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法事
夜幕降临，艾载凤家里被火把照得灯火通明。
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在头发上系上红布条，
在房子后面围成了一个圈。
族长和六叔公立马迎了上来道：“老仙儿，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开始？”
“留下几个小伙子就行，让乡亲们都回家，紧闭房门，再热也不能开。”
一听婆婆这话，围观的村民炸了锅，纷纷嚷着要看看热闹。
婆婆解释道：“老少爷们，听我老婆子一言，棺材里面躺着的可是黑凶白煞，而且还是母子，子母凶都难以对付，更别说已经被养成煞了。”
族长跟着高声喝道：“这有啥看的，老仙儿这是为你们好，都赶紧回去，虺木林已经死了，也算是给你们报仇了。”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了，厉声问道：“虺木林的尸体呢。”
族长愣了一下，低声道：“一起扔棺材里了。”
婆婆一拍大腿道：“不好，快跑。”
我心里更是一惊，他娘的，这下子有的看了，子母凶，父子煞凑齐了，谁知道虺木林活着的时候吃过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活着的时候就心狠手辣，死了更得害人。
村民刚跑出去没多远，放在地上的棺材轰的一声炸了，顿时升起厚重的白烟，浓烈的腥臭味随之而来，呛的我直咳嗽。
婆婆慌忙喊道：“狸子，快摆上法器，黑凶白煞要出来了。”
我拿出装着屋顶灰的风葫芦，举过头顶，绕着后院转圈跑。
风葫芦遇到风快速旋转，发出呜呜的声音，里面的屋顶灰随之就飘了出来，形成一片灰雾。
“狸子，快点跑。”
听了婆婆的催促，我更加卖力跑，灰雾和白烟在空中互相缠绕，好像两条蛟龙在空中缠斗，你追我赶，难分伯仲，隐约之间，还有火星闪过。
渐渐的风葫芦冒出的灰雾被白烟压在下面，落了下风，之前找婆婆看鬼脸的虺友德一把夺过我的风葫芦快速跑动。
婆婆急忙吼道：“狸子，你也别歇着，赶紧摇摄魂铃。”
说完，婆婆从身边怀中取出一个黄纸包，打开后把包着的红色粉末都倒进了嘴里，只听得嗷的一声，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没有一丝感情。
有了虺友德的帮助，灰雾腾空而起，瞬间化成七八条气流，在白雾中来回穿梭。
摄魂铃摇的我心烦意乱，没想到这东西不仅能扰乱死人的灵魂，对活人的魂魄也有干扰，铃声传入耳朵，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颗结实的大树，一头撞死。
婆婆突然吼道：“老六，时候到了。”
六叔公大手一挥，四五个小伙子一溜烟跑了过来，每人手里面都拎着三四只大公鸡。
小伙子们拿出匕首，在公鸡脖子上划了一刀，随即把鸡扔到了白雾中，惨叫连连。
十几只公鸡在白雾中上下扑腾，用割断的脖子发出沙哑的打鸣声，随着翅膀的煽动，鸡血四溅，白雾竟渐渐淡了许多。
我心中大喜：“婆婆，白烟要散了。”
婆婆没有搭理我，我抬头看向身边的婆婆，顿时头皮发麻，婆婆的他眼睛竟然全是黑色，脸上和手中都是黑色的血管，宛如厉鬼一般。
吓得我没拿稳摄魂铃，咔嚓一声，铜制的铃铛落地碎成了几片。
婆婆用满是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我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说了句：“婆、婆婆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婆婆没有回答我，转而看向消散的白雾，我更是一惊，地上到处都是碎裂的棺材板，十几只鸡躺在地上，有的死了，有的还在蹬腿挣扎。
我慌忙问道：“尸体呢？”
话音还没落，一股强大的寒意袭来，地上的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白霜，冻成冰坨。
族长嘴里冒着白气道：“老仙儿，这可咋整，尸体都不见了。”
婆婆嘴角抽动，左右挪动身体，环顾四周。
突然，婆婆面向枣树，左手扶着右肘，右手两根手指，在空中舞动，一道金符显现出来，婆婆向外一推，金符立马变成一人多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枣树。
在距离枣树一丈距离的时候，金符咔嚓一声，四分五裂，三个人影显现而出。
黑凶此时变成一身绿毛，双眼大如牛眼，满脸褶皱，尖锐的獠牙滴着血水。白凶张牙舞爪，指甲得有一尺多长。
刚死去的虺木林也站了起来，身体像是脱水了一样，皮肉凹陷，用恶狠狠地目光盯着婆婆。
婆婆手也不停歇，不断地在空中书写金符，一道道金符打在黑凶白煞身上，无一例外，全都碎裂成片。
族长对着婆婆吼道：“不行先跑吧，保命要紧。”
六叔公附和：“是啊，老仙儿，治不住他们啊。”
虺木林子孙三人伸出双手，像是在挡着什么，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婆婆靠近。
突然，婆婆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念着听不懂的话语。
六叔公大喊一声：“所有人快跑，老仙儿请阴兵了，遇见了也得被夹带进地府。”
周围除了我们几个，就剩下几个杀鸡的小伙子了，小伙子们四散跑开，六叔公一把把我拉到了房檐下吼道：“快他娘的爬梯子，上房顶。”
“婆婆还在那呢。”
族长发怒了，对着我大骂一声：“去你娘的。”
随即推开我，飞快的爬上梯子。
六叔公又拍了一下我道：“想他娘的啥呢，爬啊。”
我犹豫了一下，也爬上了梯子，族长早就趴在了房顶。
“趴、趴下啊。”
再看下面，黑凶白煞已经围在了婆婆身边，但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伸手抓着婆婆，怎么也够不着，发狂的嗷嗷叫，声音凄厉渗人。
我小声问道：“婆婆不会死吧。”
六叔公骂道：“放你娘的屁。”
婆婆的头发上已经起了一层白霜，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突然，虺木林起身一跃，飞上房顶，伸手向着我们三人掏了过来。
我慌忙起身，刚想跑，后背一下就被拉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重重的摔了出去，和虺木林撞了个满怀，他身上冰冷刺骨，而且十分坚硬。
我整个人都懵了，想一把推开他，谁知肩膀却被虺木林的鬼手死死拉住。
族长和六叔公已经躲到了角落，我心里暗骂啊，这俩老不死的，别让爷爷知道刚才是谁把我甩过来的，我要是能活下来，定和你们拼命。
虺木林嗷的一声，嘴里喷出一团黑气，我瞬间觉的天旋地转，看东西都有些重影。
一股疼痛感随即袭来，虺木林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疼得我嗷嗷大叫，六叔公抄起拐棍也冲了上来，拐棍打在虺木林的背上瞬间被弹开，六叔公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出手扣虺木林的眼睛，两颗眼珠子都薅下来了，虺木林还是死死地咬着我，我他娘的也是来了血气，死也得像个爷们一样。
抬起腿，咬着牙用尽全力踹了出去，虺木林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双手保持着抓我肩膀的姿势。
我立马用手捂住脖子，六叔公大声喝道：“不能捂，让血流出来，这里面有鬼毒。”
我连摸了几下，发现手掌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我心中大喜道：“我没出血。”
六叔公看我的眼神变得更惊恐，其中还夹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