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猜测
站在围墙外就能看见教室里的情景,楚言咬着冰棒站在树荫下往二楼的教室看。
小苕儿坐在第二排,正低着头记笔记。
抬头的那一刻视线范围内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简苕看过去,不远处他哥正向他招手。
简苕冲楚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放学。
接下来简苕专心上课,不再往外看,楚言也转到学校大门去等人。
下课铃一响,安静的校园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简苕背着书包边寻找他哥的身影边往外跑。
楚言站在校门口的一排树下探出个脑袋往里面看简苕。简苕看见他了,加快速度跑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来这么早?”
楚言穿着白t加黑色短裤,整个人都显得很年轻帅气,他抓起简苕薄外套的帽子给人扣头上免得晒伤,懒懒地说:“想小苕儿了呗,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多无聊,还不如来等小苕儿放学。”
简苕抿唇笑笑,跟着楚言去小卖部买了个甜筒吃着回家。
一开门简苕就注意到了客厅桌子上的奶油蛋糕,进去放下书包,简苕仔仔细细看了那个蛋糕的样子,对楚言说:“蛋糕好漂亮哥哥,看起来也很好吃。”
说完咽了下口水。
楚言拿了个牛油果形状的小风扇对着简苕吹:“特意给你买的,快拆开吃。”
小风扇虽然小,但吹着可凉快,简苕吹着凉风拆开面前的小蛋糕。说小其实也不小,八寸的蛋糕两人吃怎么也够了。
简苕叉下一大块,递到楚言嘴边:“哥哥,快吃。”
楚言一口含住蛋糕,随便嚼了几下吞下去:“好吃。”
简苕闻言才又坐回去叉给自己吃。
一个蛋糕两人分着吃完,但在长身体的简苕只吃这么点显然不够,于是楚言去给人做了碗面。
看小苕儿吃饭真的是一种享受,楚言想。一碗面条被他几大口就吃完了,每口的面都很多,但小苕儿不会吃出饿死鬼的那种感觉,只会让人感觉这面真的很好吃。
最后一筷子面条吃完,简苕拿着碗去厨房洗。
楚言也跟着去,风扇还是对着简苕吹。
简苕迅速洗好碗,拿过楚言手中的风扇给他吹。
哥哥也热。
享受着来自自家小苕儿的贴心服务,楚言从冰箱拿出两瓶酸奶回到客厅,躺上凉席。简苕也躺下来,脑袋靠在楚言胸口,举着风扇继续给楚言吹风。楚言就给酸奶插上吸管喂到人嘴边。
两人相互依偎,彼此陪伴。
地上的凉席被楚言收了起来,风扇也没有再用。小楼外的白杨树依旧矗立在原地,只是繁茂的绿叶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光秃秃一片,一阵风吹过,树枝晃动个不停。
炎热的夏季过去了,现在是凉爽的秋季。
地里田间的玉米变得金黄,勤劳的庄稼人背着箩筐去地里收长得极好的玉米棒子。
而楚言,正焦急背着简苕往医院赶。
简苕发热了。
“哥哥。”
平日里叫哥哥的时候就是温温柔柔黏黏糊糊的,现在因为发热的缘故声音更小了。听在楚言耳朵里只觉得心疼得很。
楚言安抚他:“乖啊小苕儿,哥哥带你去看病,很快就不难受了。”
简苕迷迷糊糊的,用气音答应了一声。
医生说换季小孩子容易感冒,平日里需得多注意一下。然后给简苕挂上了点滴。
医院里位置很少,楚言寻了张椅子坐过去,把小苕儿抱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避免触碰到简苕插着针头的右手。
怀中的人紧紧闭着眼睛,时不时蹙蹙眉,睡得极不安稳。
楚言用搂着人肩膀的手轻轻拍着简苕,像哄小孩那样的。
睡梦中的简苕果然就不蹙眉了,叫了声哥哥后往楚言颈窝靠了靠,睡熟了。
不远处传来小孩子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楚言赶忙伸手盖在简苕耳朵上,怕他被吵醒,然而简苕还是被吵醒了。
迷茫的漂亮眼睛打量四周一圈,简苕问:“哥哥,我们是在医院吗?”
楚言拨拨他额头前的碎发:“嗯。小苕儿困的话再睡会儿。”
“不困了,头疼。”小声说了一声,简苕直接埋头待在楚言颈窝间不动了。
楚言心疼他,轻轻在简苕额头落下一吻把人抱紧了些,哄道:“挂完点滴就不疼了。”
“嗯。”
刚才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子眼里噙着两汪泪水委委屈屈跟着自己妈妈出来了,看到楚言先是一呆,然后看到简苕的时候又是一愣,最后把眼泪都给憋回去了,拉着他妈妈撒腿就跑。
还能听到小孩子惊慌的声音:“妈妈快走,不然要被扎手了!”
