还是免不住有些期待,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只希望三日后一切顺利了,刚好三天后休沐,一切都是刚刚好。
第二天,宋朝阳十分不情愿的和尹二一起前往资善堂。徽宗朝开始,开始将资善堂作为教育皇子公主们的场所,里面的先生不固定,偶尔会有大臣前去教学,主要以开蒙为主,所有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都在一起学习。
到了资善堂,刚一进门,“九哥儿!这里!”。
听到有人喊自己,宋朝阳顺着方向看去,是一个比较瘦弱的小男孩,宽大的袍子显得他更小,但眉目看上去很秀气。是赵材!乔贵妃的孩子,也是在资善堂里,玩的比较好的皇子。
宋朝阳向他微笑,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赵材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便开心的迎了上去。
“九哥儿,你身体好些了吧?”,赵材关心的问道。
“没问题了,谢谢你关心!”,宋朝阳也开心的回应道,他感觉的出来,眼前的小男孩是真的为他的痊愈开心。
“九哥儿,先生快要来了,我们快去座位上。”,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坐到了位置上,他看了看旁边,是赵栩和赵杞,赵材的两个哥哥。
两人友好的向他打了招呼,宋朝阳也礼貌致意,刚一坐定,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进来,宋朝阳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印象里貌似没有这个先生。
看见宋朝阳疑惑的眼神,赵材小声解释道:“九哥儿,这个先生是新来的,姓赵,名良嗣!”。
宋朝阳听到这儿,心中微震,随即看向赵良嗣,他身穿绿色官袍,身材微胖,个子不算太高,神色有些疲惫,但眼神中透着坚定。
“九哥儿,你可不知道,赵先生是个汉儿【注1】哩!”,赵材在一旁小声说着。
“知道,我当然知道了。”,宋朝阳不自觉的回应着。
赵材有些意外,“九哥儿,你怎会知道,是尹二已经告诉你了么?”。
听到这儿,宋朝阳反应过来,随即“嗯”了一声。
“赵先生可有趣了,这几天都在讲一些辽国的趣事儿呢,挺新鲜的,九哥儿你可以听听看,是不是挺有趣!”,赵材在一旁兴奋道。
而宋朝阳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当然知道赵良嗣是谁,他脑袋里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
赵良嗣,原名马植,辽燕京霍阴人,政和元年,时任辽国光禄卿的赵良嗣,对辽帝失望透顶,遂跟随大宋奉使辽国副使童贯归宋,徽宗赐姓赵,名良嗣,授朝请大夫-秘阁待诏。在大宋这些年,一直在为联金灭辽之策,奔走四方。
翻看着脑海中的记忆,宋朝阳在那怔怔出神,赵材用手捅了捅他,这才回过神来,只听得赵良嗣在上面讲到:“在辽国东北统军司东部的混同江附近,住着完颜部生女真,他们是辽国目前最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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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东北,在混同江(今松花江)流域,生活着一群以渔猎为主的民族-女真。
冰天雪地里,凛冽的寒风刺骨,这种恶劣的条件造就了女真族人的剽悍。
在与天地自然斗争的过程中,女真族人个个都是能拉硬弓的战士,同时长期狩猎的经历,也让女真族人有着较好的耐力,敏锐的洞察力。
此刻,风雪中,闪过一道黑影,而后,一个兽皮少年骑着马儿,和一条黑狗紧随其后,那黑影是一只狍子,兽皮少年不紧不慢的缀在它后面,袍子每次想停下休息时,少年都会拉近距离,招呼狗子上前突进,袍子受惊后不得不再次逃跑。
这样的过程,不知道已经反复了多少次了,袍子跑的越来越慢,少年背后背着弓,但他并不打算用。
苦寒之地的物资很匮乏,对付袍子这样能够徒手捕捉的猎物,少年并不打算动用弓箭,只需等待袍子力竭即可,弓箭是用来对付更危险的猛兽的。
