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冲撞
“走吧，回家吧，有我在，任何人不能伤害你，我也只能再保护你五年了。”
我十分震惊，为什么是五年，莫不成五年后婆婆要杀了我？以前在古书上看过一段记载，秦朝时期，秦始皇召集术士，寻求长生不老的仙药，话说其中有一位叫智长仙的术士前往西南小国求取仙药，一连三载，也没找到仙药，倒是学会了一门邪术，借命，术士归来后退隐山林，每十年收个孩子作为徒弟。
徒弟都是从七八岁开始就跟着术士，只需十年，不到二十岁的徒弟便会牙齿脱落，毛发皆白，看着和耄耋老人一样，而术士却是容光焕发，生龙活虎，一直活到了隋朝大业年间，才被人捉住处死。
“小狸子，想什么呢？走，回家。”婆婆说的异常坚定。
见我还有些犹豫，婆婆一把拉住我，提着灯笼带我回家。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婆婆继续说道：“你在村里无依无靠，想想平日里我是如何待你的，且不说诅咒，就是八百里大山，你也没办法逃出去。”
我想想也是，村子里最亲近的人就是婆婆了，如果婆婆不值得信任，那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婆婆说得对，这么多年，她不仅没害过我，而且还养了我十几年，若不是有婆婆在恐怕我早就死了。
去他娘的，做人要有情有义，婆婆养了我十几年，不管她是人是鬼，我也要报答她。
我转念一想开口道:“婆婆，那你说说我父母是谁吧，村子人都知道我是外族人，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谁是我的父母，而我，又从哪里来。”
“你还要让我再给你讲一遍那个故事吗？”
婆婆还是不愿意说起我的父母，但凭直觉，她一定知道我的身世。
“小狸子啊，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要加倍努力学习请仙送神的本领，等到那么一天，村里也能有你一席之地，出了山也能混口饭吃。”
婆婆的话好像一只只蚂蚁，字字句句钻进脑海里，啃咬着我的神经。
回到家中，我直接钻进了被窝，捂住脑袋，努力让自己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次日清晨，艾载凤又来了，请婆婆去她家看看。
她的小腹已经隆起，看起来像是有了身孕的样子。
艾载凤一边和婆婆说这话，一边用一个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似乎在寻求什么结果，我则用手挽住了婆婆的胳膊作为回应。
一到艾载凤家的大门口，婆婆突然冷颤一下，我的神经也随之紧张起来。
婆婆自二十岁立堂出马，风风雨雨几十年，不管什么大事小事都是应付得了，还没有什么事能让婆婆冷颤，看来这一次真的是一个难缠的主。
婆婆站在门口，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不进去了，有两个事你得先处理，一是你们家一直供着一个死人，得先送走，二是家里面藏着非仙非鬼的东西，得找出来烧掉。”
说完，婆婆转身就走，艾载凤一脸疑惑，我跟在婆婆身后，更是不明所以。
“狸子啊，若是过了今晚他们还找不到这两样东西，明日你过来帮他们找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在婆婆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下也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终究是天资不足，没办法看到幽冥之物。
“婆婆，我、那个、那是他们家，他们都找不到的东西，我怎么能找到呢。”
“当局者迷，你是外人，明日你一到他家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婆婆为什么不帮他们找呢。”
“婆婆是立了堂口，他家那东西也是非鬼非仙，我进去，互相冲撞，对谁都不好。”
听了婆婆的话，我才反应过来，弟马最忌讳的就是外仙闯堂，立堂之人，从不无故去别人家串门，同时也不喜欢其他立堂口的人过来。
堂口不一样，谁碰到谁都不好。
“婆婆，非仙非鬼是什么东西。”
“那个死人是鬼，另一个东西是灵，但好像还有其他的东西，她骗了仙家，仙家不肯帮她了，我也只能掐算掐算，了解个大概。”
我不理解什么是灵，婆婆也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小狸子，你记住了，以后你出马了，也不要随意去别人家。”
我嗯了一声，想起了婆婆的教导。
以前婆婆说过，人间本来就有很多用常理解诡异的事情，妖鬼邪祟遍布华夏大地，从而衍生出了南茅、北马、东道、西佛四大降妖除魔的派别，在此之外，还有东南邪术、西南巫蛊、东北萨满、西北先生等一些地方性的法术。
虽然派别不同，但各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妖鬼更是有妖鬼道，无论哪个派别，若不是哪家请求联合除妖，绝不可擅自参与，更不能比试斗法。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各有各的仙根佛缘，当然要尽可能的避开。
村里人喜欢串门唠嗑，婆婆除了给人看事，从不轻易去别人家，一是避嫌，二就是怕谁家供了什么东西，互相冲撞。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我和婆婆刚到家，身上的汗水还没下去，艾载凤又来了。
她一脸诚恳地说家里面连死去的公爹的衣物都没留下，连草席都一起烧了，更没有公爹的牌位，根本没有婆婆说的东西。
婆婆拍了拍我，我站起身来道：“长姐，我去你家看看吧。”
“你？你也出马了？能看到鬼魂？”
艾载凤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婆婆也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用手指了指大门，示意我快点去。
艾载凤虽不相信我，但也没有办法，和婆婆说了一声，转身带我去她家。
路上她还故意挽着我的手，给我吓的一激灵，这是我第一次触动女人的手，柔软的触感直达天灵盖。
只一瞬间，我下意识抽出手道：“长姐，你这是干什么，被村里其他人看到又得嚼舌根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是你长姐，姐姐领着弟弟，天经地义。”
“可是”
还等我说完，艾载凤用力挽住了我。
按理说，作为弟马金童，应该心无杂念，摒弃七情六欲，奈何我道行不深，慧根浅薄，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还是陷入了她手掌的温柔。
到了她家，她丈夫虺木林正在菜园里浇水，令我吃惊的是，他见媳妇拉着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笑脸相迎，要是我媳妇拉着谁家半大小子，我肯定打的那小子满脸桃花开。
我尴尬地抽出胳膊，拱手行礼叫了句木林哥。
木林哥个子不高，体型偏瘦，一副老实人的面孔，只是看着有些虚弱的样子，汗水沿着脸颊不断地滴落。
看他这样我突然觉得好笑，看来日日人参鹿茸也抵不上艾载凤想要孩子的决心。
寒暄了几句，艾载凤把我带进房子，木林哥跟在后面，唯唯诺诺，看着却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她家的房子是凸字型的建筑，原来也是和村里其他房子一样，三间房子，两边是屋子，中间是厨房，但在公爹性情大变后，在后院搭建了一间的土坯房，让公爹住在后面，公爹死后，土坯房收拾的一干二净，变成了仓库。
房前屋后，屋里屋外地转了一圈，确如她说的一样，房子里很干净，老爷子连东西都没留下，看了一圈，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唯有现在作为仓库的土坯房，门上定着上两根厚重的木板。
我顿时起了疑心，一般家里的仓库为了存放东西连门锁都没有，更不可能用木板封上，这景象更像是把什么东西封在里面。
冥冥之中，我觉得问题出在公爹住的小土坯房内。
“长姐，这仓库能不能打开看看。”
她迟疑了一下，看向木林哥。
木林哥搓着双手，很难为情的样子，一看就没什么大主意。
见我一直盯着她，艾载凤不好意思地说道：“看到是可以，只是我得和当家的先收拾一下，要不你也进不去。”
我点头同意，过了小半个时辰，男人才满头大汗地过来请我过去看看。