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是召唤系
除夕夜，一家人没有选择外面的饭店，而是忙活一天，在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当然，包括不知不觉混入其中的雁衡。
“哎呀，小衡，你们家也有包饺子的习惯啊，这么漂亮，”周舟捧了一只雁衡刚包好的饺子在手里，她现在已经把雁衡当成了自己未生未育的第二个儿子，毫不吝惜对他的喜欢，“小周小时候就知道站在一边干看着，上了大学才慢慢学会做饭的。”
钱周被周舟无处不在的拉踩行为噎了一下，碗里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可悲的是他确实找不到话来反驳。
饭后，钱周和雁衡在厨房洗碗，老两口一人占据了一侧沙发，调好频道等待春晚开播。
真像是一家人啊。
钱周漫不经心地刷着碗，思绪早已神游天外。
还有六天来着……虽然钱周对那天的到来不能说不期待，但担忧确实也是有点的，毕竟总不能因为雁衡已经成年了就把该做的都做个遍，那样就好像他等这两个月就为了搞他一次似的。
但是……
哐当一声响，雁衡手里的盘子滑入水槽，意外碰倒了摞起来的碗，餐具劈里啪啦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一片。
钱周肉疼地等着那首杂乱无比的地狱交响乐落幕，小心地在一堆碗筷里翻了一遍，好在一个都没破。
“怎么了？”钱周帮着雁衡收拾那摞餐具，一边问，“你今天晚上好像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雁衡愣了愣，垂下脑袋，小声说：“对不起。”
“不要和我道歉，”钱周两手湿漉漉，只好用下巴蹭了蹭雁衡的鬓角，“说说呗，有什么心事？”
身后一道推门声。
钱周僵硬回头，就看见老两口站在门口笑得意味深长。
“我们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打搅你们了不好意思哈儿子。”钱波语速飞快地说完，啪一声关上了厨房的门。
钱周：“……”
雁衡丝毫不觉得尴尬，或者说，他就不知道尴尬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面色如常道：“有点想家。”
钱周一愣，才想起来古人也是要过年的，并且某种程度上甚至比现代人还要重视新年这个东西。
他一时语塞，只有这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
“只有这个时候师父才会下厨做菜给我们吃，”雁衡继续道，“师父做的肘子很好吃。”
钱周：……
“师叔包的汤圆也很好吃。”
“师妹……”
“三师弟……”
于是钱周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便听雁衡细数了他同门的拿手菜品，听得他被年夜饭撑饱了的肚子又饿了起来。
“除夕夜的时候，”雁衡慢吞吞地说，“我们大家会围在一桌吃饭。不知道今年他们有没有给我留位置。肘子是按人头算的，汤圆也是，不知道是谁吃了我那一份。”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我的那一份。”
“一定会的，”钱周将手擦干，轻轻拍了一下雁衡的发顶，“他们一定也在想你。”
在晚饭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守岁的雁衡最终在春晚的背景音中睡着了，钱周本想秀一把男友力把他抱回房间，在尝试了四五次，最好的战绩只是把这个看着瘦实际上浑身肌肉的小鬼抱起来三十秒之后，钱周顶着父母揶揄的目光，以不吵醒雁衡为理由把折叠床搬到了客厅。
由于时间太晚，钱波和周舟回去的时候没让钱周送，老两口打着手电筒晃荡晃荡相携离开，远远看过去还挺温馨浪漫。
雁衡抱是抱不动了，钱周关好门窗，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好让雁衡不至于冻感冒。
准备上床睡觉的钱周在路过那张折叠床时，瞥了一眼在毯子里缩成一团的雁衡。明明四下无人，他还是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了看，弯腰撩起雁衡的额发。
但犹豫半天，他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算了，就这么几天，急什么。
钱周叹了口气，用口型道：“新年快乐，雁衡。”
年后钱波和周舟便没有再在这里多待，虽然他们一家没有祖父母辈的亲人，也没几户需要上门拜年，但抛下老家的水果店来找儿子的老两口儿想趁开工之前的那段时间再多跑几个地方玩玩。
在火车站送走父母，和雁衡两人回到家，钱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和雁衡回到了一个月前的二人世界。
说起来还有些小紧张。
