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这就是街舞
宋昊阳的效率不可谓不高，第二天一早钱周就收到了他的消息，一串的电话号码，王秋儿的。
作为npc，王秋儿也很少和主角有长时间接触，听说原因是主角都是有主的帅哥，看得到吃不到会令她痛苦万分。
她的主要业务是到处给各处的帅哥男主男配们递情书，然后一脸娇羞地跑开，或者在被拒绝然后听完对方对并不在场的心上人的倾情表白之后捂着脸哭唧唧地跑开。至于有没有一不小心多发了几份给其他男生，宋昊阳不知道也不敢问。
“那她这样不还是看得到吃不到吗？”短短一行字充分展示了钱周的困惑。
对面的对话框静止片刻，才跳出一条：“她说她享受的就是给帅哥表白的快感，有没有成功是另一回事。”
钱周：……现在的人还真是身怀绝癖。
钱周让宋昊阳把王秋儿约出来，理由是三人交换一下当npc的经验，办一场友好的经验交流研讨会，而且重点强调钱周会有一个单身的绝世美男陪他一起。
宋昊阳对这场“研讨会”的结果能不能如钱周所言心存疑虑，在他看来，王秋儿说不定会以为是诈骗并甩他俩一巴掌之后拂袖而去。
但无论如何要挨揍他也不会是第一个，更何况钱周面前还有个雁衡挡着，王秋儿面对帅哥总是不太能下得去手。
地点定在闹市区的一家甜品店，因为其可爱华丽的装修和同样可爱华丽的甜点备受欢迎，人流量很大，到时候王秋儿发起飙来也有人好帮着劝劝，并且及时报警。
“说实话我挺惊讶，毕竟这次会面没有提前通知，”王秋儿倚靠在地铁座位上，声音放低到恰好能让宋昊阳听见，“我再次见到你俩本来应该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反正会被圆回来的，我们的出格对主剧情不会有任何影响。”宋昊阳道，又往旁边挪了挪。
“离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王秋儿翻了个白眼，从小包里掏出小镜子开始补妆。
宋昊阳绞尽脑汁地没话找话：“你上次和钱周见面是什么时候？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当然记得，他主角前主角后光速变脸的两幅面孔让我记忆犹新，”王秋儿用无名指把下唇的口红晕开，轻轻抿了两下，“这是谁的打算？我以为他对这种社交并不热衷。”
“上次在街上碰到，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这件事。其他年龄组的都在抱团，我们至少也不能太疏远了。”
“……意义何在？算了，钱周怎么会带个帅哥来，还死活不给我看他的照片？他对象？那我去就没什么意思了。”王秋儿——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由于见识多了，都对各种类型的爱情包容度极高，一二三四爱是最基本的，像是跨种族爱恋福瑞控之类，他们见到了也不会有太大波澜。
“按钱周的话来说，他俩是父慈子孝。”宋昊阳说。当然，按他这个当npc多年锻炼出的毒辣眼光，钱周和雁衡绝对有一腿。
王秋儿“哦”一声，奇迹般地理解了宋昊阳的话中有话，对雁衡也多了一丝兴趣：“我还以为连他的人生都和他的个性一样乏味呢，我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一副能按部就班地活着就好的死人脸。”
两人便不再说话。对拥有剧本的他们来说，当翻开自己未来人生的第一页时，他们的追求便到此为止了。原本以为的惊鸿一面只是剧本的既定安排，这个认知安在谁身上都会造成养胃。
他们并不是没有试过故意偏离剧本做事，或者说，大部分拥有剧本的优秀员工都会尝试这么做。但当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的一切都会被剧本巧妙地引回原剧情上时，失望与麻木便来了。
要说像正常人那样爱上对方？对不起，那只是个任务罢了，他们甚至会清楚地知道在哪年哪个月哪一天的晚上，他们的另一半在被窝里放了个屁所导致的那段争吵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所以对雁衡的身份毫无所觉的王秋儿发自真心地觉得能和雁衡擦出火花的钱周了不起。
两人从地铁站出来，依着导航找到了甜品店所在的那条街。
宋昊阳远远地便看见了门口坐着的钱周和雁衡。而钱周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将手机放在耳边。
几秒钟后，王秋儿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们马上到了。”她道，对钱周离这么近还要打个电话慰问的做法嗤之以鼻。
“接下来的事可能会导致你失去那个东西，并且会承担一定程度的风险。你还要继续吗？”钱周被模糊了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王秋儿的脚步不禁一顿。
“你什么意思？”她停下脚步，精心画过的眉毛皱了起来。
