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
说干就干，我立马起身，先从香堂取出了玉瓶，随后又找了根婆婆针灸时用的银针。
拿起玉瓶，对着油灯来回照着，要是直接戳破瓶口的符纸，婆婆一定能看出来，可柔软的银针想要插进坚硬的玉瓶，更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思来想去，决定冒个险，直接在符纸不起眼的地方扎了个针眼，随后立即把瓶口放在艾载凤的鼻子下面。
刹那间，艾载凤愣了一下，眼神立马变得有神，一脸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长姐，你听我说，这是婆婆家，虺木林已经死了，你公爹也被婆婆给灭了，你现在只有装疯卖傻才能逃过这一劫。”
艾载凤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又把她疯了之后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她哭哭啼啼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长姐，你究竟知道什么，六叔公非要杀你灭口。”
艾载凤愣了一下，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要是不说，我也救不了你了，你又得变成个疯子。”
“我说，可是，这又从哪说起呢？”
“从你故意引导我去你家。”
“小兄弟，那是虺木林的主意，她逼着我把你引到家里。”
“为什么？”
“需要你的人皮。”
“不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虺木林说，养活尸得需要七张人皮，第一张要和公爹年龄相仿的，之后的每一张都得越来越小，你没父母，又有仙缘，是最好的选择。”
我心里一惊，问道：“这么说，在此之前，你们杀过六个人了？”
“十几个了，最开始是公爹杀人剥皮，养她的母亲。我要是不把你们牵扯进来，他们也得剥了我的皮。”
“六叔公为啥不想让你说话。”
“这，哎，我也是一知半解，公爹养活尸的事，族长是知道的，而且族长也参与了，有人想逃出村子，族长就会让公爹去杀了他们，剥皮抽筋，挂在八角木楼上，六叔公这么做应该是为了维护族长。”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族长竟然借诅咒之名杀人，可知道族长这样，六叔公完全可以召集全村人废掉族长，好让他上位，可六叔公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转念一想，既然逃出村子的人都是虺木林他们杀得，那看来是没有诅咒了。
我赶忙问道：“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消失的那一天你们去哪了？”
“这个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诅咒会报复的。”
“诅咒不是假的吗？”
“诅咒是真的，不是我不告诉你，是那都是诅咒是口耳相传，谁家生孩子，满月之时，族长都会抱起孩子，耳语几句，诅咒就种下了。”
艾载凤一脸诚恳，让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九狸子啊，你是外人，你不要再追查村子里的事了，村子里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好几股力量在明争暗斗，连族长都得靠养活尸来稳固自己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就别问了，下个月官府的人就来了，在此之前，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祸端了，你听长姐的话，事情到此为止，好好在你婆婆面前学本事，等自己足够强大了，马上逃离这个村子，不要再回来了。”
我一听官府，更加疑惑了，从来没听说过官府的人要进来，八百里大山，官府来这干什么，不可能是为了税赋，收的那点银子都不够路费的。
“长姐，官府的人来干什么？”
“你别问了，千万别再问了，我死也不会说的。”
我顿觉扫兴，离真相只差一步了，心里痒痒的。
“九狸子，你记住了，村子里你只能信任三个人，一个是你婆婆，一个老把头，另一个就是六叔公了，他们为了救你，拼过命。”
“六叔公？他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
艾载凤没有回答，用一抹苦笑算是做了回应。
此事之前，我一直觉得六叔公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艾载凤今天的话语和前几日六叔公对我说的那几句话却让我犯了合计。
“长姐，你的魂魄我就不收回来了，从此你要装疯卖傻，躲过风头再说。”
艾载凤面露难色，低头不语。
“怎么，长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饱含泪水道：“我倒是没什么，可你怎办啊，还有几年就到了最后的日子了，你肯定没活路啊。”
“到什么日子？”
“哎，说了也是白说，好好跟你婆婆学本领，五年之内你一定要离开村子，哪怕跑不出林子，做个山中野人，食果饮露也能活命啊。”
又是五年，前几日婆婆也说让我五年之后出山，五年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我和艾载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个晚上。
她吐露出一个比一个让我吃惊的真相。
首先是虺木林一家，从他太爷那一辈起就开始挥刀自宫，甘心以太监的身份去修炼邪术，几代都没有生育能力，都是用邪术种下腹鬼，进而化成鬼婴，虺木林就是长大的鬼婴。
再有是虺姓的由来。
这话得从从伏羲说起，在上古时代，华夏大地，人神共存，妖魔横行，鬼怪繁多，天神地鬼互相争斗，烈火连山，洪水滔天，民不聊生。
东海蛟龙路过中原，见此地已是一片汪洋，作法打开了海眼，将涛涛洪水引入大海。
话说涂山氏有一姑娘，不小心踩在了海眼上，正要沉入海眼时，东海蛟龙化成人形，将姑娘托起，二人一见钟情，不久就生下了孩子，名曰伏羲。
伏羲是人类和蛟龙的后代，人首蛇身，自带仙法，降妖除魔、斩神杀仙，神鬼不敌，遂与伏羲立下誓约，将上古大陆分为三界。
天界、人间、阴间，天神地鬼，各安其位，华夏大地重归乐土。
因为伏羲蛇身人首，半蛇半人，而虺是上古时代的一种灵蛇，所以伏羲就用虺作为直系后代的姓氏，一直流传了下来。
虺姓的人，不说人人都是能掐会算，但大多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而且村中的虺氏一族，更是镇阴司的镇阴将军后代。
而真阴司更有来历。
话说从大汉王朝灭亡到隋朝之前，人间各部族互相征伐，战火连连，阴间厉鬼趁人间阳气不足，纷纷闯进人间，祸乱百姓。
隋文帝杨坚统一华夏后，网罗天下法师，建立镇阴司，为首的就是虺氏一族的先祖，官号镇魂将军，带着天、地、玄、黄，四家人斩妖除魔，保人间太平。
隋朝灭亡后，镇阴司也就解散了，镇魂将军和四家人纷纷隐入民间，到了唐朝太宗年间，妖魔横行、厉鬼作祟，连皇城宫殿里面也有鬼魅显形，太宗皇帝命令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二将守门镇妖。
可邪祟之事还是频发，皇帝惧怕鬼神，下令召集镇军魂将军和天、地、玄、黄、四家的后人，重新组建起了镇阴司，从那以后，镇阴司一直流传了下来。
镇阴司是一个不受法律约束的衙门，镇魂将军只听命于皇帝一人，而且他们不在乎谁是皇帝，即使朝代更迭，镇阴司也未曾中断过。
数百年前，镇阴将军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隐退，带着族人来到这深山老林，繁衍生息。
艾载凤再三告诫我，想要在村中活命，不管做什么事，都得谨小慎微，不能得罪任何人，到了最后的日子，能多一人为我说句话，我也能多一份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