楚言:“……”
十一点半的时候点滴才输完。叫来护士给简苕拔针,楚言抱着人就走,简苕蔫蔫地,环着他脖子的手都没有多大力气。
楚言抱紧人,问:“小苕儿,哥哥带你去外面吃点东西好不好?”
简苕靠在楚言肩膀上,第一次说了不好:“我想吃哥哥做的饭。”
他哥哥做的饭最好吃了。
楚言很宠他:“好,哥哥带你回家给做饭吃。”
简苕偷偷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有点恃宠而骄,但被人全心全意宠着的感觉真让人欲罢不能。
恃宠而骄的前提是你知道有那么个人愿意宠着你。
把人带回家塞进被窝,楚言转身进了厨房去给人熬粥。
挂了点滴后简苕好了不少,头没有那么疼了,只还有点晕晕的。
躺了一会儿后楚言的脚步声传来,简苕转过头望向卧室门口。他的哥哥正端着一碗粥朝他走来。
楚言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再将简苕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端过粥一勺一勺吹冷喂给简苕。简苕十分配合乖乖张嘴。
“还要吗?”替小苕儿擦干净嘴,楚言问。
简苕摇摇头:“不要了。你去吃饭吧哥哥。”
他哥哥光喂他,自己都还没吃呢。
楚言其实不用吃饭,不过为了让简苕安心他也盛了一碗当着简苕的面吃完了。
洗了碗,楚言回到卧室躺进被窝里把简苕抱进怀里:“哥哥陪你睡一觉,睡醒就不难受了。”
“嗯。”简苕答,双手搂着楚言的脖颈乖乖闭上眼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沉了,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简苕靠在楚言臂弯,一睁开眼就正正对上楚言柔和中带着疼惜的眼神。
“哥哥。”简苕冲楚言一笑,喊。
“诶,在呢。”楚言被简苕的笑容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也跟着笑,轻轻捏了捏简苕的鼻子,楚言问:“还难受吗?”
简苕细细感受了一下,又笑着答:“不难受了。”
楚言摸摸他的脸:“不难受就好,饿了吗小苕儿?”
“饿了。”
“那哥哥去做饭。”
楚言缓缓抽回胳膊,想起身,却被简苕搂着脖子抱住了。
楚言干脆把人从被窝抱出来,再一路抱着去衣柜找衣服,抱着放在客厅沙发上。
给人把外套穿好,楚言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之后才去厨房做饭。
晚饭照样是加了肉末菜末的粥。
简苕吃了两碗半才意犹未尽放下碗。
楚言找来温度计让简苕放胳肢窝夹着,自己去洗碗。
回来让简苕拿出温度计一看,37度1,退烧了。楚言松了一大口气。
小苕儿蔫蔫的模样他实在是看不得,太心疼了,幸好退烧了。
简苕的身体素质好,第二天就恢复了活泼的样子。
楚言实在是怕了,晚上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衣柜里挑衣服,厚了不行,薄了更不行,挑到后来都快想让他小弟们再连夜送衣服过来了。好在简苕及时过来拯救了他。
因为昨天生病没来上课,耽误了一天的课程,幸好那些内容都是简苕提前自学过的,倒也对今天的上课没有影响。
只是让简苕没想到的是他的同学们居然好些人都做了昨天上课的笔记给他。
一个班四十多人,简苕看着桌子上的这一沓用不同字迹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沉默了。
他的同桌许月看他的样子乐了,然后从自己的作业本里抽出一张纸递给简苕:“喏,到我了。”
简苕:“……”
“谢谢。”简苕接过道谢。
到了晚上做作业的时候楚言就看见小苕儿拿出厚厚一沓纸出来挨张看。
随便拿过一张瞧了几眼,楚言问:“同学给整理的笔记啊?”
“嗯,有三十多份。”
“果然我们小苕儿就是惹人喜欢。”楚言骄傲。
简苕被夸有点不好意思,小声且坚定地说:“我只喜欢哥哥。”
“噗——!”楚言笑出声来。虽然小苕儿这么说他真的蛮欣慰蛮感动,但怎么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急忙跟对象表忠诚的既视感。
楚言捧起简苕的脑袋,让小苕儿看着自己,笑着说:“哥哥也只喜欢你啊小苕儿。”
简苕:!!
哥哥刚才说他也只喜欢自己!!那是不是代表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了?!
简苕心花怒放,开心得直到十二点半才睡着,有史以来睡得最晚的一次!