突然袍子摔了一跤,这是它力竭的体现,前方出现一个雪坡,给了袍子逃脱的希望,袍子站起来用尽最后力气,跃了过去,少年依稀能看到,袍子是摔下雪坡的。
翻过这个雪坡,应该就能收获猎物了吧,少年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约莫有12、3岁,长期的苦寒让他皮肤多少有些粗糙,整个人显得黝黑。
跃过雪坡,少年怔住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正抱着自己的猎物,并且还向它嘴里喂吃的。少年有些恼怒,下马走上前去。
“喂,这是我的猎物,把它还我。”说着便上手去抢。
女孩抱住袍子,往后一拉,男孩手里落空了。“不给,你不准杀它,它这么可怜。”女孩毫不示弱的回应。
可怜?多么陌生的词汇,这是男孩第一次听到,在这冰天雪地中,猎物和猎人的身份随时交换,没人会用可怜去形容猎物,好吃倒是经常听到。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说这是我的猎物,把它还给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男孩恶狠狠的向女孩大声说道。
女孩被吓的一个后退,怀中的狍子,好像也受到惊吓,开始惴惴不安,四处张望,黑狗倏地向密林中狂吠,马儿也开始低声嘶鸣,不安了起来。
“你看你吓着它了!”女孩哭了出来,大声吼了起来。
男孩开始全身紧绷,戒备了起来,方才袍子开始慌张,同时自己的黑狗开始犬吠,马儿开始不安,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动物的危机嗅觉比人类敏感很多,它们应该是嗅到了猎食者的气味,男孩手伸向了后背,将弓取下来握在手中,警惕的望向四周。
“啊!”女孩一声尖叫,像木头一样看着他,男孩汗毛直立,后背发凉,随即一个翻滚扑向侧面。
翻滚的过程中取出了一支弓箭,起身上弦,当目光触及到狩猎者的一瞬间,弓矢飞出,正中目标。
“吼-吼-吼!”捕食者发出怒吼,这是一只成年东北虎,几乎比两人加起来还要大两倍有余。
没有多余的动作,男孩再次上弦,一箭接着一箭,老虎被射中后吃痛,向着伤害它的男孩儿疯狂乱扑。
少年全身紧绷,快速地做着闪避,不断消耗着老虎的生命力,直到老虎倒下,少年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他站定,舒缓紧绷的身体,与老虎拉开了距离,等了一会儿,见老虎没有再动弹,才上前处理老虎的尸体。
他到附近砍了些树枝,配合一些藤蔓,做了个简易木排,再用刀娴熟的将老虎剥皮,切下一些可食用的肉,放在了木排上,熟练的好似流水生产线。
接着,他开始回收弓矢,在发现有个弓矢的尖损毁严重不能用后,脸上露出了懊恼之情。
而方才那个女孩,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处理完老虎的尸体。
“喂,你好厉害呀,你经常狩猎么?”女孩假装不在乎的问道,白净的双颊因雪天冻的红扑扑的,大大的双眼闪闪发亮,挺拔的琼鼻上有一丝丝冻红,看起来十分可爱。
男孩头戴毡帽,身着毛绒绒的熊皮,脚上穿着兽靴,神色比较冷峻。也许是从来没有被这般漂亮的女孩夸过,他有些害羞,不知所措,但脸上羞红被黑皮肤掩盖。
他没有回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搭理女孩,将所有猎获装到木排上固定好后,将另一头系在马身上。男孩拍了拍马儿。
这老虎有些过于重了,马儿似乎有些拖不动,于是他不断尝试,只要滑动起来,借助雪地就可以把这头老虎带回部族了。
正当男孩考虑是否要抛弃一部分时,一声口哨声响起。回头一看,是那个女孩叫来了自己的马,
“我害的你少了只袍子,作为补偿,我帮你拖回部落吧!”。
男孩想了想,没有理由拒绝。
冰天雪地里,两匹马,两个孩子,一只狗,拖着一木排的猎获,走向远方。
快到部族时,女孩停了下来,男孩感觉到了,也停下来回头,看着女孩。
“喂,我叫纥石烈桔梗,你呢?”女孩远远地,笑着问他。
冷峻的少年终究是开口了,“宗翰,完颜宗翰!” 【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