雁衡在洗澡，钱周百无聊赖地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看到一条城内新闻，说是在城西逮捕了一名长期□□女大学生的男子，离奇的是那女大学生还哭着闹着不肯离开，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大过年的，还给警察同志加活干，有没有良心。
钱周想起那个一天到晚加班的小警官吴煜，内心满是同情。
他边翻新闻边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想取刨刀时发现它不在原本的位置，这才想起来周舟白天用刨刀给他俩一人削了一个苹果之后洗干净放厨房里了。
他在沙发上换了个方向窝着，从厨房大开的门一眼看见了那把红色手柄的刨刀。
钱周吃苹果不喜欢吃皮，但如果要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厨房，拿到刨刀再削皮，这么一大长串过程就感觉打散了他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舒适的懒散，他不大舍得。
换句话说，就是懒得。
他放空了一阵，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些异能者。
既然这些人都有了异能，说不定他也有了，只是没发现而已。
钱周突发奇想，扭头看看雁衡还在浴室，一时半会儿没有出来的打算，便在沙发上正对着厨房盘腿坐好，郑重地伸出右臂。
他无声地大喝一声，手骨霎时间浮出手背，小臂青筋暴起，用力到颤抖。
一分钟后，毫无所获的钱周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咬了一口手里没削皮的苹果，假装无事发生。
他索然无味地咬了两口带皮的苹果，终于还是认命地起身，走到厨房拿刨刀。来都来了，索性在这儿把皮也给削了，还方便垃圾分类。
钱周慢吞吞地削完皮，啃着苹果往外走，其间向厨房的窗外随意一望。
这一眼，吓得他手一滑，苹果咚一声砸在地板上，咕噜噜滚了几圈，以最后的舞蹈纪念自己短暂却坎坷的生命。
怪不了钱周，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大惊失色的，特别是在一个认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的人身上。
窗外，那片近两天才被修复好的绿化带之外，原先伫立的大楼像是自己长了腿，奇异地往两侧挪了一大段。而在那两幢大楼分开的空地中间，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赫然在立，飞檐翘角，在城市高楼的灯光中显眼而诡异。
这中间什么时候建了这么个地方？原来不是高档小区吗？
钱周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院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大惊失色。
难不成，是召唤系？
“钱周，你在干什么？”雁衡头上搭着毛巾走进厨房，捡起被遗忘在角落的苹果，在水池下洗了洗，毫不讲究地咬了一口，“苹果不吃了吗？”
钱周没有回答他。他拽过雁衡，指着那个庭院，问：“那个院子是之前就在那儿的吗？”
雁衡嚼着苹果凑到窗边，手一滑，苹果咚一声砸在地板上，咕噜噜滚了几圈，以最后的舞蹈纪念自己短暂却坎坷的重生。
他刷一声打开厨房的窗户，崭新的窗玻璃被撞得哐啷一声响，听得钱周浑身一哆嗦，生怕雁衡又把窗户砸了，这次可没人给他们付钱。
“你怎么突然开窗了，”钱周搓了搓胳膊上因为冷风冒出的鸡皮疙瘩，拍了拍整个上半身几乎倾到窗外的雁衡，“不冷吗你？”
雁衡这才反应过来，关上窗户，把钱周的手拢在自己刚洗过澡还热乎乎的手里，小声说：“对不起，但是那个……那个院子很像我的门派。”
钱周：“……蛤？什么叫像你的门派？”
那一瞬间，钱周脑中浮现出数种假设，比如高档小区的开发商想给里面的住户找点乐子就紧急建了一个古风庄园，其设计刚好和另一个世界雁衡门派的设计师不谋而合；比如剧本搞出了一个能窥探人心的异能者，雁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招，对方造出了与他的门派一模一样的建筑好让雁衡自乱阵脚……
草，怎么说都不合理啊，在小区里建这种违章建筑，里面的住户同意了吗？
钱周头都大了，雁衡也陷入沉思。
半晌，雁衡道：“我去看看行吗？”
钱周愣了愣，这确实是现在最有效的查清真相的办法了：“可以，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但事出蹊跷，我担心……”
“那你保护不了我咯？”钱周抚平雁衡眉心隆起，笑问。
“我……”雁衡茫然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目光逐渐坚定，“我可以保护你。”
钱周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就好喽，走吧。”
几秒钟后，被雁衡抱在怀里飞檐走壁的钱周：……我他妈没让你用这种方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