因为楚言的一句话简苕开心了好几天,楚言也因为简苕的一句话开心了好几天。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楚言拿着伞去接简苕放学。
轰隆——
一声雷响贯彻长空,随之而来的是天空中的一道蓝紫色闪电。
楚言面不改色往学校走。今天小苕儿要值日,他去学校帮小苕儿。
值日都是一个组一个组地值,简苕也是跟着小组成员一起值日,楚言到的时候简苕刚拿上扫把,还没开始动。
楚言走上前,对其他三个小孩子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
许月几人已经习惯了,每次他们值日的时候简苕他哥哥都会来帮忙,让他们先回家,然后让简苕坐在一旁他自己扫。
楚言只是不想让小苕儿干活,教室灰那么多,多呛人。然后既然都不让小苕儿扫了,自然不会让其他小孩儿陪自己扫,反正自己可以不动手就轻轻松松搞定。
楚言让简苕拿着书先在一边看着,自己漫不经心拿着扫把形式性扫几下,一块区域瞬间变得一尘不染,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教室变得整洁无比。
“走啦,小苕儿。”楚言上前去抱过人往外走,出门后又把教室门锁上。
简苕手里拿着书,双手环住楚言脖颈。
刚走出教学楼天空中就落下了雨,一颗一颗小石子般大的雨珠自暗沉沉的天空中落下。
撑开伞,楚言叮嘱简苕:“小苕儿抱紧我。”
“嗯!”简苕紧紧贴着楚言的脸答应。
大雨倾盆落下,坑坑洼洼的小土坑蓄满了水,路上行人匆匆,简苕盯着远处的雨幕看,丝毫未觉楚言走过的地方并未溅起水珠,就像是自动给楚言让开路一般。
两人回到家时竟是滴水未沾。
楚言放下人:“小苕儿去玩吧,哥哥给你做吃的。”
“哥哥,今天吃什么?”
五年级的小朋友已经长到了他胸口,楚言揉揉他的脑袋:“给你做米线吃,过桥米线。”
“好耶!”简苕欢呼。
上次哥哥也是给他做了过桥米线,那味道直到今天他都还记得。
楚言失笑。他这小苕儿只有在面对吃食时格外积极,妥妥的小吃货一个。
小吃货简苕电视也不看了,缀在楚言后面像小尾巴似的跟着四处走,时不时给他哥哥搭把手。
楚言觉得看简苕吃饭是一种享受,简苕却觉得看哥哥做饭才是一种享受。准备食材,切菜,下锅,动作优雅而有序。各种各样的食材在哥哥这里最后都能变成诱人的美味佳肴,很是神奇。
哥哥做的米线份量很足,简苕吃得肚子滚圆,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楚言怕他撑着,把人抱在怀里给揉着肚子,简苕就懒洋洋靠在他哥怀里闭眼假寐。
“去洗澡睡觉了?”楚言问怀里的人。
“好。”简苕嘴上答应,但迟迟没有动作。
楚言无奈把人跑起去找了套暖和些的睡衣,再抱去浴室。
“洗澡了,宝贝小苕儿。”楚言凑在人耳边喊。
简苕笑嘻嘻睁眼:“好的,宝贝哥哥。”
“你啊!”楚言点点他的鼻尖,无奈又宠溺纵容。
恃宠而骄的简苕面对楚言时早就没了当初的小心翼翼,向哥哥撒娇什么也越来越熟练。
秋季夜晚温度低,两人一起睡刚刚好。简苕安心环住哥哥的脖子,脸埋在哥哥颈窝睡得香甜。
睡着睡着简苕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哥哥身上的温度怎么越来越低?
黑暗中简苕睁开了双眼,伸手去握楚言的手,怎么这么冰?哥哥生病了?
往上摸到哥哥的胳膊,脖子,脸颊,都是冰的!
糟了,哥哥肯定是生病了!!
简苕慌了,摇着楚言的胳膊喊道:“哥哥?哥哥?哥哥你醒醒!哥哥!”
楚言没反应。
简苕摸索着就要去开床头的灯。
支起身子,简苕正要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床头摸去就见门口走来一人,那不是哥哥是谁?
“哥哥!”简苕惊喜地喊,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哥哥正在往这里走,那自己身边的哥哥是谁?而且,而且正在进来的哥哥根本不是走进来的,是,是飘进来的。
楚言进屋的动作一顿。怎么,怎么,他怎么觉得小苕儿刚刚的那一声哥哥是对着魂灵状态的他喊的?
简苕愣住了,楚言也不敢动,一时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屋内安静得吓人,短短几秒内两人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