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而你是我的爱人
秦晚与顾庭深走后，秦雪与姜芷站在原地。
秦雪红着眼眶看着姜芷，声音中还有未散去的颤抖。
“阿芷，你真的是苗疆的圣女吗？”
“是。”
“真的只有你的血才能救孩子吗？”
“是。”
“如果要救孩子的话，你是不是也可能会死。”
“是。”
姜芷一连说了三个“是”，面色平静，但是眼神深处已经有了翻涌着的苦涩。
秦雪像是受了非常大的打击那样，情绪一下子崩溃起来，她的眼睛通红，几乎站不住，缓缓蹲在地上，哭着说：“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为什么偏偏你就是这个唯一能救孩子的人呢？
为什么你救孩子就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呢？
为什么你…偏偏就是我的爱人呢…
秦雪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像是一脚跌进了一个漩涡，又像是一脚踩空而滑进了流沙之中，有无数的外力在拉扯着她，想要她彻底沉沦。
一边是她的亲人。
一边是她的爱人。
她无论怎么选择都会牺牲另一边。
秦雪不想看到把自己养大的姐姐因为孩子的离去而伤心，更不想看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侄子就这样离开人世。
可是，她同样不想看到自己爱人生命垂危。
毕竟这是她那么那么喜欢的人啊，是她这一辈子第一个也应该是最后一个喜欢的人啊。
这是她的爱人。
是她跨过了那些所谓世俗，所谓偏见，最终才走到一起的恋人。
这份选择需要那么多的勇气，她都走过来了，她又怎么甘心看到这样的结果。
更何况，她没有这个资格要求姜芷为她冒生命危险。
姜芷是爱人。
但同样，也仅仅是爱人而已。
仅仅是爱人，她又怎么能要求姜芷去牺牲那么多呢…
仅仅是爱人，姜芷又为什么要给她牺牲那么多呢…
“小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些话，坦白了讲，如果让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我自然是不愿意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而我也是，我没有那么伟大可以做到那么多的牺牲。”
“可是那个孩子虽然于我而已是素不相识，但于你却不同，他是你的亲人，而你是我的爱人。”
姜芷替秦雪擦着泪水，然后柔声说着这些话。
她的这个小爱人啊，虽然经历过那么多命运的不公，生活的打击，但还是如同春草那样迎风生长着，坚韧而温柔。
秦雪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爱人，是她放在心上妥善去爱着的人，于她而言是如珍似宝一样的存在，她不想看到爱人哭泣。
姜芷在给秦雪擦眼泪的时候，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画面。
她们二人的相知相识，一刹那的怦然心动，逐渐的试探，纠结，拉扯，最终下定的决心，牵起的手，共同许下的诺言。
她们走的这条路本就是未知而艰难的，所以每个人都是下定了决心要一起走下去，谁都不想半途而废。
爱得那样不容易，所以也格外珍惜这样的来之不易。
姜芷弯下腰俯身看着秦雪，满目柔情。
她自小被选为苗疆的圣女，从小泡在药罐子里，而她的母亲又把她当成工具一样去和别人交易，所以每天都会有人在她身上取血，她就像一个可以走动的血桶，看似被那么多人尊崇着，实则完全被物化。
所以她有能力之后便从苗疆逃了出来，和那里断绝了一切的关系，然后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去回想那里的事情，因为那里的事情是她永远都不想提起的一段灰暗记忆。
姜芷活了快三十年，谈不上一直封心锁爱，在确定了自己的性向之后也有过几次心动，陆陆续续也谈了两三次恋爱，不过都无疾而终。
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好像是两个人虽然挨得很近，但心却离得很远。
姜芷一直知道自己对感情其实纯度要求挺高的，她追求的是一种灵魂伴侣的状态。
而她也知道这种高要求必然也难以去找到真正可以相恋的人，所以她在读博期间结束那一段恋情之后就没有打算再去谈了，想着是让自己心静一段时间。
因此也有了将近三年的空窗期，而秦雪的出现是一次偶然，也是惊鸿一瞥的心动。
姜芷是一个很看磁场的人，她总会觉得如果两个人磁场相合，那么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彼此，冥冥之中自有吸引，而秦雪就给了她这种感觉。
一见钟情的感觉。
两个人在一起也是自然而然，虽然有艰辛，有坎坷，有趟过世俗的挑战，但最终也是突破重围走在了一起。
所以现在姜芷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放弃。
其实她算不上一个特别慷慨的人，她有很多自己的私心，因为小时候被一些事情所伤害过，所以在爱人的时候也不敢毫无保留的付出。
而在遇到秦雪之后，她逐渐去改变，去为爱而成全。
这次要不要救孩子，对她而言确实有很大的影响，可是孩子的命也同样重要。
姜芷当然明白如果她这次视而不见，那么她和秦雪肯定就有了芥蒂。
她也知道秦雪不会强求她去救孩子，也不会进行道德绑架，而秦晚跟顾庭深夫妇同样不是那种人，她们会给他选择的自由，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如果孩子死去，那么她和秦雪之间就永远隔着一条人命，可能因为这事也会再也走不到一起。
姜芷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她可以去权衡利弊，却权衡不了爱情。
无论是对于姜芷自己，还是对于秦雪而言，这都是一次很难的抉择。
“小雪，不哭了，这件事情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不想去强求我，但你也舍不得孩子，这两者让你很为难，这些我都明白，所以你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让我去考虑考虑。”
“无论我最后做出什么选择，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因此而去有任何的愧疚，答应我，好吗？”
“你只需要好好地，好好地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