“如果你加入我们，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钱周道，语气在王秋儿听来十分欠揍，“实际上，我们正在做一个实验。我本来打算不告诉你的，但思考过后还是想要尊重你的决定。”
“……那还真是谢谢你。”王秋儿咬牙切齿，额头青筋跳了跳。
宋昊阳察觉不对，立刻后退一步，忙补充：“我只是个领路的！”
王秋儿长舒一口气，将肩头的卷发拨到脑后：“加就加，我还怕你吗？”
“好胆魄，”钱周毫无诚意地鼓了两下掌，“你先把那个打开，然后慢慢向这边走。如果它消失了，立刻停下。”
王秋儿打个响指唤出剧本，随口问：“我说你俩的那玩意儿不会都不见了吧？”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管你们用的什么方法，成功率还挺高哈。”王秋儿无语凝噎。
钱周：“别废话了，快走。”
一步，两步。
王秋儿起先走得很小心，她穿的是那种厚底的有小高跟的皮鞋，踏在地上咔咔的。
随着甜品店越来越近，王秋儿也更能清晰地看见钱周那张堪称欠揍的脸，并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针对她的整蛊。
如果是的话，她要让钱周一星期出不了门。
而就在王秋儿距钱周和雁衡约莫二十米远的时候，刷一下，剧本消失了。
王秋儿因为惯性向前又走了两步才停下。她连续打了几个响指，剧本毫无动静。
“喂，剧本没了。”王秋儿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颤抖。
“第一，我不叫喂，”钱周语气淡淡，“第二，后退一步，看看有没有反应。”
王秋儿依言后退一步。
“没有。”
“再退两步。”
“没有。”
“往前走三步。”
路人一脸震撼地看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在街上前后踏步，不时打个响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虚空。
“你们在排练街舞？”一个路人小声问一旁的宋昊阳，“什么歌？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
“我不知道，”宋昊阳说，“我只是个围观的。”
换作平时，王秋儿必定会一巴掌打得宋昊阳哭爹喊娘，但现在她完全沉浸在了失去剧本的强烈情感中，对宋昊阳落井下石的行径也就格外宽容。
“没了？真的没了？”
钱周听着王秋儿不住颤抖的声音，开始思考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逃跑：“应该是没了。之后会不会回来还说不准，至少我到现在都还没再见到我的‘那个’。”
“你的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个月前吧……你冷静，我们好好谈谈。”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让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见不到它，甚至可能永远失去了它……这简直……太棒了！”王秋儿欢呼一声，哈哈大笑着冲进甜品店给自己买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钱周：“……哎？她说什么？”
雁衡：“她说太棒了。”
是的，喜悦。与钱周的茫然困惑和宋昊阳的惊恐暴怒不同，随着剧本的回归逐渐无望，王秋儿甚至可以说是心花怒放。她端着蛋糕出来时依然是满面笑容，那马戏团小丑式的大大的笑让钱周毛骨悚然。
“她没问题吧？”宋昊阳小声问钱周，“她怎么这么开心？”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雁衡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他不明白王秋儿失去的是什么，她看上去身体健全，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多掉一根头发，只是发际线高了那么一些，不过这是他这些日子见过的同龄人的共同特征，雁衡认为这应该是一种时代特色。
于是他决定为钱周答疑解惑。
“你为什么那么开心？”雁衡问。
钱周和宋昊阳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干嘛不开心？”王秋儿挖了一勺巧克力蛋糕塞进嘴里，“身上少了件枷锁，我乐得要飞天了。”
钱周沉默，他理解了王秋儿的意思。
于是困惑的就只剩下了宋昊阳：“那你干嘛这么拼命工作？”
“为了赚钱嘛，”王秋儿把腿上的名牌包包展示给他们看，“不然我怎么买得起这个，我高中就经济独立了好吗。”
而雁衡默不作声地听他们讨论失去“那个”高不高兴的问题，突然凑近钱周，小声问：“她是女孩子，怎么失去‘那个’？”
钱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